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凍三尺, 非一日之寒。
陸以凝雖然是第一次起的想分手的念頭,不過這個念頭的因從很早以前就有了, 不是大到橋歸橋,路歸路的那種原因,原因甚至可以說很小,小到在唐慕白眼里可能本不是個問題。
而偏偏是這個微不足道的原因, 一點一滴,日積月累地越來越嚴重, 到最后了死駱駝的最后一稻草。
陸以凝從一開始就知道,唐慕白其實沒有那麼喜歡,不然再冷淡的人,也不可能從頭到尾只由著朋友一個人主。
主久了誰都會累, 何況是陸以凝這種從小就生慣養長大沒過多委屈的人。
愿意主, 是因為覺得他值得, 值得讓一步步退讓, 一點點為了他改變自己。
就像陸以凝剛開始學做飯的時候,一個十指不沾春水的小姑娘,第一次拿菜刀第一次點火, 食指被刀刃劃傷到了現在還能看出淺淺的一條疤痕,因為被油濺到在上燙出的小傷口更是不計其數。
再比如姜奈之前跟提醫學院有一個專業是醫學影像的時候, 陸以凝因為近水樓臺先得月這個理,也是真真切切地過了心思想真的轉專業的;包括后來陸欣蓉給安排好了出國留學之后, 甚至還在想如果唐慕白不想出國, 那也可以放棄這個機會。
最喜歡的攝影和男孩子, 心里的那個天平不控制地在往唐慕白那邊傾斜。
陸以凝比誰都清楚自己的改變,也不喜歡這種改變,但還是放任著自己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
之前還在b大的時候倒還好,再主再累,只要能看到唐慕白對笑一下,就又能瞬間滿復活。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陸以凝每次回到公寓以后,躺到床上只能看到潔白晃眼的天花板,連唐慕白的面都再難見到。
因為知道唐慕白忙,所以陸以凝每次給他發消息都盡可能地簡短,電話偶爾才會有一次,視頻更不用說。
兩個人專業完全沒有相關,共同話題都沒有幾個,除了吃喝睡,能聊的話之又。
而吃喝睡這三個問題問得多了,總是會讓人厭倦。
陸以凝開始還能堅持每天都跟他聊幾句,后面次數多了,連自己都覺得完全沒有營養。
在一起跟異地的區別這就凸顯出來了。
前者是坐在一起不說話都不會覺得尷尬,可是后者呢,沒了話題之后,兩個人的聊天頻率只會越來越低,本來就相隔萬里,連天都沒得聊了之后,更不用說。
唐慕白對的本來就沒有那麼深,經過長時間的冷卻,說不定本不用等到學回國,他對就已經只剩下了厭倦。
至于陸以凝,當然還是喜歡唐慕白的。
不過單向的喜歡有什麼用?
傷害自己也讓對方為難。
分手這件事,陸以凝當然不是心來。
導火索也有,被埋在了一周之前。
一周前,陸以凝的微信通訊錄里突然多了一條申請。
對方應該是個孩子,用了一個卡通人做的頭像,地很可,陸以凝開始沒理,直到連續發了好幾條才點了同意。
那人很快發了條消息過來:【你是小白現在的朋友吧?】
陸以凝心里頓時就咯噔了一下。
【我是文靜,小白的朋友。】
當然還記得文靜這個人,確切的說,關于唐慕白的一切,都記得清清楚楚。
陸以凝沒回復,等待繼續往下說。
文靜:【你們在一起快一年了吧?】
明顯對唐慕白很了解,連他們在一起多久都能說出來個大概。
陸以凝沉默。
文靜:【在一起這麼久了呀。】
陸以凝:【你想說什麼?】
【想好心提醒一下你,別太走心了。小白不會對你太認真的。】
陸以凝又沉默下來。
【不信啊?】
文靜:【你陸以凝對吧?陸以凝同學,你是不是小的時候偶像劇看多了,所以覺得你跟別的生都不一樣,能為他邊最特殊的一個?】
【那我告訴你吧,的每一任朋友都是這麼想的,但是結果呢……如果真的是這樣,你覺得還會有你什麼事嗎?】
換一句話說,在唐慕白的眼里,跟他的前任們本沒有任何區別。
文靜說話一針見,字字都在往心里捅刀子。
本來陸以凝想要自欺欺人的一切,就這樣被毫不留地揭開了一層皮。
文靜還在繼續往的傷口上撒鹽:【你們在一起這麼久,他帶你見過家長嗎?他的朋友知道你的存在嗎?】
似乎就沒想等陸以凝的回答,接著又問了句:【沒有吧……既然沒有,你還覺得你跟其他人有什麼不一樣嗎?】
這是一場拉鋸戰,開局才幾分鐘,陸以凝已經于一種劣勢。
