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味越來越濃。
蔣云書知道白糖是那種有話就說的人,但他還是被這個直球打得猝不及防,直接打進了心里。
一瞬間,蔣云書如釋負重———白糖選擇了和自己在一起。
這段時間里,他想過很多次,雖然說著將決定權給白糖,可心里真的如上所說的那麼豁達大度嗎?
蔣云書捫心自問,如果白糖真的喜歡上了別的alpha,他真的會心甘愿地放手嗎?除了自己,他真的放心把白糖給別人嗎?這個世界上的好alpha那麼,萬一白糖又遇上一個畜生呢?
他能夠承白糖再次收到傷害的模樣嗎?
不能,他只是想了想,就覺得快要窒息了。
他好不容易救出來的小孩,為什麼要喜歡別人?他一點一點陪著好起來的小孩,為什麼要給別的alpha糟蹋?
只有他看著,呆在他邊,才是最安全的。
在等白糖從學校過來時,易期的alpha甚至冒出過極度惡劣的想法:如果白糖有哪一天不喜歡自己了,那就把他鎖起來,永遠關在家里。就算白糖發現了自己的壞與無趣又如何,既然一開始選擇了喜歡,那就要接自己的全部不是嗎?選擇了喜歡,那就要喜歡到底不是嗎?
再說了,反正已經是自己的omega了不是嗎?
沒法離婚的。
占有和控制前所未有的強烈。
直到4個小時之前,他才發現,原來他早已比想象中的更喜歡白糖了。
“蔣醫生……”
白糖染上了哀切的聲音打斷了alpha的思維,“蔣醫生,好不好啊?”
蔣云書這才想起來,隔壁那位小朋友還可憐兮兮地哭著,他得快點答應啊,不然白糖第二天怎麼上學,會被同學調侃的。
他說:“好。”
那邊的噎聲還斷斷續續的,忽然反弧極長地安靜了一刻,似乎是不可置信,好一會才問:“你你說什麼?你有說話嗎?”
“好,”蔣云書眼里有笑意,“我說好,別哭了,眼睛該腫了。”
一滴淚珠還卡在下睫上,白糖微微張著,腦子嗡嗡著,似乎沒聽懂alpha的那句話,什麼意思?是答應了嗎?答應喜歡自己了?
雖然他幻想過無數遍、模擬過無數遍自己與蔣云書談的畫面,可當蔣云書真正答應時,白糖又覺得不真實,太不真實了。
蔣醫生那麼優秀的人真的喜歡自己?
白糖無意識地放輕了呼吸,“蔣醫生,你能再說一遍嗎?”
蔣云書不厭其煩地回應:“好。”
又安靜片刻,那邊猛地一聲痛呼,似乎是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白糖終于相信了,他喜極而泣地嗚咽出聲:“嗚蔣醫生我———”
可就在電火石之間,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隔離間外突然響起了震耳聾的警報聲,接著一秒不到,兩個裝備齊全的醫護人員破門而,一個捂住白糖的,一個抬起白糖,直接連人帶椅地薅走了。
“唔!”白糖被嚇了一大跳,眼睛瞪得大大的,他被抬出隔離間的最后一秒,遲鈍地看了一眼儀表上的數值。
一條黑線明目張膽地橫亙在紅線上。
“啪嗒。”
門合上了。
這一系列作行云流水,絕不超過5秒鐘。
雖然蔣云書知道醫院的流程,也能到白糖的信息素越發濃郁,可事發實在突然,他也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對著空的隔離室喊了一聲:“白糖?”
無人應答。
omega被帶走這個認知頓時出現在易期的alpha腦海里,蔣云書的頭一陣尖銳的刺痛,暴躁的緒油然而生,他著氣,覺得自己現在能一腳踹爛隔間的鐵門。
原本平坦的天花板上翻出兩個黑黝黝的管子,慢慢的,蔣云書就覺到omega的信息素在一點點的減,濃度重新回到白線以下的水平。
他一下又一下用額頭撞著冰冷的隔間門,企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可在易期嘗過omega的甜,又豈是這麼容易就能克制的?
蔣云書把染上煉味的床被捂在懷里,就像抱著白糖一樣,他埋進去閉著眼一下又一下嗅著。
不知過了多久,也可能是痛麻木了,他的心逐漸平復下來,想起剛剛發生的事,頓時覺得有些稽。
他無聲地勾了勾角。
白糖肯定也很不好,易期時alpha的信息素本就是碾omega的,omega信息素的濃度高了就變相等于alpha的信息素濃度更高。
白糖,白糖白糖現在在做什麼呢?有沒有發脾氣?還有沒有在哭?亦或者是笑著的?像自己一樣。
蔣云書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從他答應的那一刻,在這茫茫人海、蕓蕓眾生中,在一生能夠與幾千萬人肩而過的諾大世界,終有個人于他而言,他于白糖而言,都是與眾不同、獨一無二的。
是朋友,是家人,是伴,是綁在他脖子上枷鎖的另一頭,一輩子都無法解開。
這種比緣關系更親、比白紙黑字更永恒的羈絆,讓他到安心。
以及無法言語的滿足與歡愉。
眼前閃過白糖的笑,他不由自主地低笑了一聲。
白糖被醫護人員扔到了隔壁的omega隔離室。
他的確發脾氣了,不過是在發自己的脾氣,他快被自己蠢哭了,怎麼激起來沒控制好自己的信息素呢!蔣醫生現在該有多難啊
可因為被alpha信息素影響著,他現在的實實在在地在發燙,沒法自如地收放信息素。
過了15分鐘,他才急迫地摁下了呼。
林白晝用電腦檢測了下omega隔離室的信息素濃度值,確定白糖沒有再散發信息素后,才打開門讓他出來。
“林醫生!我還要進去!”
