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沈恕與人對話的時候，經常直視對方的眼睛，目坦，更富有說服力。

這在工作上能夠給他帶來更多的優勢，但郁松年不是公事上能認識的人。

他是沈恕藏得最深的私心，怎麼能一樣。

沈恕將郁松年的話反復在心里思量著，在郁松年或許是在和他調這點上打了叉，并在郁松年委婉提示他二人相時，多些禮貌地對視，些飄忽不定的目上打了勾。

他將那幅畫疊好，塞進了西裝側，的口袋里。

“好，以后我會注意的。”沈恕認真道。

他的回答反而郁松年愣住了，不多時，郁松年屈指抵在上，低聲地笑了出來。

沈恕不知道郁松年在笑什麼，不過對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心愉悅總是好的。

郁松年笑了好陣子才停，那雙因為笑意而潤的眼睛著沈恕：“你真的很……”

他好像找了一會形容詞，才選擇了一個更加合現下狀況的：“很可。”

沈恕頓時皺眉，可這種詞，怎麼想都與他掛不上邊，郁松年的詞匯量實在貧瘠，明明高中的時候功課那樣好。

不過他沒說什麼，而是捧著花步出餐廳，時間不早，該送郁松年回去了。

他帶著玫瑰回家，陳嫂出來接他，看見他臂彎里的玫瑰立刻彎著眼，用一種親昵又不失打趣地聲音喊他小爺：“這是誰送你的呀？”

這是陳嫂明知顧問，整個老宅的人都知道他最近在和人約會。

不斷被到家中定制新的設計師知道，養花的園丁也知道，他關系更親近的管家老李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老李走過來，接過他的外套和玫瑰，對他說：“我會找個花瓶上的。”

“記得不要扔，”沈恕囑咐道：“可以做干花。”

剛說完，他就發現陳嫂和老李的表更微妙了，這一對合作多年的老搭檔，某種意義上更像他的父母長輩。

他們非常了解他，知道他這麼做，代表著送花的人對他來說有多特殊。

也沒什麼好瞞的，沈恕說：“我跟他求婚了，如果他答應，你們很快就能見到他。”

婚后他也要搬出老宅，要是陳嫂愿意的話，可以同他一起去新房那里。

沈恕已經看好婚后要住的房子，是座獨棟別墅，帶有院子，采很好。

天氣好的時候，郁松年可以在院子里畫畫，沈恕在旁邊搭張躺椅陪著他，順便理工作。

陳嫂和老李聞言，錯愕之下，彼此對視一眼。

陳嫂對沈恕說：“會不會太著急了點？”沈恕開始約會還不到一個月。

老李又問：“老爺知道這件事嗎？”

沈恕搖頭：“這只是我單方面的想法，他還沒同意，所以不用跟爺爺說。”

這個消息令老李和陳嫂更驚訝了，自家的孩子自己疼，在他們眼中，沈恕沒什麼不好的，雖然沈恕才往沒多久就求婚是有點著急，但對方沒同意，又覺得不可思議。

老李試探地問：“是哪家的姑娘？”

沈恕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實話實說：“郁家的郁松年。”

說完后，沈恕沒敢再看他們倆，生怕從他們眼中看出反對之意。

雖然他不會改變主意，但親近的人反對，總歸不好。

洗過澡后，正著頭發用平板看文件的沈恕，聽到房間門被敲響。

陳嫂端了杯熱牛進來給他，沈恕小時候睡不好，總是要喝一杯蜂牛。

他自己嘗試煮過，就是沒有陳嫂煮出來的好喝。

接過牛，陳嫂又去取來巾，給沈恕頭發。雖然沈恕都這麼大了，但在陳嫂眼中，他還是那個不懂照顧自己的小爺。

著沈恕的頭發：“郁家的那位我還記得，幾年前還來過家里。很甜，長得很帥。”

聽到有人夸郁松年，沈恕就像自己被夸了一樣高興。

飲了口牛，沈恕矜持道：“也還好，他那時的績比外貌更出。”

陳嫂驚嘆道：“這樣啊，他后來去了哪個大學？”

郁松年只在國讀了兩年大學，大二剛結束便出了國，轉而學了雕塑。

他出國那會徐炳章正在與現任妻子往，沈恕甚至不能確定郁松年是否自愿出國。

聽到郁松年所念的那所大學名字時，陳嫂夸贊道：“天啦，長得帥，腦子也好，你們以后 的小孩肯定很優秀。”

沈恕被牛嗆到了，他捂著咳嗽了半天，才對陳嫂道：“你想到哪去了？”

陳嫂笑瞇瞇地說：“在想你們的結婚典禮上，我要做什麼點心。“

“結婚的西裝選好了嗎，是不是要提前跟張師傅說一聲，要他來家里量尺寸提前定制。”

有時候沈恕覺得自己已經算很心急的類型，但陳嫂比他還著急。

好不容易把已經暢想到月的陳嫂送走，沈恕又迎來了李叔。

李叔雖然沒有陳嫂這麼直白，但也很認真地詢問了沈恕與郁松年相識的過程。

作為管家的李叔知道的比陳嫂多，他有聽聞過郁松年的那些緋聞。

沈恕想也不想道：“那些都不是真的。”

