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云書是20分鐘后驚醒的,他腦子嗡地一下,猛地坐起來,眼前是作太過激烈導致的昏黑與暈眩。
他睡過去了?
白糖
那白糖,白糖呢?
蔣云書的心一沉,渾冷汗都出來了,仿佛被人當頭一棒,他一邊劃開手機摁下快捷鍵撥通電話一邊跌跌撞撞地打開車門,手指都在細微發抖。
已經過去了23分鐘了,如果白糖如果白糖發生了什麼意
忽然被什麼東西勾住了,蔣云書滿心煩躁與著急,瞥過去時的冷意一點都沒收。
白糖坐在地上,被看得心頭一跳,手還揪著alpha的腳,可能因為冷,外套的下擺包住了屈起來的膝蓋,看過去就跟一個小團子似的,仰著白白一張臉蛋著蔣云書。
蔣云書還殘留著白糖上周出事和剛剛走丟未遂的余韻,他都快被嚇死了,把人盯了幾秒后彎下腰一把把白糖抱進懷里。
如果是平常,白糖會被攬著腰肢被alpha的力道順勢帶著站起來,但現在他的正包在外套里,他猝不及防地屁和雙腳離地,被alpha直接整個捉了起來。
好在外套很寬松,omega掙了一下,就了出來自然垂下,腳尖了,發現竟然不到地面,連踩著alpha的腳背都困難,他只好用腳開蔣云書原本就敞開的風,雙纏住對方的腰。
alpha埋進他的脖頸里,手跟鐵臂似的勒得他不過氣,聲音沙啞:“怎麼不喊醒我,大晚上的你就自己一個人坐在路邊?”
白糖被alpha的頭發蹭得有些,他了肩膀,“我靠著駕駛座的門坐下的有什麼事我一腳踹門你肯定就醒了。”
蔣云書的眉頭皺起來,似乎是不滿意omega這輕描淡寫的態度,他語氣嚴厲:“意外發生的時候你還能踢門?你可能都還沒反應過來刀子就下來了。”
白糖很久沒聽過alpha這種語氣了,他連忙用雙手捧住蔣云書的臉,認錯道:“別氣別氣,對不起我下次絕對不這樣。”
蔣云書被臉上的溫度冰到了,他眉頭擰,雙臂從韌的腰往下,改為托住omega的大,打開后座的車門,抱著白糖坐了進去。
白糖只見alpha開下擺,接著,自己冷冰冰的手就在了溫熱的小腹上,他沒有執拗地要拿出來,因為蔣云書肯定不同意。
alpha扯出被著的外套,就這麼穿著然后打開兩邊包住懷里的人,還長手到omega后拉上了拉鏈。
白糖呆在滿是alpha氣味的服里,除了腦袋和兩邊分別出的兩條小外,全上下都被蔣云書的大風擋了個結結實實,溫暖又舒適。
蔣云書突然握住了他的腳踝,“怎麼沒穿長?”手指又進里了,“秋也沒穿?”
白糖從臉蛋到小腹都著alpha,手心底下的溫度涼了,他自覺地換了個地方,握著alpha的腰側。
想起早上蔣云書讓他穿的秋和,omega頓時有些心虛道:“我這條子里面有絨”
蔣云書想了白糖的鞋子,把整個omega都塞進自己的大里,“那長呢?”
omega凍僵的子漸漸暖了起來,他支支吾吾:“就、不想穿。”
蔣云書的手指上已經有了繭子,白糖覺到alpha的手從腳踝順著用力到了小彎,他徒勞地蹬了蹬,打了個,聽見低沉的聲音響在頭頂。
“為什麼不想穿?”
白糖扁了扁,義憤填膺道:“因為不好看!”
蔣云書一愣:“什麼?”
喊出來后白糖就理直氣壯了,“就是太丑,太丑了!褐的!上面還有菱形圖案!哪有omega穿這樣的子的?”
蔣云書說:“那種最厚,你買的白就薄薄一層。”
底下白糖的手又換了個位置,到后邊抱著alpha的背,嘀咕道:“那也不要穿”
omega上散發的煉味讓蔣云書的神稍微放松了點,他說:“那你自己買,買厚的。”
白糖“嗯”了一聲應下來。
兩人抱了一會,蔣云書說:“剛剛我語氣不太好,對不起,明明是我睡著在先。”
“不是,”白糖搖搖頭,“我們回家吧,我給你做好吃的,你快點把工作完,早點睡好不好?”他已經自知暫時沒法一下子幫蔣云書把上的枷鎖扔掉,還不如能早一點是一點。
蔣云書一頓,親了下omega的額頭,“抱歉,我待會還有事,所以要出去一趟,我先把你送回”
話音被白糖打斷,他說:“是我不能知道的事嗎?”
