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櫻花文學 古代言情 我的相公是廠花 第六十四章

《我的相公是廠花》 第六十四章

過了夏至, 才至卯時天便已然明亮, 永安街上正是最熱鬧的時候。

臨街店肆林立, 小攤頭的商販賣聲不絕, 畢竟是清晨,沒什麼暑氣, 大戶小戶的姆媽都是趁著此時來采買府宅里的需用。

夕水巷子因位置的緣故, 比起永安街的熱鬧景致是要遜一點, 但如今有了珽方齋這個舊書鋪子, 帶來了許多讀書人長駐, 倒也了一名地。

簡玉玨進國子監已有月余, 國子監監規律繁多,堂宇宿舍, 飲饌澡浴,皆有章程,不過幸好, 每周都有半日, 可持牌出一次。

這半日,簡玉玨都會到這珽方齋來,李掌柜的腰有素疾,他來的時候, 正值每周盤庫, 他便可以幫著李掌柜整理些舊書。

今日亦是如此, 不過如往常的每一次一樣, 上琰總是跟著簡玉玨一道來這書齋, 連李掌柜都與他稔了幾分。

琰照例環臂靠在書齋的門沿,他一象牙白纻直綴,兼得俊容貌,頻頻引得路人側目,然而他對這些視而不見,只顧撥弄手中骨扇,時不時向屋

他看著簡玉玨彎腰壘起舊的書冊,穿梭在一格格木架之間。

走到離門口最近的書架之時,窗外朝的淺輝,映在簡玉玨的水藍圓領袍的領褖,在他側打下一半的影,整個人就仿佛是個工筆畫描繪出來的俊秀男子。

說來也奇怪,簡玉玨做什麼作,都是讓人看不出鄙的。

琰收回視線,手中折扇一收,“簡玉玨,你想清楚了沒有,我可是問了一個月了。”

“永安街最好地段的三進宅,你隨意挑,還是不夠麼。”

簡玉玨手上還提著幾本舊書,他眉頭微攏著看向門沿,聲音如湖水般溫涼,“上琰,你到底為何一定要我做你的食客?”

Advertisement

“因為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一個人。”也是最有可能封侯拜相的人。

簡玉玨聞言,作稍有一滯,隨即又開始清點書冊,纖長的指節輕點,似乎全然未將他的話放心上。

琰見他不信,只兀自隨意地笑了笑,未再開口。

家百年來世代營商,歷經兩朝,富可敵國,朝中自然是有倚仗,但如今皇上弱,朝局

他是上家的嫡次子,是以只能是他步進朝堂,穩固上家在朝中的盤錯節。

見到簡玉玨的第一面,他就知道此人是可才,這種人識于微時,若能得他所用,以后必有裨益。

本來,他還沒有那麼求,但簡玉玨進了國子監之后,他的想法便愈加強烈。

國子監設班,分甲乙丙至戌亥,以十天干十二地支為名,共二十二個。

排在前列的自然是歲貢監生,末尾的是納貢,納貢則又分宦世家與富賈之流。

以簡玉玨青州解元之資,原本必然是天字甲班,但如今他是上琰繳了納貢才得以進來的,便是與上琰在最末的地字亥列。

可上個月末的窗課與堂課,簡玉玨竟然得了榜首,連天字甲班的頭名都塵莫及,這般的人,上琰怎麼會輕易放手。

...

書理得差不多,半日的例休也快到時辰了,簡玉玨朝向李掌柜,臉上帶著溫潤笑意,

“李叔,我先回去了,過幾日再回來。”

“誒,好好,不要回來了,要多讀書,多休息。”

李掌柜樂呵呵地看了眼兩個年輕人,低頭繼續算起自己的賬目,明日春梅丫頭可就要來取了。

簡玉玨說完,也不等站在門口的上琰,直直往巷子外口走去。

“走那麼快,不等等我。”

Advertisement

琰趕上簡玉玨,走在左側,玉骨扇輕敲在他的右肩,誰知簡玉玨本不回頭搭理,上琰只得自己出聲,

“跟我去個地方。”

“不去,回國子監。”

琰扯了扯角,這個人還真是從來不給他面子,他臉上笑意未改,聲音卻有些冷冽,“呵呵,你李叔的鋪子還開在那,你難道是想要我找人多去逛逛麼。”

話音落,簡玉玨停住腳步,他攏眉看向上琰,視線凝結冰。

琰笑的隨意,“你看我也沒用,我本就是這般卑鄙的人,這些日子了,你還沒習慣?”

