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公府的人見到鄭秀自然沒什麽好臉,他也是臉皮厚,一口一個母親兄長的,完全不拿眾人的冷眼當回事,自顧自的親熱。
今日是休沐日,府中人都在,定國公也從神機營回來了。
老太君看著神哀愁,愈顯老態的小兒,雖怒其不爭,可心中哪能不疼惜?冷冷看了鄭秀一眼,既然送上門來,可不會手!淡淡道:“老大老二媳婦都留下吧,你們姑嫂也許多年不見了,今日咱們正好一同敘敘舊,其他人都回去吧。”
二老爺看著鄭秀冷笑:“咱們與二妹夫也多年未見,且等著一起把酒言歡呢!妹夫今日可要好好陪舅兄暢飲一番!”
鄭秀看著神不善的定國公與二老爺,心裏直打鼓,他就說來這裏就沒好事!
可話說回來,怎麽著他長也是死在了定國公府,為著這個,料想他們也不敢對自己怎樣!否則他出去隨便說幾句,怕也不好善了。
定國公府表小姐突然病逝到底為哪般?作為生父,自然他的話更加可信,可不全是他們一手遮天!
他就不信定國公府不要臉麵!
如今他們這番模樣,怕也是想先發製人,讓自己咽下這口氣罷了!
想清楚後,鄭秀有了底氣,說話也氣了許多:“既是舅兄相邀,文傑便卻之不恭了。”鄭秀文采不咋滴,表字卻跟他的外貌一般人模人樣,如今快四十歲的年紀,看著卻像三十出頭,乍一瞧也是個儒雅文人,十分能蒙人!
卻瞧得眾人神更加發寒,老太君擺了擺手:“行了,都走罷!”
定國公與二老爺帶著鄭秀先走了,魏茹是了解兩位兄長的,看這況,也知道不會善了,因此有些擔憂:“母親,夫君他……”
老太君沒聽說完,便狠狠給了一掌,氣道:“都十幾年了,你還沒醒悟?竟是還在為著那個賤人求?從進來到現在,你可曾問過一句丫頭?……你便是一點也不關心是怎麽死的麽?可是你上掉下來的啊……是你唯一的兒,竟還比不過那個作踐你的賤人……”說到最後,老太君聲音已然有些哽咽。
“不是的……母親,兒是我的兒,我怎會不疼,可……夫君雖薄了些,可到底是兒的父親啊……”魏茹捂著臉,噎哭著。
“那個賤人如何配得上稱父親?”老太君厲聲打斷,“他若是盡到了哪怕一分作為父親的責任,丫頭也不會落得如今這般下場!還有你……都說為母則剛,你哪怕有一分剛強,也不會讓自己無後而終,孤苦一生!”
這話就真的誅心了,魏茹剛失了兒,又連番被打擊,哪能得住這般言語,當下也說不出話來,隻捂著臉哭的傷心。
老太君疲憊的坐回椅子上,了額頭,對魏卿幾個小輩揮了揮手,示意們回去。
如此,靜恩堂裏就隻剩下老太君、林氏和二夫人、魏晞魏茹姐妹倆。魏卿不知道們都說了些什麽,隻聽聞在們幾個小輩出來後不久,魏茹暈倒了,靜恩堂連請了好幾個大夫進府。
初時隻當是魏茹知道了鄭玉的死因,不住才暈了過去,可府裏也養了醫高明的府醫,何以要府醫診過後還去外麵請大夫?若真是重病,不該是拿帖子去請太醫才對?
直到晚間,去了正院後才明白其中緣由——魏茹懷孕了!
一開始老太君也驚了,忙又去請了好幾位大夫,說到底魏茹雖看著顯老,可隻有三十多歲,懷孕完全有可能,所以確診後,所有人都懵了!
不能說們大驚小怪,天裕人講究多子多福,別說三十歲,就是四十多歲的人產子的也不。可問題是,一個當活寡婦當了十幾年的人,夫妻破裂,卻突然有孕,怎麽看怎麽著奇怪。
當下老太君就下了封口令,不許知者傳,當然,自家人不算在,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此事確實著古怪,二姑夫怎麽說?”魏子衿斂眉深思,問林氏道。
“他還能怎麽樣?當然是欣喜若狂了,誰會嫌子嗣多?更何況還能免了定國公府的整治!”林氏不屑道。
定國公和二老爺還沒來得及收拾他呢,就得了這麽個消息,當下話都不說了,直接狠狠揍了鄭秀一頓。可也隻能如此了,妹妹還坐著胎呢,這妹夫再不是個東西也得留條命,且等孩子生下了的。
林氏雖與小姑子關係一般,可到底是自家人,哪能不向著?且就算撇去這一層,鄭秀那種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小人行徑也是看不上的!該說不愧是父麽?那鄭玉簡直與爹一樣的無恥狠毒!
魏卿皺眉道:“我總覺得此事不尋常,以防萬一,大哥還是查一查為好。”
魏子衿笑著點頭:“我曉得的,此事你不必費心思。”
“隻是如今這般局麵,祖母想要二姑母和離怕是不了。”魏卿惋惜道,此事再古怪,魏茹有了孩子是毋庸置疑的,如此一來,與鄭秀又是一番糾纏了。
林氏則疑道:“母親想要二妹妹和離?什麽時候的事?”怎麽不知道。
魏子衿笑著搖頭:“祖母從來就不喜歡二姑父,先前礙著有子嗣,姑母也不同意,這才作罷。現下鄭玉已死,沒了牽絆,祖母哪裏還會任由二姑母一個人待在鄭家?”以老太君的子,定然是要將兒接回家來的。
林氏歎了一口氣:“現在你二姑母怕是更不會同意了!”
