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沈恕沒能等到郁松年醒來,因為沈元來了。
看見沈元的那刻,就像有千萬只螞蟻爬到了上,強烈的不自在和罪惡,洶涌而來,緒幾乎將讓他腸胃扭一,泛起刺痛,
沈元扶著門,目震驚與錯愕地著他們。他是來找郁松年的,倒沒想到能撞見這種畫面。
郁松年竟然睡在沈恕上,剛才沈恕低頭看郁松年,滿含意的表,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沈恕就像一個循規蹈矩了二十年,有朝一日,鬼迷心竅,了不屬于自己的東西,還被失主撞了正著的人。
他強裝鎮定,輕輕托起了郁松年的腦袋,用自己的西裝外套給對方墊上。
可能是太過疲憊,郁松年始終沒醒。
還用臉頰在他的西裝外套上蹭了蹭,發出了含糊的咕噥聲,若是沒有沈元,這該是沈恕心的一幕。
可惜沈元在旁邊盯著他,沈恕甚至不敢多看郁松年一眼。他來到門前,與沈元道:“出去再說吧。”
沈元側開,讓沈恕出了那道門。
門剛合上,沈恕就全程沉默,在前方引路,他需要找一個更蔽的地方,因為他清楚接下來他會面對沈元怎樣的責難。
尋到一個無人的房間,進去后剛關上門,沈元便迫不及待道:“我早就覺得你不對勁了,事比我想象得還要過份啊,沈恕,你剛剛想對郁松年做什麼?”
沈恕神未變,但雙手已經背在后,在沈元看不見的地方,握在一,像是自般地施加力道,對自己越線的懲罰,亦是在痛苦中尋找冷靜。
“事……不是你想的那樣。”沈恕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會對沈元說出這種話,作出這樣的解釋。
也許早在他第一次見到郁松年那刻,又撞見郁松年與沈元親接,這樣的局面就注定會發生。
沈元抱著雙手,用譏諷又敵對的目注視著沈恕:“你不是從來都看不起我嗎,因為我媽是個第三者,我也是個見不得的私生子。”
“要是你真能一直保持你那高高在上的姿態,誰能說你什麼呢?”
“可是你在做什麼,我沒看錯的話,你剛剛就差沒親郁松年了吧,你喜歡他?你不知道我和他的關系?挑誰不好,偏挑和我走得近的?”
沈元的每句話,都咄咄人。
如果言語能化為實質,此時對沈恕來說,已經刀刀見。
沈恕需要竭盡全力才能維持平靜的語氣:“我沒故意想親近他。”
“那你就給我消失!”沈元冷聲道,他靠近沈恕:“從郁松年面前,給我徹底消失,別再靠近他!”
他抬手一把抓住了沈恕的下頜,冒犯之極,又極其惡劣的語氣:“沈恕,收起你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
沈恕用力推開了沈元的手,想要拿出手帕,才想起來已經給了郁松年。
他用手背拭沈元過的地方:“沈元,別太放肆了。”
沈恕得很用力,以至于下都泛起紅意。
這幅嫌棄模樣,更激怒了沈元。
沈元看著沈恕那張好像不管什麼話,都無法刺激到他的臉,故意道:“不要以為你在他最脆弱的時候陪了他一會,就能夠趁虛而了。”
“你有哪點能讓郁松年喜歡?”
“格?談吐,還是長相?”沈元悶聲笑了出來:“也是,你模樣還行,畢竟我們是兄弟,長得的確很像,但是郁松年怎麼可能喜歡你這種沒人味的?
“我做什麼要聽你說這些?”沈恕冷若冰霜道:“別說我和郁松年之間本什麼也沒有,就算真有什麼,你和郁松年只是在往,沒有事實婚姻。”
“我為什麼不能要郁松年?”沈恕一字一句道。
直接將沈元氣得臉都扭曲了,好像沒想到沈恕竟然能這般理直氣壯。
沈元:“你、你!”仿佛沒詞可說了,只能嚷嚷道:“郁松年不喜歡你,不管你再怎麼接近他都沒用!”
沈恕覺得再與沈元胡攪蠻纏下去,場面只會越來越荒唐:“夠了!他既然是你的男朋友,今天是什麼日子你不知道?”
“與其在這里和我鬧,不如多花點時間陪他。”
“這樣也不會被我這種人趁虛而了。”沈恕加重了趁虛而這四個字,不知是在嘲諷沈元,還是在嘲諷自己。
說罷,他越過了沈元,走了出去。
直到出了悼念禮堂,沈恕給司機打完電話,要他過來接自己后,才覺得有些站不住。
一夜未睡,緒大起大落,只覺眩暈陣陣。
沈元的話猶如仍在耳邊,揮之不去。沈恕閉上眼,想起了郁松年對他說,留在他邊。
等郁松年醒了,發現他沒留下來,會失落嗎?