簡玉玨長袖下的右手拳,薄輕抿,最終還是回頭跟著上琰,只是那雙眸中的冷,縱是走在前頭的上琰看不見,都能到。

兩人沿著永安街向東,一直走到了一家綢緞莊,門匾漆金,裝飾豪華簇新,一看便知是家新開的店鋪。

琰抬頭,輕讀道:“瑞裕綢緞莊。”

呵,他都沒聽說過,也只能湊活一下了。

琰一華服進門檻,當然是引得莊里的小廝爭相上前來環擁側,不似簡玉玨邊空空

“簡玉玨,這是京府新開的綢緞莊,這般好的位置,東西倒是不怎麼樣。”上家以鹽商起家,但獵甚廣,譬如宮里尚監的采買,也都是上家旁系分支在打理。

是以蘇家的綢緞莊在他眼里,也的確是太過普通。

簡玉玨眼神掃過這滿目綾羅綢緞,沒興起半分波瀾,“我不需要。”

他是沒想到,上琰威,帶他過來竟是想替他做衫,可這些與他自己從估鋪買的舊衫又有何區別。

更何況,他也不需要別人的施舍。

琰只當聽不見,朝著小廝道:“替他量,用你們店里最貴的錦綢。”

Advertisement

鋪子里的小廝眼見能掙錢,作勢就要替簡玉玨量,簡玉玨不喜人,他皺眉往后躲了一下。

“你要我來的,我來了,就算你做了,我也不會穿。”

說完,簡玉玨又是不留面地往店外走去,小廝心疼了一樁大生意,再見上琰神不善,忍不住數落道:“爺,這個窮酸書生就是不識好歹,瞧那服破舊的,還死鴨子。”

小廝頓了頓,笑嘻嘻道:“爺,要不要給您自己量一件。”

角微揚,笑意卻不達眼底,“這種料,我還看不上。”

...

永安街的街尾,上琰終于是趕上了,他攔住簡玉玨,“你到底要如何,才能做我的食客,你為,不也是為了俸祿而已,我能給的起更多,你還想要多。”

簡玉玨是當真從未見過如此纏人的人,他抬眸,眼里平靜的春水終于裂了一隙,“上琰,欠你的束脩,我來日定會清還,但要我做食客,是絕無可能,你無須再費口舌。”

“你該知道,我可以讓你進國子監,也可以讓你現在就離開。”

“你也該知道,我簡玉玨從來都不在乎這些。”

“你....好,好!”

琰怒極反笑,他被氣的不輕,第一次反向而行,轉頭走另一個巷子。

去國子監的路有許多條,他不是非得與簡玉玨一道,場亦是如此,既然此人如此不識好歹,那以后便各行其道,看誰最終能至巔峰。

***

國子監地字號戌班的宋陳久并著另外兩個同班同窗,剛才從賭坊里面出來趕著門回去。

那副意興闌珊的表,一看就知是輸的一不剩。

每隔好幾日,他們才能來玩上一陣,以往還有虧有盈,今日真是了什麼霉頭。

Advertisement

“宋哥,都輸了,這過兩日的飯錢還怎麼?”其后一個姓李的書生問道。

伙食費與束脩不同,是按月來繳的,他們往常也只能挪用這些銀錢去賭場過過癮,誰知今日不小心就輸了

“我輸的可是最多的,都不知道怎麼再和我爹開口要錢。”宋陳久嘆了口氣,他爹是個五品的京,說小也不小,說大,那更是不大。

憑著納貢進了國子監,可心思還是不在學問上。

“哎,這可怎麼辦喲,愁。”