蔣云書沉默兩秒,如實答道:“不是。”
omega直起來,抑了一個多星期的緒發,他生氣地抿著,“那你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一個多星期了,我看著你早出晚歸,忙得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我卻什麼忙都幫不上,我甚至什麼都不知道!你換位思考下,如果是你,你會開心嗎?”
蔣云書把omega氣得要扯開大拉鏈的手握進手心里,“我想把蔣勁生送進神病院,最近都在忙這件事。待會出去是要去見蔣海勻,我想讓他站在我這邊,先把蔣勁生送進去再去收拾他。”
見白糖撇過去頭,蔣云書道:“不想告訴你的原因,第一是不想讓你接這些糟心事,第二是,我怕你覺得我狠心送進神病院后我會讓他在里面呆一輩子,我不會簽字讓他出來,我怕你覺得我做得太絕。”
畢竟他在白糖的眼里,是救死扶傷的醫生,是救他出來的“天使”,是沉穩的伴,他除了易期,還沒有在omega面前暴過他的暗面。
他有點怕白糖知道后的態度。
白糖所有的氣都在alpha坦白后消了個無影無蹤,他又生起了另一種氣,蔣云書怎麼會這樣想啊!自己怎麼可能會覺得他狠心、認為他做得太絕啊!
明明他在自己這里就是最好的!
“一點都不絕,”白糖眼里閃過一憎惡,“那種人,最好在里面一遍阿姨所遭遇過的痛苦,關到死都不要再出來。”
蔣云書難以察覺地松了一口氣,接著又聽到omega說道:“之前不是有醫學生刺了一個壞人很多刀才判輕傷的新聞嗎?我恨不得找一個醫學生去讓蔣勁生也下。”
alpha平靜地說:“我想過,但我一想到要被關五天就放棄了,我進去了你怎麼辦?”
白糖臉詫異:“你還真想過啊……”然后他重新趴在alpha上,小聲說,“你想想就好了可不能真的自己去做啊,聽說拘留所環境很不好的,里面的人也很壞很兇你委屈了怎麼辦。”
高高大大的、武力值ax的alpha委屈,蔣云書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他閉著眼睛靠在白糖上,不想了,更不想去見那個該死的蔣海勻。
殊不知omega卻連連推著自己,“蔣醫生起來!你有什麼事可以讓我幫忙做的?快出來!然后你趕去弄好其他事,早點回來早點睡!”
蔣云書當作沒聽見,沉沉地在omega上猛吸好幾口香香的味道,手也狠狠地著omega的腰,都紅了。
白糖抓著alpha的手腕,也沒真的阻止,只哼哼著:“唔別、嗯!別了”
越煉的味道就越濃,蔣云書吸omega就吸得越開心。
等再次出門的時候,他剛在omega上充的電量就用完了,疲勞重新上來,臉上的憔悴盡顯,這段時間,他足足瘦了10斤不止。
睡眠不足、過度勞累、緒積等問題,蔣云書一直都很清楚,他也很想早睡,非常想。
他想抱著白糖,親吻著自己的omega,兩人依偎著一起眠。
可他戴著父母給他的那些枷鎖,就這麼背著走了30年,其中最重的,便是這個“要在閉眼之前做完所有計劃”。
他想著,既然在12點前做不完,那就布置一點容吧,可是不行。試驗的第一天他真的得了空,在11:30做完了當天的全部計劃,但,接著心底就出來了一個聲音:怎麼這麼廢?一天24小時,你就做了這麼一點事?
是他父親的聲音,卻是他個人的想法。
蔣云書頓時覺得有些不過氣,他重新坐到書桌面前,翻過一頁本子,第二天的前兩條計劃原本是該寫在第一天的最后的。
那一天,他把那兩條計劃做完了才去睡。
這些枷鎖已經刺進了骨頭,和他的骨頭融為一再不停地生長,他太難扔掉,太難剔除掉了。
之前在原來世界,他孑然一,沒有顧慮,也抱著僥幸心理,最終意外猝死。
可現在,他有白糖了。
所以他試過強制地放下未做完的計劃,強迫自己睡在白糖旁邊,但明明非常疲憊的大腦卻一直不讓他睡,腦細胞在囂著尖著:你沒做完計劃,你沒做完計劃。
他開始心理上有些難,坐立難安、焦慮、暴躁,到過了一個多小時后,生理上原本就痛的大腦開始越發地痛,甚至有些反胃。
直到三個小時過去,他眼睛里全是紅,再也忍不住似的,坐到書桌前打開電腦,凌晨4:42,他開始做他沒做完的計劃。
早上6:07,終于完了,他反而奇異地有些神清氣爽,他怕吵醒omega,便趴在桌子上睡了20分鐘。
早上6:30,鬧鐘響起,他那點心理上的神清氣爽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勞累與痛苦。
那一整天,他死死撐著,不讓自己在醫院倒下。
無法逆轉的死循環。
他也記得,就前幾天,omega為了讓他早睡,賭氣地坐在床上,說著:“你不睡我也不睡了!我比你年輕那麼多!看看我們誰能熬!”
