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櫻花文學 古代言情 楚後 第九十九章 俯首

《楚後》 第九十九章 俯首

蕭珣離開,一衆員將士都跟著呼啦啦而去。

小曼看院落只剩下的自己人,收起了從皇宮裡學來的姿態,叉腰一笑:“小兔,阿婆,你們這次乾的不錯!姑姑說了,有賞!”

院子裡的自己人響起笑聲。

直到這時,楚棠也才從廳向外探頭:“小兔,安全了吧?”

小兔回頭哈哈笑:“阿棠姐姐快出來吧,早就安全了。”

安全什麼啊,院子裡剛纔很多中山王的人,如果走出來,萬一被抓住泄憤——這條命單薄,可經不起萬一兩字。

確定這裡沒有了中山王的人,楚棠才帶著父母出來,但楚嵐不肯出來,躺在地上裝病。

“楚大老爺你可快點起來吧,還有大事要你做呢。”小曼說。

聽到這話,楚嵐更是乾脆昏死過去算了,還有大事?他有幾條命能經得起這樣——

“——皇后說,你們要親自押送中山王世子回京了,這樣天下人都知道是你不惜污名自,捨犯險,擒住了中山王世子。”小曼在外繼續說。

沒聽說完,躺在地上的楚嵐就睜開眼,神一瞬間清明。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你這躺著,怎麼風風進京,萬民瞻,朝廷怎麼給你封賞?”

楚嵐起,旁邊的蔣氏都沒來得及攙扶。

他抄了抄衫。

“老爺,真要去啊?”蔣氏問,這起起伏伏的,真的假的啊?

“真,怎麼不真。”楚嵐說,“這是我們用命換來的,真真切切。”

楚棠笑盈盈扶著蔣氏:“爹爹記得多要點封賞。”

可是舍了一個皇后之位呢。

.......

.......

蕭珣來見皇帝時,蕭羽還在戰場上。

Advertisement

中山王的兵馬繳械被收整看管,城池裡倖存的民衆都被放出來,看到死難者的慘狀,又慶幸又悲傷,再打下去了,他們就是下一批死難的牛羊。

悲傷的民衆看到穿著黃袍的孩行走在傷者亡者中間,幫忙裹傷,抱起失去父母的孤兒——他比那孤兒也大不了幾歲。

“陛下,幸有陛下在——”民衆們跪地大哭。

兵馬又從遠來高喊“中山王世子綁來了。”

無數的視線看過去。

一個年輕公子五花大綁被押送而來,未近前就跪下來,高聲道:“蕭珣,意氣用事,與朝臣爭執,桀驁不馴,鑄大錯,罪該萬死。”

說罷叩首。

中山王是認罪了,但認得是蕭珣跟宣旨大臣“衝突”的罪,所以意氣用事,桀驁不馴,一場宮的意圖就被掩下了。

“世子切記。”這是適才中山王派來親信的叮囑,“我們停手,但朝廷不能傷害以及問罪世子。”

寧昆在一旁咬牙:“楚後以世子生死要挾王爺,王爺只能——”

蕭珣一句不多問,只點頭應聲是,見到小皇帝也乾脆利索地跪下了。

蕭羽看著跪在不遠的人,他其實不認得這個堂叔,或許小時候見過一兩次吧,完全沒印象。

但他知道那晚在楚家,就是這個人來殺他。

看著這個近在咫尺的仇人,再聽到輕飄飄的意氣用事之罪,蕭羽沒有悲憤也沒有質問,神平靜。

先前老白轉達了楚姐姐的話,爲了避免更大的傷亡,現在朝廷也要退一步,將這件事大事化小,暫不追究中山王父子謀逆之罪。

楚姐姐說什麼就是什麼,楚姐姐還告訴他一句話——

蕭羽將抱著的孤兒放下來,說:“蕭珣,你不用跪朕,也不用跟朕認罪,你應該跪這些死難的百姓,你向他們認罪。”

Advertisement

聽到這句話,民衆們響起沖天的哭聲。

“沒錯,都是他害我們——”

“我的兒啊,你死的好慘啊,聽到中山王世子護衛京城,你還跑去要投軍,結果死在了人家的馬蹄下。”

“天煞的中山王世子!”

罵聲,哭聲,不知那個失去親人的民衆恨極了,抓起地上的土石砸過去,接著更多的人開始砸。

蕭珣跪在地上一,任憑土石鞋子砸在上臉上。

.......

.......

