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那麼脆弱。”不向敵人怯，是白慕川教給向晚的。

燈直眼睛，沒有人會舒服，但，“老人了，不用墨跡，你綁了我來，對白慕川有什麼訴求，或者，你喜歡我做點什麼？直說吧。”

葉一怔。

呵！他笑了。

“向老師，夠坦率。”

“說吧。”

“聽說向老師很會揣測人心。不如……你來猜一猜？”

葉輕輕笑著，幾顆白亮亮的牙，晃眼睛。

向晚輕咳一下，換了個舒服的位置，坐在地上，避開那刺目的燈，果真一本正經地說了起來。

“人做事，總是有機的。財？你不缺。？你也不缺。名？我給不了你。那麼，只剩下利了……”

輕輕一笑，翻個眼皮，“你想從白慕川那里，得到什麼利益？”

葉專注地看著。

驀地，笑了起來。

那張臉燦爛得分外好看。

“聽上去，答案很近真相。不過，這種籠絡的說法，可以適用到任何一個人上，向老師不覺得自己……像個算命先生，一本正經在瞎扯？”

去特麼的。

向晚腹誹著，吸一口氣，努力保持鎮定，甚至出那麼一笑，“其實這不是一個重要的問題。反正現在我落到你手上了。你想怎麼對付白慕川，也不是我說了算的。我啊，只是為你覺可惜……”

“可惜？”葉笑了起來，“可惜什麼？”

“老天給了你一副好牌，你卻打得稀爛。”

葉挑挑眉，不置可否。

向晚，“走出這一步，勢必前途盡毀，這是何必？”

葉勾，“誰說我會前途盡毀？而不是即將走上人生的巔峰？”

“呵！”向晚輕蔑地瞄過去，“那你到是說說，你這巔峰，是怎麼一個走法？”

盯住葉，葉也盯住。

半晌，葉笑了起來，輕聲嘆息，“你看你，跟警察在一起時間長了，養了這種壞病，上來就想套話……唉，我們就不能好好聊個天嗎？”

向晚但笑不語。

不知道該用什麼目去審視這個男人。

目前為止，還一頭霧水。

“我不覺得我們之間，嗯，一個綁架和票，有什麼可聊的？”

“有的！有很多。”葉慢條斯理地笑，“比如，聊一聊我們共同興趣的話題，《灰名單》？”

向晚抿，看著他不吭聲。

葉笑了一聲，“在小說里，秦述的命運，是怎樣的？”

向晚反問：“你沒有看過嗎？”

葉低頭鼻子，莞爾一笑，“忘了。”

向晚：“不是演過秦述嗎，殺青才沒有多久吧？這都能忘？”

葉搖頭，“劇本和小說，節是不一樣的。”

老實說，在這種況下跟綁匪聊小說，哪怕向晚是一個喜歡《灰名單》的作者，也提不起半點興趣。但是，葉既然主提到《灰名單》這個問題，有話題一直講下去，就可以保證自己的安全，沒有理由拒絕。

“秦述活到了大結局。”向晚認真看著他，又笑了起來，晶亮的眼瞄向他，笑得意味深長，“這樣的一個壞人，沐二居然讓他活到了大結局，實在是罪過，也是我不太理解的地方……換了我，早就給搞死了。”

“……”

葉斜一眼過去。

半晌，挑眉，“他最后怎麼樣了？”

“死了。”向晚簡單明了，末了，奉上一笑。

“怎麼死的？”葉追問。

向晚豎了豎眉頭，戲謔地問他，“干嘛這麼關心？是戲太深，把自己當秦述了？電視劇都殺青了，還走不出來？不會吧，看你也不像那麼敬業的人。”

“呵！”葉輕謾一笑，手指在膝蓋上有節奏地叩擊著，“你是《灰名單》的，應該很清楚，秦述這個反面人的設定，讀者喜的程度超過了男主，人也更為飽滿，而男主……偉正，沒什麼驚喜的地方。”

真討論起小說來？

向晚困，掀掀，不吭聲。

葉，“對秦述這個人的命運，我一直很慨。嗯……我忘了，原作者是怎麼安排他的？”

真想知道，自己翻一下不就知道了？

向晚涼涼睨他，“被槍殺的。死得其所。”

“噢！”葉滿不在意地挑了一下眉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向晚，“你看書的時候，有沒有覺得可惜？秦述，算得是一個犯罪天才。警察抓了他整整三年……抓了一本書，抓到了大結局，這麼辛苦地安排了他的命運，為什麼就不能讓他活下來呢？哪怕開放式結局也好。所以這個書啊，結局太不合理了！”

最后的話，他像在自言自語。

向晚有些好笑，“你錯了。我以一個作者的份告訴你，秦述從出場開始，就被決定了命運。他肯定會死，一定會死，差別只在于，怎麼死，死在哪里而已……”

葉皺起眉頭，“為什麼？為什麼他一定要死？”

向晚：“你沒有聽過嗎？善惡終有報。”

“善？惡？”

葉像聽了個笑話。

“那你呢？向老師，你認為自己是善，是惡？”

在向晚的意識里，當然認為自己是個善良的人。

不過，人善與惡，有時候只一線之隔，尤其學了犯罪心理后，向晚更明白人的復雜，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世界上就沒有純粹的好壞之分。好人的心里也會有暗的一面，壞人的心里也會有的一面。善良的麻木與漠視，一句惡言惡語，可能造大惡。惡人的一次惻心，也可能是大善……

區別只在于，人在事面前的選擇。

所以，不敢說自己是好人。

勾笑了笑，不回答。

葉目霾，盯住，并沒有放過這個話題，低沉的聲音，帶一點導的戲謔，“你說，趙家杭這些人……算不算是因為你而死的？他，以及你書里寫過的人。”

向晚一怔，抿雙。

葉臉上的笑容擴大，那張臉在燈下顯得更為妖邪，“你說你不那麼寫，說不定，他們都還活著呢。你寫那些案子的時候，就沒有一點暗的心思？嫉妒、，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