“你說我們怎麼就沒有那個新來的那個簡什麼的那般有福氣,聽說有人替他將能的一并提前全給了。”

“長得那小白臉的模樣,說不準就是哪家的小姐贈的銀錢呢。”

“哈哈哈。”

玩笑話好不容易沖淡了一些宋陳久三人的郁氣,笑了一陣,甫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個人拐進巷子,那招搖的著,不正是上琰麼。

宋陳久眼前突然一亮,上琰他們誰不認識,以前和盧冠霖混的好,他們還不敢,現在嘛,都多久沒見他們一道走了。

別的不說,就他那慣來的錦華服,上沒點錢傍他們都不信。

姓李的書生拉了拉宋陳久的袂,“宋哥,他姓上,會不會是江南三州十六郡的首富那個上?”

宋陳久擺擺手,“哪有這麼巧,”

他繼而又道:“就算是,也不過是富賈之流,那是低咱們一等的,反正這也沒人瞧見。”

李書生還想再說,宋陳久已經走上前攔住了上琰,“上琰,這麼巧啊。”

若是以往,上琰大概會嬉笑著聊幾句,不過今日,他因簡玉玨的事心里實在是不爽快,神也就有些不耐,“什麼事。”

宋陳久無所謂他的語氣,道:“沒什麼事,我們就是想問你借一些銀子花花。”

琰看了看不遠的賭坊,心下了然。

他突然笑了一聲,“我想給的人死活不要,你們這些廢倒是想要的很。”

“你在說什麼?你膽敢跟我再說一次。”宋陳久怒意直冒心頭,一把揪起上琰的領,只是他個子較上琰要矮,此時的作說不出的稽可笑。

琰垂眸看著眼前的猥瑣男子,薄輕吐,“廢。”

“你一個銅臭商人的兒子,也敢罵我!”

琰邪肆地笑了一聲,“你不知道,有錢和很有錢之間,也是有差別的麼。”

的護衛就快要出來,突然一道聲音傳來,上琰袖袍下的手輕輕一揮,那躲在暗的影子又退了回去,

“你們在這里干什麼。”

簡玉玨雙眸溫沉,看向宋陳久三人,似乎是不小心路過,眼里也沒什麼怒意,然而當他走近時,宋陳久還是有些心虛。

“我,我們幾個一道聊一聊,你不要過來湊熱鬧。”

簡玉玨一言不發地走近,只淡淡開口,“明律疏議卷二十一,若以手足毆人者,笞四十。”

“我們,何時打了”宋陳久撐著道。

簡玉玨看了眼上琰被宋陳久擒著的領褖,“毆人者,謂以手足擊人,其有撮挽頭發,或,擒其領,亦同毆擊,下手即便獲罪。”

“我可以公堂作證。”

宋陳久聞言立刻便懵了,這都沒打呢,都已經定了罪了?他及后看向后二人,亦是一臉疑

畢竟誰會如簡玉玨一般,連明殷朝的律法都能背如此。

“算了算了,我與他也沒什麼好聊的。”宋陳久撐著面子,表訕訕地松開了手。

琰搭上領,松了松領口,走之前側頭對著宋陳久三人幽聲道:“你們該謝他,救了你們一命。”

說完,他跑著上前對上簡玉玨。

“你怎的回來了。”

簡玉玨將出的名牌塞回到上琰的手上,“你的落在我這了。”

哦,上琰想起,他今日走之前嫌麻煩,就一并放到了簡玉玨的隨行書袋里,

“你方才說的那些,是不是誆他們的?”

“我從不騙人。”

琰看著簡玉玨走在前面,說話時一本正經的樣子,突然笑了一聲,道:

“簡玉玨,你既然不肯做食客,那就做朋友吧。”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