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以凝就那麼隨口一說, 以為唐慕白也就那麼隨便一聽, 所以他這句話剛出口的時候, 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下意識皺了下眉, 不解地問道:“什麼?”
唐慕白還沒站直, 不過頭已經微微偏向了一側, 下一秒,他的下朝那人輕揚了揚, 重復道:“你去親他。”
陸以凝:“……”
這說的還是人話嗎?
陸以凝不可置信地看他一眼, 然后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就在距離他們兩個不足幾米遠的地方,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醫生站在那里, 他年紀看上去也不太大,帶著一副黑框眼鏡,像是沒時間去理發,額前的頭發已經長的遮住了些眼睛。
長相也不算差, 不過比起唐慕白還是差了一大截。
陸以凝抿了抿,雖然知道唐慕白這句話也當不得真,但是突如其來的逆反心理作祟, 還真就從他和墻壁空出來的隙間鉆了出來, 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后朝著那個男醫生走了過去。
男醫生剛從食堂回來,因為待會有個病人家屬要見,所以他買的包子都是邊往回走邊吃的, 這會兒正往里送最后一口, 結果一抬眼, 就看到剛才還在和唐慕白卿卿我我的那個人朝他走了過來。
長得很漂亮, 但是看起來氣勢洶洶,像是要抓住他暴揍一頓。
男醫生最后一口包子甚至沒來得及細嚼,直接就“咕咚”一聲咽了下去。
不出兩秒鐘,陸以凝就停在了他面前。
男醫生好不知道要干什麼,手僵在半空中抬起來不是放下來也不是,兩個人就這麼對視了好幾眼,直到要陸以凝再往前邁出來半步的時候,突然被后的人抓住手腕給拽了回去。
陸以凝其實是有一點惴惴不安的,畢竟都不知道這個男醫生有沒有朋友,所以逆反的心理一過,等稍微冷靜下來之后就開始后悔了。
剛才停頓的幾秒鐘功夫,也是在等唐慕白把拉回去。
雖然朝這個男醫生走過來的時候很威風,但是真被唐慕白拽住的時候,陸以凝還是在心里松了一口氣。
男醫生總覺得這架勢像是要一掌呼過來,站在原地也不敢一下,用力咽了口口水之后他才小聲開了口:“唐,唐醫生,這是你……”
唐慕白和陸以凝本來距離就不遠,所以本沒用多力就輕而易舉地把拉到了懷里,他輕攬住陸以凝的肩膀,沖那男醫生很詭異的笑了下:“朋友。”
男醫生覺得他倆不大對勁兒,這倆人放在人堆里絕對是一眼就能被注意到的長相,但是看向他的眼神都出一種很莫名其妙的惡意。
他也不太清楚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是想來想去覺得可能是自己剛才吃的韭菜蛋包子的原因,他連忙捂,朝他們兩個人點了下頭之后,弱弱道:“唐醫生,你朋友長得真好看。”
唐慕白角還半彎著,隨口解釋了句:“剛才來跟你打個招呼。”
男醫生剛才距離他們雖然近,但是也沒聽清他說什麼,聽到他這句話也不疑有他,又連連點了幾下頭之后,著墻邊溜進了辦公室。
直到關門聲音在耳邊響起,整條走廊里空地又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陸以凝才反應過來,剛要從唐慕白懷里掙出來,就突然被他從后給抱了個滿懷。
盛夏氣溫雖然高,但是走廊盡頭于面,所以倒也涼快,被人抱在懷里也不會覺得黏膩不舒服。
陸以凝耳和后頸上有他溫熱的呼吸,鼻息間也全是他上很特別的那種淡淡香味,心跳和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加快,垂到側的手指尖也輕輕蜷起來,男人的懷抱過于溫暖,讓有些舍不得掙開。
就這麼站了大概半分多鐘,聽到唐慕白開了口:“是不是該生日了?”
經他這麼一提,陸以凝這才記起了這一茬。
從小就不大喜歡過生日,長大以后就越發沒了那個心思,這幾年的生日就更加簡單隨便,基本上到了生日額前一晚,家里人特地打電話來提醒才能記得起來,不過記不記得起來也沒什麼影響,也就是多吃一碗面和一個蛋的事。
自從十八歲以后,陸以凝好像都沒有正正經經地過一次生日了。
如果不是今年還沒有人提醒過生日,甚至以為今年的生日就這麼稀里糊涂地過去了。
陸以凝想了想,實在想不起來是哪天,差點就要拿出手機翻日歷的時候,又聽見那人說了句:“下個月三號。”
“……哦。”
他記得倒是比自己還清楚。
雖然這不太像唐慕白的風格,不過陸以凝還是覺得有那麼一點開心。
唐慕白垂了垂眼,正好看到陸以凝出了點淺淡的耳垂,他眼睛瞇了瞇,然后湊近了些,直到一呼一吸間似乎都能看到耳廓上細細的絨在,他才又把聲音放輕:“等你生日那天,我送你一個禮好不好?”