林白晝就知道,他無奈地說:“白糖,醫院有規定,兩次機會,如果這一次也警報聲響起的話,那麼蔣云書這一次的易期,你就沒法再進去了。”
“我不會的!”白糖的眼眶還紅著,他說,“我這一次一定好好做。”
再一次進到來,白糖小心翼翼得不行,可還是被另一邊的alpha瞬間就發現了,“白糖?”
“嗯。”白糖遲遲涌上來的丟臉。
答應得太遲疑,蔣云書坐起來,用指節敲了敲明小窗,“過來,我看看你。”
“啊?”白糖下意識地了一把臉,理了理頭發,他覺得自己現在肯定不好看,便委婉拒絕道,“下次……下次再看吧好不好?”
要是平常的蔣云書,不會想那麼多,只會想著不看就不看吧。
可alpha在易期也是非常敏的,聞言他的心跳了一拍,危機與信息素一下子發,他皺著眉問:“你后悔了?”
白糖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啊alpha在說什麼,他連忙湊到窗口,一下子對上了alpha冷冰冰的眼睛。
omega被嚇了一跳,心臟砰砰撞,他想,完了,怎麼蔣醫生連生氣的樣子都那麼帥。他解釋道:“我沒有!別生氣別生氣我就是覺得自己現在不好看,所以”
蔣云書繃的肩膀放下來,他盯著omega的眉眼半晌,說:“好看的。”
白糖著鞋面,不好意思起來:“謝謝”
隔著一扇鐵門,窗子小得不行,兩人都只能看到對方的眼睛鼻子,甚至看不到完整的一張臉。
看著看著,白糖覺得這個場面實在是有些好笑,他忍俊不,憋了一會實在沒憋住,瞇著眼睛笑出了聲,“這樣好搞笑啊。”
omega一笑,蔣云書的心就不由自主地跟著好起來,“嗯。”
這一個星期,只要白糖一有空,就往醫院跑,在隔離室一坐就是幾小時,腫瘤科的醫生們總算是見到了蔣醫生傳說中天仙般的漂亮老婆。
周五下午,蔣云書總算是“出獄”了,主任讓他周末別來了,就當給他放兩天假。
這還是告白過后,兩人第一次“坦誠相對”,連手都沒牽。
白糖覺得有點尷尬,他瞟了眼alpha面無表的臉,覺得蔣醫生可能并不覺得。
兩人之間的氣氛莫名微妙起來,宛如搖晃過后的柚子氣泡水,麻麻的小氣泡涌上來又一秒裂開。
這種相敬如賓的氛圍一直持續到了晚上。
易期時的蔣云書沒有休息好,前三天晚上腦袋疼得本睡不著,只有白糖在的時候才能稍微放松一會。
于是今晚的他早早地和白糖一起上了床,積累了幾個月的疲憊,實在熬不住了。
“關燈了。”蔣云書說。
白糖乖乖躺好,“嗯”了一聲。
側的床墊下陷,他到alpha躺在距離自己一個拳頭的位置,被子被拉高,隨后又過手來替自己掖了掖。
一時間無話。
白糖的視線里漸漸出現了alpha立的廓,他莫名覺得這個畫面有些悉,他眨了眨眼睛,想起是蔣云書主握住他手的那次。
只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的蔣醫生已經是他的男朋白糖的胡思想猛地剎住了車。
他們現在是什麼關系?
“那你來喜歡我吧。”
“好。”
白糖反反復復地咀嚼著這句話,太模棱兩可了,蔣醫生會不會理解錯了自己的意思?
最難以邁出的一步、最難以啟齒的告白都說出來了,還有什麼大膽骨的話是這個不知死活的omega不敢說的?
他幾乎是想到就問了:“蔣醫生。”
蔣云書閉著眼睛,答應了一聲:“嗯?”
omega翻了下子趴著,手肘撐起上半,發蹭過臉頰,他問:“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是人嗎?”
蔣云書到了白糖強烈的視線,他說:“是。”
白糖:“!”
白糖訥訥地了,alpha俊朗的臉部線條越發地清晰,他的目一一劃過蔣云書的五,最后停留在那薄上。
黑夜,某位有了男朋友的omega又躁了,大腦分泌著興的多胺,他想起上一次那親而不得的憋屈。
但是,現在這是他的男朋友,為什麼不能親?
白糖微微探過去,大膽而放肆地盯著alpha的,輕聲問:“蔣醫生,我可以……親一下你嗎?”
在黑暗中,蔣云書驀地睜開眼,被白糖得有些咬牙切齒。
他的結緩慢地滾了下,微微低頭,一眼就到了白糖剛完的,他啞著嗓子問:“親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