文靜:【你肯定已經年了吧,就算今年18歲的話,留學回來也得好幾年了吧,到時候你已經二十二三歲了,就算小白沒跟你提分手,你就能保證他爸媽會同意你們嗎?】
毫無疑問,這些都是必須要考慮的問題,只不過陸以凝以前一直在刻意回避而已。
很快,那頭的文靜就發過來幾張圖片,上面一行幾人圍在桌子旁吃飯,看起來溫馨和諧。
陸以凝認出了三個人:文靜,傅蘊,以及唐慕白。
見不說話,文靜又解釋到:【前幾天在唐叔叔家里吃的飯。】
一說起這些,的語氣里就多了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我跟小白認識快二十年了,家里父母都認識,小的時候還開玩笑說給我們兩個定娃娃親……不過畢竟是小時候的事了,也沒太當回事。】
文靜:【陸以凝,我真的是好心提醒你,別在小白上浪費太長時間,別等到時候青春沒了,人也得不到,那多虧啊。】
【你家應該有錢的吧?想找什麼樣的沒有,何必吊死在這一棵樹上。】
好一會兒,陸以凝才問:【那你呢?】
文靜:【我不一樣。】
陸以凝:【前面你說的話我不想復制了,你自己上去翻翻吧。】
說完也不等文靜再回復,直接把人拖進了黑名單。
這個小曲起到的影響著實不小。
本來陸以凝是不想聽文靜的鬼話的,偏偏好像又沒說錯什麼,每一句話都了一刺,牢牢地梗在了的嗓子眼里,上不去也下不來,不致命但是足夠讓煩心。
陸以凝煩了整整一周。
到了g大之后,因為要追淺易年的功課,加上課外活比較多,所以屬于自己的空閑時間是不多的。
過來小半年,才堪堪適應了這邊的節奏。
這一周里,把作業和任務都堆到一起來做,好強迫著自己不要分心去想別的,等好不容易閑下來些,拿出手機一看,就在屏幕上看到了一周沒有跟發過消息的置頂聯系人。
這一周刻意沒有主找唐慕白聊天,想著他會不會主找一次。
結果在的意料之中。
沒有找唐慕白,唐慕白也就沒有找。
這種況不是第一次發生。
如果往上翻一下聊天記錄,聊天的開始不是十次有八次是陸以凝主,而是有十次都是在主。
陸以凝連軸轉了這麼久,像是提線木偶被人從里走了一線,整個人都無力起來。
也不是不糾結,所以“我們算了吧”那幾個字都反反復復寫了半個小時。
發過去之后甚至還怕自己會后悔,直接把人給刪除了,聯系人和聊天記錄,都清空地一干二凈。
外面明,但是陸以凝沒心出門,鎖了門蓋上被子,把自己悶在了房間一整天。
第二天一早,還是有點后悔了。
就像是宿醉后的后癥,對著微信列表里消失了的置頂聯系人,過了好一會兒,才接了自己昨天和唐慕白分手了的這一事實。
還是提出來的。
陸以凝和唐慕白往這麼久,還是第一次這麼干脆利落有面子,解氣還是有些解氣的,不過更多的是冷靜以后的空虛和難。
一想到他的手不能再隨便牽,懷抱也不再屬于,甚至下次見面都不知道是在何年何月了,陸以凝就控制不住地眼眶發熱。
不過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
后悔歸后悔,憾歸憾,再來一次還是會這麼做。
陸以凝也不是沒問過自己,這種自己付出更多的還能不能再堅持幾年。
答案是當然能。
陸以凝耐力不錯,五千米都能跑的相對輕松,這回事堅持幾年也不是什麼難事,只不過現在,沒有堅持的必要了。
損人也不利己,耽擱了雙方寶貴的時間和青春,到時候在一起時間久了,反而又會因為耗費的經歷太多,不愿意也不甘心分手。
何必這樣互相折磨。
早分手,也是早點解。
放過唐慕白,更重要的是也放過自己。
——
陸以凝就這樣分了手。
唐慕白跟裴絕到底不一樣,和后者分手的時候睡只了一覺就能恢復好;但是前者就麻煩多了,陸以凝是克制自己不去想他就用了幾個月。
忘記一個人果然比上一個人要困難得多,不過好在努力學習使廢寢忘食,也逐漸能讓把想忘記的人埋在心里的某個角落。
春去秋來,一年又一年過去。
一直到拿到了g大的碩士學位,開始對某個人閉口不提。
彼時陸以凝二十五歲,是和唐慕白分手的第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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