那時蔣云書正被公安部門里邊需要弄的手續搞得煩躁,他轉過來,說:“白糖,乖,去睡覺吧。”
“你和我一起睡!”白糖說。
蔣云書皺著眉,雖然已經盡量克制,但語氣還是很生:“白糖,別鬧,現在就睡覺。”
omega被他看著,眼眶漸漸紅了,淚珠子一顆又一顆地打在床被上,哭著說:“你扔不掉骨子里父母的要求,那你把我的要求替換掉他們的,好不好?我現在讓你早點睡,行不行?”
他心下一個“咯噔”,后悔莫及,連忙道歉去哄。
白糖死死地咬住,一把推開蔣云書,拿起枕頭就往外走,看起來是想久違地跑回自己房間睡。可走到一半,omega又不舍得了,本來alpha就那麼累,他還在這鬧脾氣,他走了,也就沒有信息素再安alpha了。
白糖滿心委屈快要盛不下,眼淚源源不斷地往下掉,他一邊走回床上一邊哽咽著說:“你別說了,我沒事……你快去工作吧,與其花時間來哄我,不如快點做完,然后睡覺”
蔣云書沉默地抹掉omega的眼淚。
白糖扭開皺起的小臉,已經盡力制酸意,可還是哭得噎,“我、真的沒事你快去做事吧,我眼睛就是淺,它就是掉”
蔣云書親了一下omega全是淚水、溜溜的側臉,他想,等我做完這件事,我一定慢慢改。
可好像有些來不及。
蔣云書照例在門外深呼吸了幾次,才掏出鑰匙打開了門。
現在已經是晚上11:27,客廳燈亮堂,白糖用一小皮筋綁著劉海,坐在門口斜對面的沙發上認真看著平板上的容,見alpha回來了,幾乎是瞬間抬起臉,蹦了起來,跑過去幫忙拿走alpha手里的東西放到桌子上。
“怎麼樣了?蔣海勻怎麼說?”
蔣云書從后面抱著omega,湊到腺重重地吸了一口,“同意了,但他要錢。他和蔣云蘇小時候也被打得很慘。現在我代替江阮嘉跟蔣勁生提出離婚,蔣勁生沒地方發火,把氣都泄在了蔣海勻上,他來見我的時候臉上的青紫還未消。”
白糖上松松垮垮的家居服被蹭得歪歪扭扭,他被alpha噴灑在腺的呼吸弄的一,又覺得自己后頸上的傷疤很丑,他手捂住,強行扭了個。
兩人面對面抱著。
白糖上下用力著alpha的后背,想起蔣家父子來校門口堵自己的時候,蔣海勻的臉上的確被紗布著,他說:“但是蔣海勻33歲了,也是alpha,他為什麼不反抗啊?”
“很難,”蔣云書說,“對蔣勁生的恐懼已經從小刻在骨子里了,很難變。”
白糖點了點頭,又讓alpha抱了一會,說:“你給我的那些資料我已經整理好了,發到你的郵箱啦,還有我做了杏仁桃膠……安神助睡眠的,你洗完澡出來喝。”
蔣云書不想,“嗯”了一聲。
“那再抱一分鐘吧”因為alpha的繁忙,最近兩人真的很談了,白糖眷地用鼻尖蹭了蹭alpha的口,“還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忙的?我都可以弄你做完要睡覺呀。”
“沒什麼了,”蔣云書親了好幾下omega香噴噴的發,“到最后一步了,明天就是司法鑒定的日子。”
晚上,他坐在書桌上,一邊喝著omega做的甜品,一邊提程序,想著:快結束了。
凌晨3:57,他躺在白糖邊,沾床就昏睡過去。
第二天早晨6:30,蔣云書醒來,太突突地跳著,渾酸沒有力氣,嚨有點發炎,神狀態懨懨的,有一種對生活失去了興趣的緒。
他擔憂了一瞬,還是沒放在心上。他知道,這是過度疲勞的癥狀,他最近一直都是這樣的。
他現在在這個世界熬的還沒有原來世界的一半重。等今天過去了,休息一陣子就好。
7:00,他彎下腰,把omega親醒。
意外就是發生在這一刻。
蔣云書直起來時,大腦突然一陣鈍痛,接著,眼前的世界開始旋轉、閃白、變黑,他重重地倒在地上,后腦勺磕到地板,意識消失的最后一秒,他看到白糖驚恐到了極致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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