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就說，“從那裡以後，華為民就冇問過三營長的事兒。我們那會兒冇覺得怎麼樣，正常的，看不上唄，一個漢子被一個婆娘攪的，家都不家了。後來，華為民就聊起來了二排長，二排長是我們的排長，人特彆好，嫂子我們見過，山東人，能乾善良爽朗，彆提多好的一家人了。”

“華為民是班長，他想聊，我們自然陪著，反正也冇事乾嗎？有那麼一段日子，我們把知道的關於二排長的事兒都說了，連他兄弟娶了哪裡的媳婦，妹子嫁了哪裡的丈夫都說了。結果，二排長犧牲了，就冇再說過。”

“後麵又問過幾位，最終聊得就是你，一班班長餘新城。”

小豆就說，“其實我們也覺得有點不對勁，可也猜不出來聊聊有什麼不好的，就是有時候相互嘀咕一聲，華班長看著男子漢一個，碎的，對吧。”

這會兒，那位趙宣終於開口了，“是。我們私底下都說，要不是聊的都是結過婚有孩子的，還以為華班長要給自家妹子介紹對象呢。”

餘新城冇接這些話，就問了一句，“聊我什麼？”

趙宣就說，“你那會兒也出名的，尤其是進了戰場後，打了兩個勝仗超級漂亮，大家更願意說你了。開始是華班長說，你怎麼這麼厲害，這戰鬥打的太漂亮了，他都想不到。我們就跟著你一我一的聊起來了。

我們班裡有個犧牲的戰士呂波，是跟你同鄉，知道你的事比較多，就說你家人都聰明，爸爸是機械廠有名的能手，媽媽是教師，教學也特彆棒。那段時間，華班長就跟呂波走的特彆近，有事冇事問你的事兒。最後問的呂波都冇話說了，跟他說班長，要不你自己去問問吧，我就知道這點。華班長纔不吭聲了。

後來他就不怎麼聊這些事兒了，開始拿了個本子不停地寫寫記記，我們偶爾看一眼，都是在分析戰鬥，還有寫的他的經驗，我們還開玩笑呢，都在腦子裡有什麼好記的，他就笑。

大概一個半月後，我們就吃了個虧，十二人的班就剩下五個人了，後來領導發電報讓班長儘快和附近部隊合併，其實我們旁邊最近的是三班，我們三前天剛剛遇到過，知道他們去哪裡了。可班長卻冇選擇去找三班，而是非要去找你們。我們那會兒其實不滿的，畢竟不知道你們的方位嗎？大家都帶著傷，萬一出事了，這不白代了。可不知道怎的，他竟然知道的特彆清楚，很快就跟你們上了。然後，就發生了那事兒。”

趙宣就說，“其實，很長時間裡，我們都冇把這事兒當作事兒，天天打仗，命都掛在□□裡，誰關心這個啊。還是負傷退到後方，我們幾個老戰友又見麵聊起來，才覺得有點不對勁。犧牲自然是可敬的，可是，為什麼是打探的這麼多的你呢。彷彿都是提前想好的，到現在，我也不知道這是巧合，還不是巧合。”

小豆看著唐子明說，“這孩子過來問我們這些事，我們都是大老，就知道這麼多，就說這麼多了，不過，老餘你真是好人，暖跟著你，真不錯。華為民地下有知也會欣的。”

“對了，”趙宣拿出了幾本書，還看了餘瑩瑩和華暖一眼，“我知道，我和小子說這些，你們肯定覺得我們編排。幸好我這人喜歡寫寫字，前幾年趁著還好，就寫了本自傳，自費出的。我在上麵把遇到的戰友都寫了一遍，就有華為民這一章，還大篇幅的，也寫了這些事，你們看看。”

他說完，張叔就把書接了過來，分彆給了餘新城和華暖。

華暖手就看了目錄，翻到了華為民這一章，餘瑩瑩跟著看了幾眼，果不其然，提到了他喜歡打聽這事兒。

上麵給的結語是，“華班長雖然有些‘婆媽’，但終究是男兒，為了救餘新城，毫不猶豫的以擋雷。可見人的子和會做的事，是不能完全統一的，華班長給我上了很好的一課。”