不會吧,臆想郁松年會因他而低落這種念頭,本就很可笑。
思緒從回憶中離,沈恕看著面前拿著啤酒的郁松年,忽然心就覺得很奇妙。
八年前的郁松年是沈元的男朋友,他甚至不能多看郁松年一眼。
八年后的郁松年與他領了證,剛拍了婚照,坐在一張桌上吃飯喝酒。
還真印證了那句,話不能說,因為說不定會真。
不過這對沈恕來說,不是壞事。
就像一個在心里許了很久的愿,突然有一天,用一種很不可思議的方式實現了。
那奇異的程度,就好像是流星砸到了面前,送來了郁松年。
他們是真的、合法的,結為了夫夫。
這是件值得慶祝的事,沈恕拿起一個空杯,倒了點豆,拿起與郁松年的杯子了:“你現在已經會喝酒了。”也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在他面前傷心落淚了。
他見過郁松年最脆弱的時候,也錯過了郁松年逐漸振作,長為一個優秀大人的時。
一飲而盡后,沈恕抱著一種很的心,看著郁松年:“想起你十七歲時候的樣子了。”
郁松年撐著腦袋,喝酒的同時,眼睛過杯緣,將目落在他臉上。直到杯子的酒被清空,才緩慢過潤的:“怎麼,覺得我稚?”
沈恕不自覺地將視線停在那潤的上,遲了好幾秒,才聽見了郁松年的話,回道:“你不稚,只是年輕。”
老板端著燒烤上來,中斷了二人的對話。
郁松年將烤串的簽子拿起,用公筷將食一一撥到盤子里,往沈恕的方向推了推:“嘗嘗看。”
果然如郁松年所說,這家的燒烤很味,食材新鮮,烤的味道不重,佐料也下得恰到好。
哪怕沈恕口腹之不重,也覺得這是一家適合帶朋友過來吃的店。
雖然吃得不疾不徐,也吃下去了大半。直到半飽,沈恕才停了筷子,發現郁松年一直看著他,不由歉意道:“我吃東西的時候不經常說話,是不是等的無聊了。”
“其實你可以玩會手機。”沈恕說。
郁松年搖了搖頭:“想吃雪糕嗎?”
晚上吃雪糕對胃不好,沈恕及時將這句煞風景的話語咽了回去。本來只是和郁松年差三歲,要是再說這種話,聽起來就不只是三歲,就像差一個輩。
所以沈恕點了點頭,郁松年起去結賬,店面不大,沈恕清楚地聽見郁松年和老板的對話。
老板問他,這次的朋友沒見過啊,剛認識的嗎?
郁松年笑道:“不是剛認識的,認識很久了。”
老板:“之前怎麼沒帶過來?”
“一直沒機會。”郁松年說:“還有不是朋友,他是我丈夫,我們結婚了。”
老板發出了驚訝的嘆聲:“你怎麼就這麼不聲不響地結婚了,對象長得真帥啊!我老婆還一直說要給你介紹對象,我就說你怎麼可能缺對象哦。”
作為郁松年對象的沈恕走到郁松年邊,對老板說:“燒烤真的不錯,很好吃。”
老板打趣地著他:“你老公更不錯哦,又高又帥,又多人追。”
“哦,很多人追嗎?”沈恕用很平靜的語氣問郁松年,郁松年苦笑道:“老板,你別說,萬一他回家跟我生氣呢?”
老板哈哈大笑。
從燒烤店出來,郁松年與沈恕并肩而行:“老板真的開玩笑的。”
本來沈恕只是隨口接了句老板的話,聽到這里,卻有點上心了:“連你經常去的店都知道追你的人多。”
“難道是店里的兼職生看上你了?”沈恕猜測道。
郁松年頓住了,沒回話。
沈恕繼續道:“還是說你帶來的學生里面有喜歡你的?”
郁松年看了看四周,試圖轉移話題:“你車停在哪了?”其實他記得,只是現在的話題過于危險,舊賬只會越翻越多。
沈恕停下腳步:“你不是說要請我吃雪糕嗎?”
郁松年抬起腕來,看了眼手表:“小吃街那邊應該還開著門。”
沈恕握住郁松年的手,將他的手腕拉到自己面前,看著上面的手表:“原來你平時會戴手表啊?”
郁松年:“嗯,上課的時候經常滿手泥,不好用手機看時間。”
“你家沒有嗎?”沈恕自然地接了一句。
郁松年當下沒聽明白:“你說表?”
沈恕拇指了郁松年寬大的骨節,微微側過臉,用一雙月下,顯得更加清冷的眼睛看他:“我是說雪糕。”
郁松年言又止,懷疑自己是否聽錯。
“你家有嗎?”沈恕慢聲道:“想去你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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