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林深進來的時候,并沒有完全關上包廂的門,這會兒包廂里安靜下來之后,外面大堂的喧鬧聲就顯得格外明顯。
沈清嘉無法描述聽到林深這番話的時候自己心里那種覺,千頭萬緒纏一團,本不知道該從何理起。
下意識看向阮言寧,一副小可你快點幫幫我的表。
到沈清嘉落在自己上的視線,吃瓜吃得津津有味的人下意識一怔,完全沒有過類似的經驗,怎麼會知道此時自己應該說什麼。
阮言寧輕咳了一聲,正焦頭爛額地組織語言時,江寒忽然勾著的肩將拉進懷里。
江寒睨了眼還單膝跪著的林深,又看看還在發懵的沈清嘉,極其冷漠地嗤了聲,“你們自己理事兒的時候能不能別波及阮言寧?我上次就說過了,我們家小朋友還小,不適合參演你們這種央視八點檔的狗劇。”
“你才狗劇呢。”林深一聽不樂意了,瞪向江寒,“既然你都知道你們家阮言寧小還跟結婚,那你是變.態吧?”
江寒難得被噎住。
他沒想到這種時候林深的皮子居然還溜,關鍵是這句話邏輯上好像也沒什麼病。
江寒沒吱聲,環著阮言寧的手了幾分。
作為話題的中心人,阮言寧的臉上有幾分不自然的紅,猶豫了幾秒,還是沒忍住開口打破了包廂里尷尬的沉默。
拉了拉江寒的手,眼神真摯,“其實我已經二十二歲了,好像也沒有很小。”
林深一聽忍不住低笑了聲,朝江寒吹了聲口哨,“聽到沒?你家小朋友說已經二十二,你要是真覺得是個小朋友,那就只能是因為你年紀大了。”
這句話江寒覺得有些耳,他皺著眉想了會兒,才意識到前不久江南也對他說過相似的話,想到之前自己強行想和阮言寧一起打游戲的失敗經歷,江寒的臉頓時就黑了下來。
林深算是到了他的逆鱗。
江寒捋了捋阮言寧搭在肩上的頭發,換了副皮笑不笑的表看著林深,話卻是對著沈清嘉說的:“你看看林深這沒有誠意的道歉態度,師妹我勸你多多考慮一下,有些事還是不要輕易答應的好,以免將來后悔。”
“臥槽?江寒你做個人?”
林深怕沈清嘉真聽了江寒的鬼話,也顧不上細想,本能地就握住沈清嘉的手,然后舉起另一只手,一副大義凜然對天發誓的模樣。
覺到自己的手被林深握進掌心的時候,沈清嘉心跳如雷。
雖然可以告訴自己不要見林深也不要想林深,但是在到他溫度的那一瞬間,沈清嘉不得不承認,人的本能反應是無法控制的。
看到沈清嘉的臉微微變了變,林深急切地尋找的視線,“清嘉你別聽江寒說,我剛剛說的話都是發自真心的,我也是真的舍不得你回國。”
沈清嘉依舊沒說話,卻也沒有甩開林深的手。
林深以為沈清嘉還在猶豫,一咬牙一閉眼開始發毒誓:“清嘉如果我今天晚上對你說的有半句假話,我等會兒出門被人走路掉井蓋開車被車撞……”
“林深。”不等林深說完,沈清嘉就急急地打斷他,“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啊?有人這麼咒自己的嗎?”
大概沈清嘉語氣里的關切過于明顯,被罵的林深反倒是咧笑起來。
“你笑什麼啊?我說的話很好笑嗎?”沈清嘉沒好氣。
林深看著沈清嘉有點惱的模樣,臉上的笑意完全不加掩飾,他了掌心里乎乎的小手,語氣溫:“我知道你心疼我所以開心。”
“誰心疼你啊?自作多。”沈清嘉不自在地把頭別開,想到林深還維持著那個讓人有些臉紅的姿勢,又忍不住把頭轉回來。
林深還在笑,沈清嘉晃了下他的手,“你快點起來。”
“你還沒答應我不回國。”林深沒,地著沈清嘉。
“我爸爸媽媽都在國,我不回去留在這兒被人欺負嗎?”大概是想到之前被林深冷落的時候,沈清嘉眼眶有些紅。
“以后沒人欺負你了,我也不可以。”林深滿眼的心疼,“以后有機會我陪你一起去見你爸爸媽媽,所以你可不可以先留下來?”
