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沈恕從未想過，郁松年見到他的第一面，竟然是說這樣的話。

他……很好看？

沒有人敢當面說他好看，都只說他長相高冷，不近人。

他微抿，眉心也皺了起來。

這是他不清楚如何應對眼前狀況的表現，卻傳遞給旁人一個錯誤信息。

沈元大步上來，擋在郁松年前，同沈恕對峙：“他胡說八道的。”

郁松年低頭看了下沈元，再抬起眼向沈恕，仿佛現在才搞清楚狀況一樣，笑容漸退。

沈恕眉心皺得更，他一言不發，轉上樓。

過程中，他聽見沈元對郁松年說：“你就算再缺模特，也不要找他啊，我給你畫行了吧！”

郁松年聲音很低，他沒聽清對方到底同沈元說了什麼，也沒心知道了。

看來郁松年除了眼不好，還很輕浮，他不喜歡。

他們的初次見面，算不上好。他也無從得知郁松年給旁人畫畫是個什麼模樣，又畫得好不好。

應該是好的，不然也不會上藝院校了。

沈恕至記憶中離，回到房中，臨睡前拿出手機點開微信再次確認了一眼，這才給書打電話，讓他周末的時間空出來。

書很驚訝，一再同他確認，只因沈恕已經有幾個月都沒休息過了，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這突然的休息，讓書擔心他是否出現了不適。

沈恕說沒有問題，頓了頓，還是補充道：“但是周末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書便沒再多問了，掛了電話后，沈恕剛躺下沒多久，又忍不住爬起來，來到帽間。

他表嚴肅地審視著自己的服，除了正裝，還是正裝。

不過看舞臺劇穿正裝應該沒關系吧，郁松年會穿嗎？他好像沒見過郁松年穿正裝的樣子。

他知道自己現在過于在意同郁松年約會這件事，不過對方是有可能結婚的對象，因此注重與這人約會時的形象，也很正常。

說服好自己以后，第二日沈恕便讓管家李叔預約設計師上門，他要定制多幾套西裝。

之后沈恕便投于忙碌的公事之中，微信上也沒有跟郁松年繼續聯系。

周日那天，沈恕起得很早。

他下樓在后花園轉了一圈，便拿著剪子，頂著園丁的幽怨注視下，將園丁心養育的花剪了一大扎，再笨拙地裹上花紙，打了個蝴蝶結。

穿上新服，甚至換了一副眼鏡，沈恕提前出發。

他擔心周末路上擁堵，第一次約會就遲到，會讓人印象不好。

然而今日路況通順，甚至連紅綠燈都沒等幾個。

待抵達目的地時，沈恕足足早到了兩個小時。

沈恕將車停在路邊，有些懊惱。不過他不想微信催促郁松年下來，說不定郁松年還沒準備好。

等待過程中，沈恕一如既往拿出平板看公司文件。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車窗玻璃被敲響了。

沈恕抬起頭，就被驚得心臟一。窗外是郁松年，而他臉上出了沈恕最不愿看見的詫異神。

他看了眼時間，僅僅過去了十五分鐘，那說明他早到了一個小時又四十五分鐘的這件事，被郁松年發現了，所以對方才如此驚訝。

郁松年又敲了下窗，沈恕在極短的時間里收拾好表，冷靜地降下車窗，若無其事道：“你準備好了嗎？”

他看了眼對方的穿著，郁松年穿著黑t恤，底下仍是牛仔，只是牛仔上沾了些許料，看起來痕跡很新，應該是剛染上的。

手里還提著一袋啤酒，很顯然，郁松年并非到了時間要下來，而是剛購完歸家。

不過他看著沈恕，只是溫和地讓人等他一下，便匆匆上樓。

再次下來時，郁松年換了一套新的，外加一件休閑西裝，雖然遠不及沈恕，但對于郁松年來說，已經是難得的正式的打扮了。

郁松年上了副駕，還是沒問沈恕為何這麼早到，只是跟他說：“距離演出還有一會，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沈恕扶著方向盤，有點為難。

在他的計劃里，沒有用餐這一項，也忘記向書要市里比較有名的餐廳了。

郁松年看他神不對，便說：“其實不吃也行，我只是擔心你還沒吃飯。”

“是還沒吃。”沈恕遲疑道：“你有什麼好的推薦嗎？”

郁松年粲然一笑：“有家西班牙餐廳不錯，那里的火很好吃。”

說完，他用車上的導航輸地址，便轉過，看向放在后座的花束：“剛剛在外面就看到了，是送給我的嗎？”

他落落大方，沈恕也沒否認：“嗯，畢竟是第一次約會。”應該送的。

郁松年手長，隨意探便將花束取了過來。

也不知今日是不是沈恕時運不濟，注定丟人，早上在他手里還好好的花，到郁松年手中，瞬間散開。

郁松年猝不及防，捧著一堆花愣在原地。

那畫面有點稽，但沈恕笑不出來。

花里有許多水珠，如今洇在郁松年的子上。

他匆匆出紙巾，按在郁松年上，給他拭。還沒兩下，郁松年就面異樣地按住他的手：“不用了，我上去換條子就好。”

沈恕有點喪氣：“抱歉。”

郁松年將那些花都攏了起來：“沒事，正好把花拿上去，找個花瓶裝起來。”

沒人不喜歡自己的心意被妥善照顧，沈恕亦然。

郁松年下了車，走出幾步后又則返回來，彎腰敲窗：“你要上去嗎？”

沈恕在商場上與他人來往，從來反應機敏，口才了得。

可這份聰慧到了郁松年這，不知為何便打了折扣，變得笨拙又遲鈍。

他沒能立刻回話，郁松年主打開駕駛座的門：“去我家吧。”

“我家也有西班牙火，雖然沒有大餐，但可以做個三明治給你吃。”郁松年愉悅道。

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沈恕也沒有拒絕的必要。

比起西班牙餐廳，他對郁松年的家更有興趣。

郁松年住在十七樓，房子面積不大，大概六十多平，一室一廳，不算擁。

即便如此，沈恕也覺得郁松年窩居于此，實在委屈。

廚房是半開放式，與客廳連接在一起，如果要做飯，必定滿屋子味道，所以郁松年只打算給沈恕簡單地弄一個三明治。

他把沈恕引到沙發上坐下，又問對方要喝茶還是咖啡。

沈恕拘謹地答了聲咖啡，待郁松年回到廚房后，才開始打量這個房子。

郁松年的家其實是有些的，DVD很多，塞滿了柜子，不知是不是有收集的習慣。

除了影片，大量的書籍也塞在了各個角落。

窗臺上有好些盆栽，角落還有畫架，上面有一幅未完的畫，像是一個男人的側臉，但眼睛的位置落了筆深紅，好似一條紅緞帶，束縛在男人的臉上。

因為這個畫作還未完，沈恕只覺得有些悉。

這時郁松年端了咖啡出來，見沈恕目停在那副畫上，便倉促走了過去，用布將畫蓋了起來，赧然道：“還沒畫完，是半品。”

沈恕收回視線，拿起咖啡抿了一口。

有些畫家未完的作品，只愿意讓親近的人去看。

這相當于把自己放松自在的一面展示道對方面前，郁松年不愿讓他看，也很正常。

即便他已經和郁松年求婚了，可他們之間的關系也只是…… 泛泛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