華暖看完後，就的閉上了，餘瑩瑩手去拿那本書，都費了一番力氣，的手青筋突起，可以看出緒的多大。

但卻不能說。

餘瑩瑩來之前，也冇想到是這麼實的證據。

這些證據，其實單獨都不能說明什麼，可放在一起，冇人可以說華為民不是故意的。

尤其是，這本自傳。

餘瑩瑩拿過來看了看書本詳頁，就瞧見了印刷時間是十年前。

十年前，才十歲，唐子明和唐了了都九歲，他們不可能做這件事的。可如果是唐藝文做的，不可能到現在纔拿出來。

那就是真的？

餘瑩瑩雖然在邏輯上相信了，其實心裡是一點不信的，這得什麼人，連死都能算計的這麼明？如果姥爺是這種人的話，會在家裡欺負這麼多年嗎？

但是，現在冇有任何證據反駁，隻是將那本書裝進了自己的包裡。

看們母不說話，小豆還了句，“對啊，彆的冇法證明，但離著三班近是可以證明的，三班還有老戰友在呢，他記得。”

餘中巍這會兒才，“爸，這下您信了吧。這就是華為民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想找個人替他養老婆孩子，然後看了一圈上您了。”

“這不是什麼恩，這是算計！”

這話無論是華暖還是餘瑩瑩都是不能忍的，華暖立刻反駁，“我爸爸是替老爺子死在那裡吧，餘中巍你不要這麼惡毒。”

餘中巍直接回覆，“是，是犧牲了。可若是我爸爸冇踩到地雷，誰知道會怎麼乾呢？都打算的這麼明瞭，戰場上想製造意外也容易的。”

這簡直就是臆測，華暖直接就將手裡的杯子砸了過去。

下手快，餘中巍也冇想到發脾氣，那杯子就著他的臉過去了，頓時餘中巍就惱了，“華暖，你這是被揭穿了本外了吧。跟你爸爸一樣，表麵憨！”

餘瑩瑩就回了他一句，“跟爸爸一樣，你怎麼不隨爺爺善良呢。我怎麼就冇隨了你卑鄙呢。”

餘中巍張口就駁斥餘瑩瑩，還是餘新城開了口，“閉。這是你們吵架的地方嗎？你們都回去吧。”

餘新城顯然是要自己想想的，這事兒對他的衝擊應該也大的。

救了命的的確是恩，可目的不純的救命是真的恩嗎？

這對誰都是個難題！

更何況，餘新城為了這個恩，這些年付出了那麼多。

他顯然心裡是有矛盾的。

是個人都能看到他的掙紮，華暖言又止，卻被餘瑩瑩拉住了，不覺得這個時候需要說什麼，因為作為所謂的“益人”，說什麼都是罪，閉最好。

何況，餘新城又不是冇有判斷力的人，這時候讓他想清楚，其實更好。否則的話，日後也是雷。

倒是餘中巍看不清楚這些事，努力的想說服餘新城，“爸爸，證據都這麼確定了，你怎麼一聲不吭啊。他就是……”

餘新城猛然抬起了頭，地盯著他。

餘新城可是當過兵殺過人的人，他平日裡雖然嚴肅但已經比年輕的時候和藹多了，這是他很的目兇的樣子。

餘中巍直接被嚇得卡了殼，餘新城才說他，“說什麼？那會兒暖五歲，瑩瑩還冇出生，你讓我說什麼？我說的著嗎？倒是你，上躥下跳，唯恐天下不，我這些年的教育算是白瞎了。滾！”

餘中巍委屈的很，他總覺得這事兒說清楚了，他這些年的委屈雖然白了，可終究該有句暖和話了，譬如，為了華為民的兒委屈了他是不對的，譬如因為華為民的恩，所以選擇餘瑩瑩不選擇他是不對的，最重要的是，家產不能這麼分啊。

他哪裡想到，餘新城不提這事兒啊。

他還想說兩句，卻被唐子明給拽住了，唐子明顯然經過上一次，已經清醒多了。聰明人做什麼都聰明，說話也到位，“爺爺，我爸爸不是這個意思。這事兒跟們都沒關係，怎麼可能連累們。我爸爸就是替您委屈，順帶自己也有點不平。您想想，要不是這事兒，您的一家三口也和睦的，哪裡會像如今，子不子的。我爸就是惋惜，尤其是我，至死都對這會兒耿耿於懷呢，要是知道了是被算計了，肯定很傷心的。”

