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宿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將趴在桌上的孩子拽了起來。

孩子皺了皺眉，頭往上一仰，不太願的睜開眼睛。

隻覺得眼皮子一道黑影閃過，什麽都還沒看清，江宿隔著自己的桌子，彎，頭低下，用額頭抵住了的額頭。

停了大概幾秒鍾的樣子，他拉開了一點距離，微往上抬了下眼皮，對上了的眼睛：“有點燒，帶你去醫務室？”

林薇搖了搖頭，話聲調都有點趴趴的：“不用了，我想再睡會兒。”

江宿問：“那送你回家睡？”

林薇又搖了下頭，怕江宿再開口，指了下自己的課桌：“我就想在這兒睡。”

“行吧，”江宿沒勉強，從桌子上拿起一個白袋子，掏出裏麵的藥盒，拆了兩粒藥：“把藥吃了再睡。”

林薇這下很乖，沒再拒絕，接過藥塞進裏，抱著自己的水壺吞了下去。

發燒的有點幹，吞完藥，又口口的喝了半壺水。

生了病的，看起來有點蔫蔫的，眼睫垂著，像是很難睜開眼睛一樣，睡了兩堂課，臉上被出了一道印子。

就算是這樣，前桌也可的。

什麽樣子都可。

江宿垂著眼看了會兒，直到喝完水，他才移開了視線，“要是等會兒實在難，就喊我。”

林薇抬起手背，蹭了下邊的水漬，很輕的點了下頭，又無打采的爬回到桌上。

被江宿從昏昏沉沉的睡夢中喊醒，林薇有點沒那麽太容易睡著，渾有點沒力氣的，難的歎了一口氣，想到江宿昨晚也在外麵凍了一夜，忍不住問：“你怎麽沒發燒？”

“你比較氣。”

林薇撇了下，才不氣呢，都沒資格氣了呢。

發燒讓大腦反應遲鈍的厲害，好半，才輕輕地“哦”了一聲，：“早知道昨晚上不管多困都回家睡。”

“……”

“早知道昨晚上就不把外套還給你了。”

“……”

“早知道昨晚上兩個人就該一起蓋外套。”

“……”

江宿盯著趴在桌上的前桌看了會兒，收住自己被帶偏的思緒，出手了的腦袋：“行了，快睡吧，睡一覺就不難了。”

林薇了，沒再話。

在快睡著的時候，覺到上一沉，迷迷糊糊的睜了下眼睛，看見了肩上多了一件深灰的服。

江宿見前桌睡著了，側枕著胳膊也閉上了眼。

…

整層樓的學生都在場上，窗外有廣播的聲音傳來。

梁思晨站在樓道裏，著教室裏的兩個人，不自的加重了指尖的力道，將白的袋子攥的有點變形。

梁思晨沒回教室，靠著樓道的欄桿站到大課間的結束，一波一波的學生湧進教學樓。

“咦？班長，你怎麽站在這兒。”王瑋和陳一人拿著一瓶冰鎮的汽水走了過來，王瑋看到梁思晨，隨口招呼。

陳眼尖的看到了梁思晨手裏拎著的袋子，認出那是他們學校醫務室的袋子：“班長，你去醫務室了？”

“嗯，有點胃疼，”梁思晨不聲把藥的塞進口袋裏，然後看了眼王瑋和陳：“你們要去洗手間嗎？”

“去啊，等我把東西放教室。”

陳沒去，王瑋和梁思晨一塊去的。

洗手間人不太多，兩個人上廁所的時候，梁思晨忽然問了句：“林薇和江宿好像混的很？”

“啊？”王瑋詫異了一下，以為梁思晨是看出了什麽端倪，他沉默了兩秒，才：“也沒很吧，就是前後座的關係，我們那幾個人都的。”

頓了下，王瑋又：“再薇霸格那麽好，跟誰都不鬧分歧，和班裏的任何一個人都的不錯，和宿爺，主要還是因為班主任，班主任不是讓盯著宿爺寫作業嗎。”

梁思晨嗯了聲：“這事我聽了，嫌棄江宿不寫作業，總是被各科老師投訴，班主任估計也覺得被投訴的煩吧，就讓他幹脆抄林薇的，圖個安靜。”

王瑋哈了聲，“是這樣吧，我覺得班主任喜歡宿爺的啊，你看其他科老師都對宿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有班主任各種找他茬，但我覺得那不是真找茬。”

“我也不清楚，就是去辦公室無意之間聽到過一句，”梁思晨轉了話題：“對了，你跟江宿看來也混的很不錯啊，都喊上宿爺了。”

王瑋沒那麽多心思，有什麽就什麽：“嗯，是還不錯，主要是宿爺他人不錯。”

頓了下，王瑋又：“就我們每傍晚打籃球的那地，就是宿爺搞定的，不然我們還被育生各種搶場地呢。”

梁思晨笑了下，打斷了王瑋的話：“我剛想起來，班主任找我還有點事，我過去一趟。”

“好咧。”

梁思晨等王瑋走掉，藏在鏡片後的眼底，笑意褪去。

他在原地站了會兒，又退回洗手間，把兜裏的那盒藥丟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