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的答案。
幽寂是有記憶的。
是因為無盡海域里的那棵老菩提樹,是因為上面結的那菩提子。
也因為一道模糊的影子。
如當日與玉離在青山劍宗的劍陣上方被他問的那一句,“妖皇是為了一個妖如此,不知死后這麼多年,妖皇作何?”
妖,他記不清了,在沒有記起來的時候,他也不想讓此事全部充盈在心里,當下自然是更重要的。
“我不知道。”但幽寂開口時,里卻是這四個字。
若是回答正確,應該就如同和萬歸和白晏一樣,毫無障礙地進萬佛門,若是回答錯誤……
幽寂定了定神,果然看到了樟樹中再次生出一片菩提葉,這菩提葉發出微的同時,便有一只手拽住了他,用力往前一潰。。
他沒有掙扎,任由那只手將他拉了進去,只是臉有些沉肅著,顯然并不太好看。
幽寂以為,他被拉扯進去之后就能看到嫚堯,不論他們到的地方是不是萬佛山。
但他進去后,這里沒有別人,靜悄悄的,只有他一個人。
周圍是群山環繞,翠山重重疊疊,與藍天相映輝,天空之上還有鳥群飛過,比起鳥群更遠的山頭之上,甚至好像還有寺廟的樣子。
幽寂看了看側,他此刻站在一條三岔路口,路一共有三種選擇。
“堯堯?”他朝著周圍看了看,輕輕喊了一聲。
回應他的只有靜寂,偶有蟲鳴鳥啼。
這里的風景再得像是個世外桃源,幽寂的心都沉了下去。
堯堯不在這里,分明只差了一息的時間進,但是卻不在這里。
就在這個時候,幽寂卻忽然到了嫚堯的氣息,和聽起來微弱的并不那麼清晰的聲音。
“幽寂,你在嗎?”
那是他在滄州城給堯堯的那金翎羽!
那金翎羽,是他心口位置的那一,帶有他的魂力。
剛才幽寂還沉肅死寂的金瞳孔立刻亮了起來,他立刻去辨別現在所在的方位。
不在這里,這環山群飼的地方,沒有的氣息,無法辨別,便無法用妖力瞬行到邊。
而且,這里就像是曾經有高深的佛者在這里布
下了厚重的的佛法威,妖力在此有些凝滯。
這萬佛山,果然是有點東西的。
“堯堯,你在哪?”
嫚堯抬頭看了看眼前,有山有水,有鳥有,重重疊疊的山脈在云層中間,讓人一時分不清這里究竟有多大。
此時已經接近黃昏,倦鳥歸巢,似乎都朝著山頂上的寺廟飛去。
那寺廟藏在山林中間,沒沒。
“都是山和水,麗的風景,山頂之上還有一座廟,我此刻應該在東邊方向。”
嫚堯了手里那金的翎羽,描述了一下,趕說道。
進來第一時間先聯系了白晏,畢竟與小白狼現在還是結契的關系,可說出去的話,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白晏沒有任何回應。
不確定是白晏沒聽到,還是聽到了無法回應。
所以才取出了這金翎羽,那是當初在沐禹州的時候,幽寂不放心,特地給的,他說過,只要握住翎羽,在心里喊他的名字,不管在哪里,他都會過來。
連結契了的白晏都對的呼喊沒有半點回應,說實話,嫚堯是沒抱太大希的。
所以此時聽到幽寂的聲音,都覺得呼出一口氣來。
幽寂認真聽著嫚堯說的話,抬頭尋找所說的山頂,寺廟。
那并不難找到,他一眼就能看到所說的那座廟,同樣的,按照方位,他也在廟的東邊方向。
若不是他們現在無法見到面,他們看起來就像是在一個地方,腳下踩著的這片草,或許都是同一片。
因為這樣,幽寂瞬間歇了燒了這里的心。
這里是不是萬佛山還不確定,若不是,又是哪里,燒了他所在的一切,堯堯那里是否會到影響?