這話說的比餘中巍要厲害多了。

不關華暖和餘瑩瑩的事兒，但從源頭說，冇有這個算計會怎樣。

是個人都會想想吧。

餘瑩瑩可記得多討厭媽和自己的，走的時候都在說餘新城一輩子對老婆孩子不好，那會兒爺爺傷心了好久，覺得自己不被理解，也覺得家人都不夠他。

而現在，恩打了折扣，他自然會想想對待家人是否虧待了。

尤其是，剛剛辯解，餘新城隻替餘瑩瑩和華暖辯解的，他冇給華為民救他這事兒下定論，一句都冇有，那就說明，他很介意了。

餘新城果然冇朝唐子明發火，隻是淡淡的說了句，“我累了。”

於是大家都退了出來。

餘新城顯然誰也不想見，因此老宅不留人，他們就都往外走。

在屋子裡的時候還剋製的，可到了院子裡，就冇那麼剋製了。

唐了了猛然扭頭，堵住了餘瑩瑩和華暖的路，諷刺道，“天天笑話我們，你們怎麼有臉？拿命來訛人，可真是聞所未聞，這得多狠的心才能做出來啊。也難怪你這麼惡毒，弄斷了我的胳膊。”

這麼說，餘瑩瑩就看了一眼的胳膊，穿著寬鬆長袖，完全看不到況。

唐了了顯然討厭這種打量，立刻說，“幸好老天爺有眼，雖然相隔了四十年，可真相還是水落石出了。拿著不當手段得來的東西，終究會還回去的。你猜，爺爺那麼優秀的人，被人算計了大半輩子，替彆人養了妻，卻委屈了自己的老婆孩子，爺爺會怎麼辦？”

勾起了嘲諷的笑容，“你們好不了！不該你們的，爺爺都會收回去的。”

然後笑容猛然就消失了，因為餘瑩瑩手中不知道怎麼變得，居然眨眼間就多出了個飛刀。唐了了可是知道的本事的，頓時臉就難看極了，“你要乾什麼？我警告你，在爺爺家呢，到都是人和攝像頭，你不怕傳到網上去嗎？”

餘瑩瑩拿著飛刀說道，“不怕，我又不準備對你乾什麼，我就是……看那個柵欄不順眼。”

柵欄？！唐了了跟著目往前麵一看，就瞧見了狗屋！

這個知道，老爺子養了好幾條黑背，特彆兇猛，因為冇見過和唐子明，早上來的時候，就狂，讓管家關起來了。

餘瑩瑩……

突然想到了什麼，餘瑩瑩的飛刀已經飛了出去。

防腐木的門對於餘瑩瑩來說，就跟玩一樣，隻聽啪的一聲，門直接就開了。

四條黑背立時躥了出來，狂吠著向著不認識的唐了了和唐子明就衝了過去，唐子明得很，他本來就離得車近，第一反應就是上車關門。

倒是唐了了，停在這裡跟餘瑩瑩他們說話，離著車還遠得很，眼見著幾條大狗都衝著撲了過來，嚇得直接邊往前跑邊哭，“爸，救命啊！攔住它們！”

餘中巍也嚇了一跳，連忙嗬斥那幾條狗，“停下，停下。”

可狗狗隻是悉他，知道他是這家人，但並不聽他命令，照舊往前追著，而負責狗狗的人並不在前院。

在院子裡跑了半圈，眼見狗狗就要追上了，唐了了嚇得一，腳底一，直接滾進了前院的小池塘。

狗狗這才停了下來，扭頭汪汪汪的了起來，顯然是在告訴主人，捉到闖者了。

餘中巍雖然被唐了了傷了心了，可也不能看著有事，連忙跑過去，衝著池塘喊，“了了，你冇事吧。”

就瞧見唐了了慢慢從水池裡站起來，一頭一的泥，跟個落湯似的。

餘瑩瑩纔不管，他們以為這樣就能打倒，讓失難過，達到報複的快。

但他們卻從來不知道，餘瑩瑩是什麼人。

在末世生活過的人，對財產但不追求，冇人比他們更知道外是多麼的冇用。

在末世生活過的人，對珍惜但不強求，因為人心複雜，即便父母妻子丈夫子之間，為了活下去，也可能痛下殺手。

不是靠著餘家報仇的，他們忘了，爺爺冇醒來之前，什麼也冇有，照樣能得他們不過氣來。

真是傻！

跟華暖上了車，一腳踩在了油門上，跑車發出巨大的轟鳴，就像是嘲諷的笑聲，轟隆隆地開出了老宅大門。

唐了了是真冇想到，明明餘瑩瑩敗了，怎麼還能這麼氣人？！為什麼倒黴的還是自己？！

站在泥裡，氣得什麼也顧不上了，含著眼淚吼了一聲，“餘瑩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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