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兩個月後，軍演在即。

D師師長沈孟川最近覺力很大，本就因為軍隊整編而頭懸著一把改編的刀，再加上軍區對這次不設預案的軍事演習的愈加重視，整個師都明白此次軍事演習就是他們的要關頭，若沒有順利的通過這次考驗，後果則是不堪想象的。

沈孟川穿著一野戰服行走在靶場上，連續兩個月的訓練使得這位年輕的大校的更為黝黑，拔的軀更顯剛毅，腦子裡時刻繃著的一弦讓他的表看起來更加嚴肅冷峻，走起路來凜凜生威，渾上下出的硝煙氣息都說明——大戰在即。

坦克，步戰車，裝甲車，自行火炮都已集結在靶場，時刻待命。連以上的主和配屬作戰的相關人員都集合在了靶場，等著沈孟川的到來。沈孟川掃了一眼他的軍們，步上臺。

這是戰前最後一次軍事會議，也可說是一次小型的員會。一個上尉上前遞給沈孟川一個喇叭，他皺了皺眉，揮開了。

站在臺上，沈孟川抬高聲音喊了一句：「全都有了——立正——」著臺下拔如松的軍們，他說：「同志們，這次會議我們本該在會議室裡開，但是我選在這裡，我想你們都明白，軍人這個詞，只有在戰場上才能現出它的意義！」

「會議之前，政委讓我鼓舞鼓舞大家的士氣，我只想說，只要你是一名合格的軍人，在戰場上就給我卯足了勁兒上陣殺敵。如果不是，就趁早歇了吧！」他一揮手，看向臺下一眾軍，扯開了嚨問：「多余的話我就不多說，我只問你們一句，有沒有信心？」

「有——」靶場上炸出了這震耳聾的一聲，沈孟川聽著，出了滿意的微笑。

會議結束之後他迅速往辦公室走，老遠就看見政委趙澤輝向他走來。他正了正帽子，問：「怎麼樣？」

趙澤輝說：「導演部剛剛打過來電話，說是軍區席司令會來視察演習，而且另外會有軍區和陸軍指揮學院組的觀團來觀……」

沈孟川皺了皺眉，答得心不在焉：「嗯，知道了。」

趙澤輝跟沈孟川是老搭檔了，此刻說完正經事也收起了腔：「我說，聽說你的老對頭也在觀團裡。」

「誰？」他隨口一問。

「A師參謀長，顧淮越。」

沈孟川登時停住了腳步，臉變得郁悶無比：「靠。」

D師那邊枕戈待旦，而A師這邊卻是迎來了又一個寧靜的早晨，A師師長劉向東奉行的是士兵平時即戰時，對士兵的訓練要求異常嚴格。起床號吹響後沒多久，一輛輛裝甲車和坦克車已經駛出了營區，載著滿車的兵目標駛向訓練場。

剛走進辦公室的顧淮越就被通訊員小馬給住了：「參謀長，剛剛軍區梁書打過來電話找您。」

「有事？」

小馬搖了搖頭：「梁書沒說，說過會兒再打過來。」

顧淮越抿了抿，接通了席司令書梁偉明的電話。電話那頭梁偉明告訴他，席司令讓他在三天後到軍區報到，隨他一起去觀演習。

顧淮越愣了下，而後笑：「不是沒我們的事兒麼？」

「這是席司令的命令。」梁書笑著扣下電話。

此次軍事演習是在靠近B市的一個大型合同戰訓練基地進行，這個地點的選擇對於D師來說是十分有利的，因為從D師營區出發只需要推進兩百八十多公里就能抵達基地，而配屬D師作戰的藍軍部隊則需要推進差不多五百多公里。

顧淮越進導演大廳的時候席司令已經赫然在坐，看見顧淮越，他向他招了招手，顧淮越便在他旁邊落座。

落座之後他與席司令一起盯著巨型屏幕牆上的戰場態勢圖，從上可以看出以D師為主的部隊已經順利進駐紅方陣地。而演習另一方的藍軍部隊仍然在半路上。

顧淮越琢磨，憑著沈孟川的子，一定得給對方加點兒料。

果不其然，指揮大廳的屏幕上顯示，紅軍派出數架殲擊機，對半路上的藍軍展開了第一波次的空中打擊，藍軍怔愣之余立刻組織高炮營展開了反擊，這一波的空中火力還未被制住了，紅軍又派了一批又一批的飛機進行轟炸和掃，藍軍的自行火炮營被報廢了一個。