“那便由,左右在二姑母眼裏,咱們這些親人,甚至於的親生兒,都是及不上二姑夫一手指頭的。”魏子衿笑著接話,隻是眼裏卻無多笑意。
聞言,林氏與魏卿皆沉默,唯一的兒沒了尚不足百日,魏茹就能與鄭秀春風一度,如此行為,也著實寒人心了些。
如他們所料,老太君的確有意魏茹和離,可眼下的魏茹,夫君小意溫,雖失了長,卻又得了孩兒,正是枯木逢春之時,哪裏肯和離?
老太君氣的無法,又做不來傷害胎兒的損事,更誆論那腹中的還是自己的外孫,當初因為鄭玉妥協了一次,結果外孫被鄭家教的移了,落得那般境地。如今再不能重蹈覆轍,一定要讓兒和離,免得未出世的外孫日後也不得安生!
因此,老太君與魏茹也僵持不下,兩人關係降至冰點。
這日,魏卿去看了魏茹,魏茹這一胎懷相很不好,不過一個月的孕,就折騰的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看著懨懨的,氣也很差,魏卿都懷疑胎兒能不能待到足月出生。
出了客院後,魏卿心中更是歎息,二姑母又是何苦?為了個不自己的男人,折騰了自己和家人十幾年,如今又是要舊事重演麽?
魏卿心中思量,餘瞥見二夫人氣呼呼的走了過來,看著方向,該是剛從芷荷院出來。
見著二夫人走近了,魏卿上前問候:“二嬸這是剛從二姐姐過來?”
二夫人見了魏卿,無奈道:“可不是?讓學規矩跟要了命似的,每次見,我都能憋一肚子火氣!”
“二姐姐天豁達,不拘小節,規矩禮儀平日裏也挑不出錯,二嬸何不放寬些心?”魏卿笑道。
二夫人一聽,歎了口氣:“若是普通人家,我也不會,憑著咱們定國公府,誰敢委屈了?可左相府不同,雖是次子媳,可也是正經嫡出,上頭有詩書世家的婆婆和妯娌,這般子,如何能得了婆家喜?”
以前沒想著兒高嫁,隻求找個合心意的,借著定國公府,婆家隻有供著的份!所以便沒太拘了的子。可左相府門第太高,不圖定國公府什麽,以兒那般驕矜的子,若惹得婆家不喜,後頭還有個更跋扈的五公主,那日後如何是好?
魏卿了然,笑著開口:“五公主慕謝公子,眾人皆知,可左相府卻並不曾因是帝姬而有所顧忌,想來定是疼子之故。如今他們既求娶二姐姐,焉知他們不是喜歡二姐姐直爽的格?如若過度改變,失了本心,反而不。”
魏卿的話可謂是讓二夫人醍醐灌頂,一下子清明起來。
是了,魏綺是什麽子,常常一同赴宴聚會的謝家姑娘怎會不知?如此,若強行讓魏綺學著端莊,反而顯得刻意。
左相府人多,魏綺的心眼不夠看,倒不如就讓保持這般單純肆意的子,反而能更自在些。
想通了其中關節,二夫人整個人都輕鬆了不,本就心疼兒,自是盼著能隨心而活的。笑的開心:“還是卿丫頭你說的對,是我一葉障目,竟未曾想到這些,險些適得其反,幸而你今日提醒了我。”
魏卿笑意道:“天下父母皆為兒計,二嬸也是心疼二姐姐,當局者迷罷了。”這話不假,以二夫人的明,論理不該犯這種低級錯誤,不過是太怕兒不得婆家看重,日後難做。畢竟現的例子擺在這呢,魏茹份高出鄭家幾條街去,不也是被拿作踐的死死的?何況魏綺嫁到左相府,是高攀,更是要謹慎考慮。
也難為二夫人一番慈母心腸了!
二人又聊了幾句,魏卿便回去卿雲院了,二夫人對邊的丫頭笑道:“去芷荷院,告訴嬤嬤們,二姑娘不必再學規矩了,讓們回去吧!”
丫頭應是,忙轉離開了。
二夫人扶了扶發髻,鬆了口氣,綺兒有多不甘願,是知道的,如此正好,也省的再委屈。
其實若選,倒寧願找個家世低些的,好歹能拿得住,兒也會過得像做姑娘時一樣自在。
可說實在的,左相府這門親事也實在不錯,謝家門第高,兒嫁過去,日後在應酬際間,自是不必低人一等,仰人鼻息,是很樂意的。
可也不是所有世家都像定國公府這般簡單,高門大院,豈是那麽好過活的?尤其是魏綺這般看著驕橫厲害實則沒多腦子的,更難!
二夫人都要愁死了!
在定國公府眾人一半歡喜一半愁的時候,魏卿十四歲的生辰到了,為著此事,林氏還未停歇的子又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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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相思,兩處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