他說這話的時候音調極輕,但是因為是著的耳朵說的,所以每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
那子熱氣好像從的耳道一直傳到了大腦里,陸以凝只覺得有些頭皮發麻,皺了皺眉,沒回唐慕白的話,直接了肩膀,然后趁他不注意的空當,從他懷里掙出來,然后頭也不回地抬起腳來就走。
像是落荒而逃,陸以凝步子邁的很快,到了電梯門口之后迫不及待地一連按了好幾下下樓鍵,等電梯門一開,又立刻進去再關門,整個過程行云流水,還沒超過二十秒。
然后電梯門一合,不遠的男人就低頭笑了下。
與此同時,他手機響了下,是陸竟行發過來的微信。
這人也不知道是從哪里察覺到了他最近和陸以凝有問題,翻出來一張了幾百年箱底的截圖發了過來,上頭之前信誓旦旦跟陸竟行保證的話清清楚楚——
【讓我你哥,還不如讓我你爸爸。】這張圖下面,接著就是陸竟行的再次警告:【圖我還留著呢,不許打我妹妹的主意。】唐慕白挑了挑眉,直接把陸竟行最近的兩條消息按了刪除,也就一秒鐘的功夫,唐慕白再看著干干凈凈的聊天框,滿意地勾了下角。
——
陸以凝用了整整兩天的時間來猜唐慕白說的禮是什麼,結果兩天過去,也沒想出個門道來。
最后還是要求助姜奈:【奈奈,你說一個男人要送一個人禮,可能會送什麼啊?】姜奈:【我又不是男人,怎麼知道送什麼?】陸以凝:【你猜猜啊。】
姜奈:【誰要送你?】
陸以凝:【你猜。】
不用猜,能讓這麼糾結的,除了唐慕白,不會有第二個人。
【猜不出來。】
姜奈:【我指的是第一個問題。】
唐慕白這個人不是什麼正常人,他的心思估計沒人能猜得出來。
陸以凝很快就發了一個委屈的表過來。
姜奈:【你缺什麼跟他提過嗎?】
陸以凝:【沒有。】
那就更猜不出來了,姜奈好心勸:【你還是別浪費腦細胞猜了吧。】現在陸以凝放棄有點不甘心,但是繼續猜下去又實在是猜不出來,難免覺得有些焦躁,噼里啪啦敲了好幾行字過去:【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跟他過的第一個生日,他送了我一條項鏈。】唐慕白跟陸以凝的第一任男朋友不一樣,一擲千金出手闊綽,那條項鏈還是眸知名品牌的限定,款式別致,看牌子也知道價格不菲。
也正因為是限定,所以那條項鏈直到現在都沒有過時,某寶上還有人出了幾倍的高價想要手——
但即使這麼熱門搶手,還是被陸以凝在了箱底里。
扔是舍不得扔的,不過也確實有幾年沒有拿出來過了,因為時間太長,甚至都快忘了它的存在,直到今天陸以凝才又想起這條項鏈,放下手機之后,就翻箱倒柜地從柜地最角落里找到了用來裝這條項鏈的深藍絨盒子。
打開一看,里面的銀鏈子還依舊閃亮如新。
陸以凝把那條項鏈拎出來,勾在指尖看了好一會兒,最后還是沒再放回去,直接勾到后頸戴了上去。
以前把它箱底,純粹是不想看到它時睹思人。
但是現在就不一樣了。
陸以凝已經沒了這個顧慮,更何況也不怕被唐慕白撞見,反正他應該早就不記得這條項鏈是他送的了,那即使被他看見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對著梳妝鏡自我欣賞了半天,然后給姜奈發了條微信:【不過他眼還好的。】陸以凝:【選項鏈選朋友都是。】
姜奈:【但是他瞎啊。】
幾秒鐘之后,對面又是一盆冷水澆了過來:【項鏈也可能不是他選的呢。】陸以凝:“……”
好像有點兒道理。
好奇心這種奇妙的緒,是真的會讓人心難耐茶飯不思。
但是真等到了八月初,陸以凝發現白白浪費了幾天時間猜他要送什麼——
因為攝影展就在這段時間,生日那天,本就不在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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