“你先起來。”沈清嘉覺得兩人這個姿勢實在是有些奇怪。
見沈清嘉不給準話,林深索撒起來:“清嘉你就答應我嘛。”
眼見著這瓜越來越好吃,阮言寧激地攥住江寒的胳膊,示意他別看手機趕看戲。
江寒抬抬眼皮,雖說他對這種“劇”興致缺缺,倒也聽了阮言寧的話沒再看手機,一臉嫌棄地看著林深這麼個大男人撒。
沈清嘉也沒想到林深還有這麼一面,最后實在是拗不過他,只能當著他的面退了花重金買好的機票。
林深了跪疼的膝蓋,笑得像個二傻子似的站起來,把剛剛他給沈清嘉點的例湯往面前推了推,“你喝點湯。”
沈清嘉故意嫌棄地撇撇,手上卻忍不住去端湯。
意外的,看起來清湯寡水的東西喝起來還不錯。
“你吃飯了嗎?”灑如沈清嘉,也免不了會對喜歡的男人心的俗。
“沒有。”林深出手機搗鼓了幾下,沈清嘉桌上的手機很快就震起來。
沈清嘉疑地拿起來,就看到剛剛被放出黑名單的林深用微信給轉了一筆賬,足足兩萬。
下意識皺眉,“林深你一言不合就發錢的病改不了了是吧?我看起來像是很缺錢需要你救助的模樣嗎?”
本來以為會等到表揚的林深一愣,接著無銜接了一臉的委屈。
“我剛剛看到你退票費花了不錢,以前我沒辦法改變,但是從現在開始,我不想因為我的原因讓你到任何一點損失。”他聲音不大,像是怕會惹沈清嘉更生氣。
原來是這個原因。
買的是頭等艙,距登機又不足二十四小時,退票費的確很貴。
林深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沈清嘉手機屏幕上他那條顯眼的轉賬記錄,心虛地咽了口唾沫,“你要是不開心就不收了吧,你別生氣就行。”
也不知道是林深姿態放得低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沈清嘉竟然從他上看到了那種弱小可憐的流浪狗的影子。
嘆了口氣,沈清嘉在林深的注視下點了確認收款。
—
一頓火鍋吃了將近兩個小時,四個人兩兩從店里走出來。
秋意越來越濃,進去之前還亮堂堂的天際這會兒已經完全黑盡了,夜風從遠吹來,帶著初秋的寒意,從路邊的銀杏樹上拂下幾片黃葉。
林深立馬低下頭對沈清嘉噓寒問暖:“清嘉你冷不冷啊?用不用我把外套給你?”
“不冷。”才吃完火鍋覺得熱還來不及呢。
江寒實在是不了林深這樣,直接問沈清嘉,“用我和阮言寧送你回去嗎?”
林深沒輕沒重地在江寒肩上拍了一下,“你幾個意思啊?不把你兄弟當人?我不能送清嘉回去?”
三連問,一句比一句氣勢足。
然而江寒今晚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想理林深,所以直接忽視掉他的問題,自顧自地等著沈清嘉的答案。
阮言寧也覺得今晚的林深有趣,忍不住添油加醋地補充了一句:“沈姐姐你真的不用我們送嗎?我們順路耶。”
林深吸了口冷氣,佯裝警告地看著阮言寧,“你怎麼和江寒學得這麼壞?”
阮言寧嘻嘻一笑,“這不學壞,這近朱者赤。”
一邊是阮言寧無辜的詢問,一邊是林深大狗似的眼神,沈清嘉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對著江寒說了聲“師兄我今天我還是麻煩你們了吧”。
禮節到了,江寒也不勉強,等阮言寧和沈清嘉說完再見,就帶著自己老婆上了車。
回去的路上,阮言寧把車窗降到最低,半瞇著眼著涼爽的夜風,也不知想到什麼,忽然坐直,興地轉頭盯著正在認真開車的人。
察覺到阮言寧的視線,江寒忍不住勾笑了笑,“怎麼了?”
“我今天突然發現林深哥他好會啊!”
“好會?”江寒沒太聽懂阮言寧的意思,“他好會什麼?”
要不是了解江寒是個老古董,而且還問得一本正經,阮言寧差點都以為他是故意找茬才問出這個問題的。
略微沉了幾秒,有些詞窮地給江寒解:“好會的意思大概就是很懂得討孩子歡心。”
“又是現在的網絡流行語?”
“差不多吧。”阮言寧點點頭,見江寒還算孺子可教,又接著剛剛的話題,“今晚林深哥拿出那個亮閃閃的大鉆戒的時候真的嚇到我了,而且他居然毫不猶豫地單膝下跪,我幾乎都以為沈姐姐要答應他了。”
江寒臉上的笑意已經沒有了,沉聲問阮言寧,“這就是很會?”
“對啊。”阮言寧還沉浸在吃瓜的快樂中,毫沒有察覺到江寒語氣的變化,歪著頭,眼底閃著細細碎碎的。
“雖然這種方式在小說、電影里早就被寫爛、演爛了,而且也俗氣得不行,但是我覺得這樣的求婚應該是每個孩子都喜歡的吧。”阮言寧一邊說一邊了自己的下,“今天林深哥要是再來一捧鮮花就完了,說不定沈姐姐真的就同意讓他給戴上戒指了。”
阮言寧幾乎已經想象到自己描述的那個畫面了。
江寒沒吱聲,只是沉默地聽著。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阮言寧沒說出口的話其實是“江寒這個人一點都不會”。
車安靜了半晌,江寒把車停在地下車庫的時候,忽然抬手在阮言寧茸茸的腦袋上了。
“一一,我以后會努力變得會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來遼!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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