深夜的城池燈火通明,城池外駐紮的兵馬宛如星河.

戰場收整,首都不見了,傷者也都在城中安置,但行走在其間,還是能聞到腥氣。

謝燕芳站定,低頭看地上,經歷過踐踏,填埋,還是有一株小草歪歪扭扭長出來了。

“寒冬終於過去了。”他輕聲說。

旁蔡伯的臉比寒冬還冷:“鄧弈是不想活了!”

他手裡拿著一卷軸,明黃,龍紋,但下一刻他就把卷軸扔在地上,歪歪扭扭的小草被砸的立刻不見了。

“中山王教子無方,世子蕭珣跋扈,忤逆犯上,不聽調令,我國朝。”

他一字一頓將聖旨的容念出來:“這幾句還像個人話,但接下來——”

“念在中山王用十萬兵馬供與朝廷征戰,並將世子送京城管教,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特加封中山王爲護國王,祈我大夏永固,萬民安康。”

“鄧弈,他怎麼敢,擬定這樣的聖旨!”

謝燕芳低頭看著聖旨,忽問:“皇后給他寫信了?”

蔡伯愣了下,現在在說鄧弈聖旨——

當然,鄧弈這聖旨來的時機太巧了,分明是跟中山王商議好的,而中山王在被皇后圍攻,或者說,皇后單刀赴會坐在中山王府裡。

Advertisement

這件事歸結底還是在皇后。

“驛站信報沒有皇后信件。”蔡伯冷聲說,“不過皇后有我們所不掌控的人手。”

所以皇后人在邊郡,但對朝廷京城向清楚,也纔有楚嵐一家逃走,還能抓住中山王世子。

中山王父子突然認罪,鄧弈突然送來這麼一聖旨,這必然是——

“皇后跟鄧弈勾結商議好的。”蔡伯接著說。

謝燕芳打斷他,輕嘆一聲:“皇后竟然沒有給我寫信,沒有跟我勾結,商議。”

蔡伯再次愣了下,又惱火道:“公子你想什麼呢,有什麼膽子跟三公子寫!只敢躲著避開三公子,跟鄧弈易,壞公子的籌劃。”

越說越恨,鄧弈,楚昭,這兩個小人!卑劣!無恥!

“他們讓朝廷爲笑話!”

謝燕芳笑了,安蔡伯:“這不是笑話,這只是易。”

手將聖旨撿起來,順手輕輕扶起倒的小草,再向前邁步。

當蕭珣跪在陣前,不,應該說,從中山王兵馬開始向後退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那個孩兒做到了。

和中山王易,和鄧弈的易,都做到了。

蔡伯的聲音憤怒在耳邊迴盪

“拿著朝廷,拿著大夏,去跟中山王易,他們憑什麼!”

“鄧弈附衆多,又仗著有玉璽,是下了聖旨。”

“公子,他寫就寫,他能送過來,我們也能讓它在這世間消失!”

聖旨雖然出了朝堂,但並沒能真的呈現在陣前宣讀,半路就被謝氏的人截住了。

不僅截住,還能讓它徹底消失,就像從未存在過。

真以爲謝氏不在朝堂,他鄧弈就無所不能了嗎?

聽到這裡時,似乎一直走神的謝燕芳停下腳,看手裡的聖旨。

蔡伯手:“我燒掉它!”

謝燕芳擡手一舉避開了蔡伯的手,夜下,臉上還浮現笑。

蔡伯有些無奈:“公子,別鬧。”

謝燕芳笑道:“蔡伯,別鬧,我們可以攔下聖旨,燒掉聖旨,但攔不住這件事。”

蔡伯沉臉。

“這件事的源不是聖旨。”謝燕芳道,將聖旨在手裡晃了晃,“是,權柄。”

鄧弈爲太傅,先帝託孤,手握玉璽監國,他再小人,再無恥,他有權柄,他就能做這件事。

不管這件事多荒唐。

楚昭,亦是如此。

年紀小,失去了父親,家世單薄,是先帝封皇后,是大夏國母,就有拿大夏做易的權力。

權柄,越用就越會用。

謝燕芳看向西北方向:“你看,阿昭小姐這次用得多好。”

權柄,越用就越盛。

這一戰,他謝燕芳聲名赫赫。

這一不戰,楚後聲名赫赫。

謝燕芳再垂目看聖旨,喚聲杜七,一甩。

沒在夜裡的杜七手接住。

“宣告天下吧。”謝燕芳說。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