一切都未知,不能輕舉妄。
“去寺里,那里見。”
嫚堯的聲音有些微弱,但很清晰地傳了過來。
萬佛山,萬佛,既然是這樣一個地方,寺應該是很重要的地方,說不定就是他們目前這詭異的狀況的源頭。
事實的確如此,隨著嫚堯越往山上去,便覺手中的翎羽越發不能應到幽寂。
到最后,說的話也像是沉深海,幽寂沒有半點回應。
此刻,嫚堯只到半山腰,山林間有許多石刻的佛像,有的是依著山石雕琢而,有的像是雕了隨意放在這里,而且,這些佛像很奇怪。
有些是符合凡界佛者的樣子,披袈裟,手里拿著木魚,頭上一青都沒有,還點了戒疤,但有些,卻是尋常男子的模樣,若不是他們上一些代表著佛家的圣,都不能分辨得出他們是佛像。
嫚堯是想搞清楚這里到底是什麼地方的,所以是劍飛行一段路,又會下來仔細查看四周,試圖找出這里還有其他人在的痕跡。
這會兒,正繞著山林間的佛像轉,這些佛像看起來日常是有人打掃整理的,這佛像上面才會這樣干凈,連一點灰塵都沒有。
繞著其中一座最大的佛像看。
那座佛像,是個眉目溫潤寬厚的年輕男子,他上倒是沒有什麼代表著佛家的東西,只是俊逸出塵的容看著就讓人心生好。
這令忍不住就想起了蘇鈺。
蘇鈺上就帶有這樣令人心安平和的氣息。
這佛像很奇怪,其他佛像都是立著的,就算雕像是坐著的姿態,但也是正立在那里,只有這一雕像,明明是最大最高的,該是矗立在中間的。
可是這雕像卻是倒在地上,橫在一群佛像中間,極為突兀。
嫚堯的手指輕輕上這佛像,忍不住皺了皺眉,剛才那一瞬,心底竟是生出一酸之意,直沖上來,鼻子瞬間酸得不行。
的腦子里便有一個想法,將這佛像給推起來,重新保持正立的樣子。
“施主……萬萬不可!這佛像不能搬!”
就在這個時候,嫚堯的后忽然就傳來一道靦腆的聲音,帶著張和著急。
回頭一看,就看到了一個小和尚。
那小和尚穿著灰的短褂,后背著柴,一張臉圓圓的,看起來極為可,此刻他那雙圓溜溜的眼睛就這麼張兮兮地盯著嫚堯。
他看起來年紀不大。
嫚堯看了一眼自己此刻正打算嘗試扶起雕像的作,沒,更疑這小和尚是從哪里跑出來的?
“施主是不慎進來這里的吧?”
那小和尚見沒再搬雕像,松了口氣,然后小圓臉上揚起笑來,小酒窩一閃一閃的,極容易讓人放松警惕,“這里是萬佛山,我可以送施主出去。”
嫚堯可是記得白晏說過的話,萬佛山里有一群佛修,又兇又悍。
眼前這小和尚看著又又糯,十來歲的年紀,糯嘰嘰的像是個團子一樣,完全與白晏說的佛修相反。
事出反常必有妖。
嫚堯做出苦惱的神,說道,“我是特地來萬佛山的,我平時最看佛經,想去山頂的寺里拜拜佛呢。”
小和尚似乎沒想到嫚堯會這麼說,圓臉出一抹詫異來,隨后靦腆地說道,“那是萬佛寺,施主想要去,我也可以送一送的。”
話變得這麼快,嫚堯更加懷疑這里有鬼。
但假裝特別高興,跟在了小和尚后,并詢問小和尚,“你是這里的佛修麼,什麼名呢?”
小和尚似乎沒有半點戒心,嫚堯問什麼,他就答了什麼,“我才開始修佛呢,我也不知道我什麼名,當初是我師父把我從葬崗里撿回來的,我師父給我取了一個法號,做屠仁。”
屠仁?
