衛卿見這古玉佛保存得十分完好，質地又溫潤，雕刻還栩栩如生，不由上了心。

很快就讓掌柜去找個合適的的錦盒把這古玉佛細地包起來。

殷璄抬頭看了，隨口一問：“決定好要這個了？”

衛卿點頭，眼神落在古玉佛上，一邊欣賞著一邊道：“靜懿公主說皇上平日里除了忙碌政務就是喜好點書畫，最近又因為太后理佛，皇上偶爾也陪同太后會參悟參悟，很是自得其樂。眼下送這個，投其所好。”

可能是因為朝堂有首輔和大都督兩位重臣，這皇帝才當得如此省心。不知他是太與世無爭，還是深諳制衡之道？

衛卿道：“況且這玉佛看起來不普通，夠貴重，也不是眼下宮里有的東西，只要不是從皇上手里流出去的，管它來路正不正。若說它是皇上敬重的某個先古圣賢所有，還能讓皇上龍心大悅。”

殷璄看著，嗓音清和道：“你這是欺君。”

衛卿回過頭來，道：“據說，你知道什麼是據說嗎，就是據別人所說。要是說得不對，那也是別人的錯，關我什麼事？”

殷璄無語。

衛卿又道：“公主說皇上有孝心，要是送這古玉佛給他，他轉手拿去送給太后，太后一定高興。太后一高興，他也就高興了。一次讓兩位泰山人到愉快，豈不一舉兩得。”

這時掌柜的把合適尺寸大小的盒子拿來，衛卿拿錦布包著，小心翼翼地放了進去。

殷璄說道：“若是公主知道你這麼費心地為考慮，應該一下。”

衛卿將錦盒閉上，若無其事地不不慢道：“我有說這是幫靜懿選的嗎？皇上寵靜懿，送什麼皇上都會高興的，靜懿追求的與殷都督追求的不一樣，所以這件是替殷都督準備的。”

以前每逢皇帝過壽，還不至于讓殷璄費心琢磨，壽禮一應是下屬員幫忙準備的。

所以他才讓衛卿隨便選選。

可是卻放在心上，一進門就來來回回地看，殷璄以為是在幫靜懿公主選，卻沒想到是在幫自己選，還連圣意都幫他揣好了。

蘇遇也不是會在這種事上費心的人，可今年殷璄若是如此用心，他估計得吃上一驚。

殷璄看著衛卿把盒子捧到他面前，低道：“那你又替公主選什麼？”

衛卿挑起角笑笑，道：“靜懿要的是新奇和孝心。”眼神落在殷璄所坐的這把椅子上，“我看這座椅就不錯。”

原來衛卿從一進鋪子就注意到這椅子了，替靜懿選的那份早就有了主意。

殷璄坐的也不是把普通的椅子，而是一把金楠木椅，非常漂亮闊氣。

可再漂亮闊氣的東西，到了宮里都不足為奇。

衛卿把掌柜的來，道：“這椅子不符合人工學，坐久了腰疼，幫我改改。”

掌柜的問：“怎麼改？”

衛卿想了想，拿筆在紙上畫了一個圖形，把椅背的弧度進行調整，還加上一些按的木珠子。

這樣的話，人坐上去還能按位，最是適合皇帝這種久坐且日理萬機的老大閑時坐下來放松放松。

衛卿把圖紙給殷璄看了看，道：“這樣就比較有孝心了，殷都督覺得呢？到時還得勞煩殷都督幫我把改良后的椅子送去給公主。”

衛卿逛了這麼久，又說了這麼多，了。

掌柜的這才想起給也添了盞未滿的熱茶。可是熱茶太燙，衛卿隨手拿過殷璄手邊涼卻的半盞冷茶，就往自己茶杯里沖。

一冷一熱沖可以口的溫茶，衛卿問：“你還喝麼？不喝我全喝了。”

殷璄往自己茶杯邊叩了兩下，衛卿便還了他半盞溫的，剩下的自己一飲而盡。

從古董鋪子里出來的時候，夜已經深了。

外面下過稀稀落落的雪，地面潤潤的。空氣冷得仿佛夾雜著冰碴子。

衛卿呵著白氣，和殷璄一起朝馬車走去。

又問起了這個問題：“殷都督，我的嫁妝，你想什麼時候還我？”

殷璄看著前面濃稠的夜，還是一樣的回答：“著急嫁人了嗎？”

衛卿凍僵的鼻子，道：“莫不是要等到我嫁人，你才肯還我？若是我一輩子不嫁，你豈不是一輩子都不還？”

“不是說你爹渣麼，那我先替你保管著。”他說這話時還真是一點不腰疼，腳下閑庭信步般地走著，“鋪子還照常經營。”

按理說有大都督給做后臺，那肯定得不能再，完全可以隨心所地經營娘留下來的產。

可是這家伙給做后臺的同時，卻要管著的鋪子，是覺得未年會來嗎？

衛卿道：“那我缺錢花怎麼辦？”

殷璄看了看，“上次蔡錚給你的黃金你花完了？”

衛卿：“……”

殷璄：“還有明妃娘娘給你的賞賜也敗了？”

衛卿：“……”

殷璄慈和道：“若是都花完了就來問我要。你義父不在京城，我替他照顧你一二也是應該。”

說白了就是著的嫁妝不放了是吧！還說得這麼好聽！

以前衛卿怎麼不知道他如此管的閑事呢！

衛卿磨了磨牙，瞇著眼微微笑道：“我在城郊還有個山莊呢，附近的田土都是我的，我打算空閑的時候拿那山莊來另做點營生，要不大都督跟我合伙做生意啊？”

殷璄隨意道：“再說吧，年下不是很得空。”

上馬車時，衛卿直截了當道：“單單這幾個月的盈利給殷都督做報酬也應該夠了，以后可是殷都督主要管的，我是不會承認給你一分錢的，鋪子所有盈利全都是我的。要是以后賬對不上，我就……”

“就怎麼？”

衛卿和殷璄并肩坐在馬車上，捋了捋角，悠悠道：“要你償。”

“你有本事試試。”

不行，大都督本唬不住……要是大都督不配合，也確實沒那個本事……

殷璄把衛卿送到了衛府大門前，馬車沒有先行離開，如來時一般，靜靜地停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