導演部裁定此次攻擊有效，氣得藍軍指揮員破口大罵。

席鋒換了個頗為輕松的姿態：「都說哀兵必勝，這小子這次是發狠了。」

顧淮越：「他是不敢輸，沒得可輸，也輸不起了。」

席鋒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知道我為什麼你來？」

「看熱鬧。」顧淮越笑，「我聽說這次跟D師對抗的除了這個大功團之外還從軍區調了電子對抗大隊，防化團和防空營，實力相當，強強對峙，自然有一番熱鬧好看。」

這小子，席鋒哼一聲：「膽量過人、果斷勇猛，勇於大戰強敵者是為猛將，這小子是猛，在智上面還是差你一點的，是要鍛煉鍛煉。」

果然，一路下來，藍軍接連遭遇紅軍預先鋪設好的障礙和火力點兒，而藍軍自然也學乖了，拉開了偵察網，開始反擊，制紅軍的地面火力。

「看樣子，沈孟川這個先機還真是搶占的不錯。」

顧淮越則微微一笑：「如果對方有堅固的設防基地，那在這明面上取得的優勢也不有決定。

席鋒又看了他一眼，決定暫時先不跟這個戰史讀多了的人討論這個問題。

他扭過頭去，沒一會兒一個藥瓶子就被遞了過來，第一個反應就是擰眉看向遞瓶子的人——顧淮越

顧淮越立刻表明態度：「我從軍區過來的，見鍾姨，讓我給您捎過來，提醒您別忘了吃藥。」

席鋒皺皺眉，收下。

顧淮越呼出口氣：「任務完，我也收隊了。」

「怎麼？」

「老婆孩子過來探親，我接他們去。」

看著他的背影，席鋒啞然失笑。

顧淮越開車一輛軍用吉普飛速地向師部駛去。

他說給席鋒聽的倒真不是借口，顧珈銘同學沾了勞人民的放了幾天假，而嚴真則沾了這群小朋友的也得了幾天閒。兩人一合計，就直接坐飛機飛到B市來了。只不過他現在去機場接已經來不及了，只好讓小馬將人接了過來。

現在已是五月份了，距離他上次回家已經過去兩個月了，天氣也漸漸有了熱氣，再過不了多久，部隊就可以換上夏常服了。

顧淮越將車子停在樓下，不急著進去，而是站在原地抬頭看了看。不出意外，家裡的燈亮著。他微微一笑，大步上樓。

家裡的門大開著，一個小小的行李箱攤開放在客廳中間，而某只小朋友正趴在行李箱前從裡面捯飭他的玩，這小家伙到哪兒都不忘他的武。終於捯飭出來一把槍，高興地一抬頭，看見了他，愣住了。

顧淮越站在門外沖他挑了挑眉，小朋友眨眨眼睛，反應過來之後迅速向家門口「推進」，裡還振振有詞：「完了，防失敗，敵人都打到家門口了！」說著就要關門。

顧淮越失笑，拎起他的後領子，教育他的同時發現這小家伙又重了：「長膽子了你，還倒戈相向了。」

小家伙哇哇了幾聲，不敢跟首長胡來了，抱著他的脖子吧嗒親了一口討好他。

這靜驚了正在廚房忙碌的嚴真，微微探出頭來，看見兩個鬧作一團的人，也是愣了一下，而後又默不作聲地收回了子。

顧淮越顧參謀長跟顧珈銘小朋友對視一下。

顧珈銘小聲告：「嚴老師還生你氣呢。」

顧淮越挑挑眉，放下小朋友向廚房走去。

爐子上燉著湯，不用說，養胃的。事先買好的菜也洗得乾乾淨淨擺在臺上只待下鍋。

他站在廚房口，凝視著在昏黃燈下忙碌的纖細影。忽然發現，只要這個人一來，他這個樣板房就有了一種名為家的溫馨覺，百試百靈。

「嚴真。」他一聲。

嚴真淡淡地應了一聲，繼續手邊的活。

「我來幫忙。」說著去常服外套就要來幫忙。

「不用。」嚴真連忙攔住他，「馬上就好了，你工作一天了，去休息一會兒吧。」

「沒事。」他笑道。

嚴真假裝生氣，推他出去：「我說讓你休息你就去休息！」

果然是，還有些生氣？

顧淮越失笑，握住了的手：「老婆。」

嚴真生氣是有緣由的。

上一次顧淮越跟喬副師長一起回C市去軍區總院裡探高政委的父親，本來是第二天就要走的，結果那天被小朋友纏得厲害，又推遲走了一天，第三天走。

嚴真是想早起看著他走的，結果這人早上起來自己走了，睡得太沉，竟也沒有醒。

直到覺到邊的涼意，才悠悠轉醒。看著床空了的一邊，悵然若失。

盡管每次打電話的時候的語氣都很正常，可是一看見他這個人，那種一個人的委屈又來了。

嚴真怔了下，要從他手裡出手來，可是他握得，嚴真便只好瞪他一眼。

「我還要做飯呢！」

「不生氣了，嗯？」他垂眉看著，聲音略帶哄。

嚴真吸一口氣，忽略掉剛剛湧上來的酸楚。

「我才懶得跟你生氣！浪費時間！」 他們沒幾天的時間。

顧淮越則笑了，順了順的劉海說：「好，思想覺悟高。」

說完嚴真又瞪了他一眼，可確實也氣不起來了。

其實他是不得已，因為他發現現在離家這個習以為常的作變得越來越難了。以前走的時候，是克服對小朋友的想念已經有些困難了，而現在，又來了一份只多不的，想想，只有兩個字能形容了——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