李叔：“你確定？”

“我確定。”沈恕說：“不可能是真的。”

實際上他本沒有去調查過，只是出于對郁松年絕對的信任。對方不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即使真的做了，也必定有苦衷。

要是林志鈞知道這件事，又要念叨沈恕的盲目信任了。會說他總是這樣，往時才會經常被蒙騙。

不過林志鈞真要和沈恕辯駁的話，在郁松年這件事上，他是不會輸的。

沈恕認為，在確定結婚之前，林志鈞還是不要和郁松年見面比較好。

但這一天比他想象得要來得快，甚至是猝不及防。

他投資的山莊是林志鈞的表弟開的，沈恕去定房間，還定了兩人間這件事，在麻將桌上，表弟與林志鈞隨口一說，林志鈞就猜了個七七八八。

沈恕接到林志鈞的電話時，正在外地出差。他這周沒有時間與郁松年見面，微信上也只是平淡地幾句流。

“你別鬧了，我是不會帶你去的。”沈恕說。

林志鈞不吃他這套：“誰說要你帶，我能自己去，房間都訂好了，就在你們房間旁邊。”

沈恕分明是訂了兩間房，卻被林志鈞說得好像同居一室，不由有些耳熱，下意識強調道：“不是我們房間，而是我和他的房間。”

林志鈞：“意思不都差不多嘛，沒想到啊，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小古板，結果你是反套路，別人都是先后結婚，你倒好，先婚后啊。”

“不是。”沈恕慢吞吞反駁。

林志鈞：“不是你還把郁松年帶到青水山莊去過夜！”

聽這語氣指控，簡直就像沈恕還是十八歲，要帶著比他年紀還小的人去做壞事。

沈恕知道，林志鈞決定好的事是不會聽他反對的。

而且林志鈞一直很擔心他被郁松年哄騙了，到現在還對郁松年與書的事耿耿于懷。

這次鬧著要來，大概也是想要與郁松年接一下，看看人品如何。

知道勸不林志鈞，又舍不得就這麼浪費了與郁松年約會的機會。

掛了林志鈞的電話后。沈恕給郁松年發了消息，說自己可能帶個朋友過去，問郁松年介不介意。

郁松年問是誰，沈恕回道：“你應該不認識，到時候再介紹。”

令他沒想到的是，郁松年說可以，并問他是否也能帶多一個朋友。

那個朋友沈恕見過，舞臺劇上的演員，郁松年的師兄。

兩人約會變四人約會，不能說不懊惱，但沈恕的關注點卻落在了師兄上。

沈恕知道自己有時候想得過多，但就是忍不住去猜測每一個出現在郁松年邊的人，與他是什麼關系？

師兄應該是學跳舞的，舞臺上姿，魅力四，臺下又熱溫暖，大方爽朗，與沈恕是完全不同類型的人。

無論怎麼看，都是比他更有吸引力的存在。

郁松年會喜歡這種類型嗎，還是已經喜歡上了？

這樣的猜測偶爾會浮現在沈恕的腦海，很快就被繁忙的工作所淹沒。

很快，相約去青水山莊的那日到了。

沈恕換了一輛suv，先去接了林志鈞，再去接郁松年與他的師兄。

林志鈞上車后，就一路聒噪，問了沈恕許多問題，沈恕有些回答了，有些沒肯回答，等開到郁松年住樓下，對方才突然消音。

郁松年簡單地提著個包，正和旁邊的師兄說話，師兄穿著破牛仔，簡單打扮，跟郁松年差不多，瞧著像一對。

沈恕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襯，不聲地解開了上面幾顆扣子，好讓自己顯得休閑一些。

旁邊的林志鈞卻低聲道：“他這麼會在這？”

沈恕沒聽明白，這時郁松年看到他的車，便帶著人走過來，一同上車。

師兄剛與沈恕打過招呼，看向副駕的林志鈞，便表一變，同樣表起了變化的，還有郁松年。

他了林志鈞，又沉默地看向沈恕，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車里的氣氛一時間變得詭異起來，沉默蔓延。

沈恕搞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等中途在高速路口休息區停下時，他前往商店給大家買水，郁松年跟了過來，在他后不不慢地隨著，就是不走到他旁邊。

他站住轉，看向郁松年。郁松年兜，距離他幾步路停下。

今天的郁松年看起來比平時要冷淡，一點也不像是樂意出來游玩。

為什麼？

沈恕覺到心臟有種綿的難，這種難讓他無法忍耐，只想得來一個答案。

他還未說話，便聽郁松年低聲道：“為什麼要帶他來呢？”

“什麼？”沈恕反應過來，郁松年是指林志鈞？

這點他已經提前告知過，他會帶一個朋友，而郁松年同意了的。

郁松年看出了沈恕面上的茫然不解，嘆了口氣，把話說得更直白了些，他苦笑著，帶著一種輕微的自嘲：“我還以為這段時間里，你是真的想和我結婚，所以在了解我。”

“我確實想和你結婚。”沈恕鄭重道。

郁松年眼神微暗：“那為什麼要帶林志鈞，你的前男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