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榆做了一個夢。
他夢到了自己回到了一年前的冬天。
那是一個大雪天,地上積著一層厚厚的雪,一腳踩進去就會有個深腳印子。
年跪在雪中,下只墊著一塊薄紙板,片片雪花從年眼前飄落,任憑耳朵和臉被風刮的通紅。
在他旁邊放著一個募捐箱。
下雪天人很。
偶爾有幾個路過的人。
“這人有手有腳的,完全可以去工地上搬磚掙錢,做啥不好做乞討?我最看不起這種騙子。”
“就是嘛,有手有腳還乞討,什麼母親生病住院,嘖嘖嘖,欠下巨額醫藥費,還真會編故事。”
“這小孩不是騙子。”
一個路過的知大媽說,“小孩可憐的,剛考上A大,他爸媽大晚上酒駕出了事,爸爸當場就去逝了,他媽現在在醫院吊著,還剩下一口氣,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
“酒駕啊?喝了酒還開車,不就是害人害己嗎?完全咎由自取。”
大媽皺了皺眉:“下留點德吧,人都去逝了。”
“這我好像聽過,我聽說,這家人酒駕還撞了一個小姑娘,小姑娘現在都還在醫院。”
“酒駕害人啊,這一下兩個家庭全毀了。”
一個路過的好心阿姨抱著小孩,將一張錢放進了募捐箱里。
年緩緩地開口,聲音沙啞:“謝謝。”
林榆幾乎跪了一天,雙早已發麻。
可是,籌到的錢和母親的醫藥費比起來,相距甚遠。
從早上到晚上,林榆幾乎滴水未沾。
雪天路,林榆膝蓋早已僵發麻,一不小心,他踩摔倒,手中的募捐箱滾落到車道上。
那是母親的救命錢,林榆不顧危險去車道上撿錢,一輛黑的邁赫在他面前踩了急剎車。
…
林榆醒來之后怔愣了許久,他已經很久沒有去回想這些事了。
一年前,林榆剛上大學一個月就遇上了長放假,父母一同興高采烈地去接他回家,然而他們卻在去的路上出了車禍。
出發之前,林榆的父母吃了一碗甜米酒墊肚子,可是正是因為這一碗甜米酒,被法院判定為酒駕,事故的主要負責方。
林榆看過事故監控,他的父親當時是為了躲避一輛側后方超速行駛過來的變道車輛,才出了事故。
而那輛超速行駛的車主是個富二代,家里有權有勢,對方請了最好的律師,在法院上,律師巧舌如簧,將這起通事故全部推給了林榆的父親。
如果不是先生幫他上了母親的住院治療費用,幫他母親找了最好的醫生,或許林榆的母親熬不過那個冬天。
雖然母親在開春的時候,還是離開了。
母親臨走的時候,臉上帶著平靜的笑容,說:阿榆,以后的路,媽媽不能陪在你邊了,你要好好的活著。
“阿榆,傅先生幫了我們那麼多,以后你好好報答他……”
傅時聞不僅幫他付了母親的巨額醫藥費,而且還幫他們請了律師重新上訴,為去逝的林爸爸洗清了酒駕撞人的罪名。
林榆看著雪白的天花板,掉了眼角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