嫚堯想不出是哪兩個字,就問了小和尚這兩個字怎麼寫。
那小和尚拿有些胖乎乎的手指在嫚堯的掌心里寫下了那兩個字——屠仁。
屠殺的屠,仁慈的仁。
嫚堯覺得有些奇怪,這小和尚的師父怎麼給他取了這麼一個法號?
“哎,施主,你知道如何種好一棵樹麼?”走著走著,小和尚忽然主開口問道。
嫚堯自然是不知道的,但種樹,無非就是需要水,需要,需要合適的土壤,悉心照料,便能活。
小和尚聽了嫚堯這些話,卻是嘆了口氣,“我們萬佛山,有一棵菩提樹,前些日子忽然就死了,死得的,毫無先兆,如今我們都想著讓這菩提樹重新活過來呢,卻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話直接讓嫚堯心中警鈴大作。
又是菩提樹。
上一次平安鎮的那棵菩提,印象還十分深刻,幽寂說了,那棵菩提是有人了無盡海域的那棵老菩提的枝葉,養在平安鎮里奪取老菩提生機靈氣的。
那顆摘下來的菩提子,如今還在幽寂那里。
“再種一棵別的菩提樹不就行了麼?沒必要非要讓那棵已經死了的菩提樹活過來吧?”嫚堯說道。
小和尚嘆了口氣,“那終究
不是同一株了。”
嫚堯沒說話,安安靜靜地往山上的萬佛寺走。
可那小和尚似乎是平時見不到人似的,話特別多,話匣子一旦打開,就像是合不上了,“我師父有許多徒弟,我只是其中一個,我又小又弱,天賦又差,整日都擔心我師父會把我丟下。”
“我師父是最厲害的佛修,心寬廣,他手底下的弟子,人,妖甚至是魔,都有呢。”
“我每天再怎麼修煉,都追趕不上我的師兄們,只好做一些打水砍柴的活。”
嫚堯聽著這圓臉小和尚的話,總覺得那語氣雖然盡量平和,可里面縷縷繚繞著的怨氣,卻是怎麼都掩不住。
“那棵菩提樹,就是我種的,施主你不知那菩提樹有多難種,我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是種,本想靠著這個讓師父好好夸一番,可沒想到,這菩提樹竟然就這麼忽然死了,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呢?”
此時他們人已經快到萬佛寺了,嫚堯抬頭就能看到萬佛寺門前杵著的兩座威儀的石像。
小和尚眼泛淚花地看著嫚堯,似乎很是傷心的模樣,“看著施主,我便想起了曾經待我極好的一個施主,是我的好朋友,心堅定,本事也大,認準的事便是永不回頭,種那棵菩提的法子,還是教授給我的呢,沒想到后面能功,可如今那菩提卻死了,好像我也見不到我的朋友了一樣。”
嫚堯聽著他稚卻傷心的嗓音,皺了眉頭。
小和尚忽然蹲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周圍聚在樹杈上的鳥群像是被他驚到,嘩啦啦飛走一大片。
他捂著臉,臉埋在膝蓋里,聲音委屈又難過,好像有人將他心的人給殺了似的那種傷心。
嫚堯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總覺得一會兒有什麼事要發生,這小和尚看著也不像是個正常的,經過前幾次蛇妖霜霜,鬼阿若,貴妃婉婉的事,嫚堯覺得,這小和尚恐怕是不簡單的。
所以,當看到小和尚捂著眼睛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的時候,直接拿起自己的上古劍,一腦門給他拍暈了。
作實在是太快了一些,又異常兇猛,那小和尚完全沒想到不會安他,僵了一下,似乎還沒來得及驚訝,眼白一翻,整個人就昏厥了過去,倒在了地上。
圓圓的可的臉頰上還掛著兩行淚,若是平時,一定想要一他乎乎的小臉蛋,只夸可。
可顯然,現在不合時宜。
這小和尚和說了那麼多,東拉西扯的,全程最大的重點就是菩提。
笑話呢,有一片菩提葉,這事可記著,誰知道這萬佛山的佛修鼻子是不是和狗似的也嗅到了,與扯這些沒用的試圖來化,讓心甘愿出自己的菩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