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床另一側的萬歸,又用余掃了一眼轉過頭看四周的白眼。
然后幽寂垂下了視線,“別這個。”
他的反應倒是沒那麼激烈,只是眉頭皺一下,耳朵,一副完全不了的模樣。
倒也不像是了侮辱的樣子,反倒像是窘迫至極,又要維持妖皇尊嚴的模樣。
嫚堯將他摟了一些,緒一時之間還不能從剛才心魔的緒里分離出來。
那時候看到他帶著闖過各種地方,火里來水里去,上就沒有一刻是完好的,各種傷。
他那件漂亮的紅到最后也了破爛布條。
嫚堯腦子里最后一個畫面定格的,就是幽寂落在了劍山里,被萬劍穿心的模樣,那些尖銳的劍刃,穿他的,不知道該有多疼。
幽寂的耳朵又紅了一些,有些不太自然。
他快速掃了一眼白晏。
白晏正好回頭對上了妖皇陛下的這一眼,瞬間福至心靈,他俊俏的臉上出一抹著急來,“我忽然肚子疼,萬歸,你陪我出去一趟。”
萬歸便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白晏——你肚子疼關我什麼事?
白晏心里一個勁翻白眼,這人不愧是青山劍宗那一幫老養出來的,不像他,經驗老到,畢竟那些個妖們一天天的也想往他府里鉆。
他什麼也沒說,一把拉了萬歸出去。
真是的!一點都沒有眼力見!
出門前,白晏還非常心地將門關上了,當然,往里面是不敢多看一眼的!
他必須找個機會和嫚堯結契了!結束這段契了!
萬歸看了一眼后,又看了一眼白晏,抱劍看天,心里想著剛才心魔里的畫面。
等白晏和萬歸都出去后,幽寂便自然了一些,僵的都舒緩下來,他垂眸看向還抱著自己,緒有些不太一樣的嫚堯。
猶豫了一下,“堯堯?”
“你我小堯兒也是可以的,隨你。”嫚堯還把臉往他脖頸里鉆,聲音傳出來便有些含含糊糊的悶悶的。
幽寂是不在乎這些稱謂的,這些不過是名字而已。
他就是奇怪嫚堯這忽然的態度,“你怎麼了?”
以前也有一些崽喜歡
往他上鉆,不過他喜凈,每次都不會讓崽往他上蹭。
今天……總之是不排斥的靠近。
“來吧,你跟我說說你那個妖的事。”
嫚堯又抱了一會兒,汲取著他上的溫暖與活著的氣息,將腦子里他淋淋的被萬劍穿心的模樣給抹去,然后松開了他,拉著他在床邊坐下。
其他的,還不萬分確定。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心魔里看到的是原書劇的話,絕對不想看到幽寂是那樣的結局。
如果不是原書劇,不知是否是因為幽寂帶從青山劍宗出來,所以對他始終帶著一些擔憂,擔憂他會被青山劍宗的人追殺。
如果不是這種擔憂的話,那潛意識里和他的關系……
妖。
幽寂眼睫了一下,“你問這個做什麼?”
嫚堯向來是敢,也是敢恨的。
但是經歷過玉離的事,有些事總是要謹慎一些,心中另有所的人,是不得的。
“在青山劍宗那一次,你與玉離在半空中說的那個妖,你與是什麼關系呢?”
嫚堯保持著克制與冷靜,一雙干凈的眼睛盯著幽寂看。
“應當是對我重要的人。”
神認真,幽寂聽的聲音便也認認真真地回答。
重要的人啊。
嫚堯眼底里的亮在這瞬間熄滅了一些,但很快又昂起頭來,笑瞇瞇的,“我知道了。”
看來小幽幽什麼的,是心底肖想他了,又忍不住擔心他會被青山劍宗追殺,才會有那樣一個心魔。
幽寂見緒似乎有些低落,雖然還在笑著,但這笑容不像是之前那樣明亮。
他想了想,猶豫了一下,“你要是實在想我小幽幽,也不是不可。”
嫚堯見他臉勉強,便想戲弄他一下,張了張,像是馬上要喊出聲。
幽寂漂亮的眼睛移過來一眼,然后就用那雙偽裝過的墨黑墨黑的眼睛盯著看,直到生生將那三個字咽下去。
“不了,這影響你妖皇的威名。”嫚堯笑了笑,很是豁朗地說道。
這種昵稱,顯然太過親,既然他有那麼一只妖,覺得,有些距離要適當地維持好。
而且,幽寂看著的目總是很清正干
凈,甚至是慈和的,像是是某一只崽一樣。
里面不摻雜別的東西,還是……就算心了,也就當自己的暗好了。
嫚堯想著這些,心很快收拾好,重新好了起來。
接下來一路往鮫人島的兩天里,都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因為嫚堯,萬歸都了傷,這兩日主要是休養,畢竟等到了鮫人島,要拿到瓊鯨骨應當是不容易。
嫚堯一直窩在睡房里。
萬歸是個每天不練劍就不舒服的劍修,這兩天沒開口說過話,每日早早起來就練劍,船上的船員管事也不敢打攪。
白晏則是跟著幽寂,幽寂去哪兒,他便去哪兒。
幽寂明顯覺到嫚堯對自己的態度變得有些疏離起來,所以,白天的時候,也經常是在外面甲板那里。
他以為是嫚堯要養傷,到底是修,不太方便的關系。
幾次想回船艙睡房,都看到門閉著,他不免抿抿,心頭閃過些沉悶的覺。
白晏這就清楚地發覺妖皇陛下這兩日好像心不太好。
嫚堯趕慢趕的,什麼事都不想,做了兩天,才是勉強完工。
拎著看了兩眼,又鋪開來看了兩眼,繡上花什麼的,是來不及了,不過反正是做出來了。
嫚堯將這件給幽寂親手做的服整整齊齊地疊好,放在了他的床頭,然后便心舒快地出去了。
這兩日下來,的心也平靜不。
今天天氣很好,嫚堯便站在甲板上,迎面吹著海風時,都覺得這海風溫暖舒適,令人倍愜意。
海運船行了兩天了,這天該是要到鮫人島了。
當視線里,一座有著魔氣,夾雜著妖氣的荒島出現的時候,萬歸的神顯然就越發冷肅。
他是半魔,應當是與時有關,他心魔里的蕭清鴻,魔劍,應當也是在這片海域。
那日清醒過后,萬歸就沒開口說過話,可當那座島嶼出現時,他低沉冷靜的聲音輕輕開口,“瓊鯨骨,應當是他早年取回來的那魚骨。”
那個他,指的是誰,嫚堯心里清楚。
此時他們都站在甲板上看著前方,萬歸低迷的聲音隨著海風而來,令嫚堯想起心魔里看到的小萬歸的模樣。
“很多事,我不記得了,我是被我
師父帶回青山劍宗的,怎麼帶回的,我并不記得了,時的記憶,只剩下心魔里的那段,知道我娘是誰,知道蕭清鴻是誰,記得蕭清鴻帶回來的那魚骨。”
幽寂和白晏并不知曉萬歸的心魔是什麼樣的,自然也不明白他說的話。
但嫚堯懂。
“蕭清鴻……他想要抓你,應當是與我娘有關。”萬歸擰了眉頭,聲音越發沉肅,一張酷臉沒什麼表。
“那個魔?”幽寂挑眉,眉間疑,幾日前的魔,目的就是嫚堯。
他的視線看了看嫚堯,再看了看萬歸,再看回嫚堯,就這麼來回在兩人之間游移。
心不太爽快,像是這兩人有什麼小瞞著他一樣。
妖皇陛下漂亮的臉沉了下來。
嫚堯沒發現出這微妙的氣氛,只有白晏這只小白狼敏銳地嗅出了點不太一般的味道,默默地下意識地將自己的氣息到最低。
“瓊鯨骨,加上我,還有那把魔劍,那把魔劍里,有你娘的氣息,莫非蕭清鴻是想……”嫚堯忽然想到什麼,抬起頭與萬歸對視了一眼。
萬歸抿了抿,“他想復活我娘。”
將死人復活,有違天道,應當是,安平公主就算是復活,也會為一個魔。
反正不管怎麼說,接下來又危險了。
萬歸見嫚堯心沉重,想了想,便想安幾句,只是話到邊就了,“沒事,大不了同歸于盡。”
嫚堯:“……”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能不能解釋解釋!”
白晏忍不住了,眼看著妖皇陛下的臉越來越難看,他覺得,自己為得力手下,必須要說點什麼了。
嫚堯這才是回頭看去,一眼便看到了幽寂那張漂亮的臉沉得快要滴出墨來,眉宇間有戾氣就要飛出來了。
一玄站在那兒,即便生的俊不凡,可那氣勢能把人直接嚇退。
想到心魔里幽寂一拳砸平一個山頭的氣勢,趕就把之前關于萬歸心魔的事給簡單敘述了一遍。
但顯然,幽寂今天就像是吃了火藥一樣,聽完嫚堯的話,眉頭還是皺了,看起來脾氣非常不好。
“既然瓊鯨骨極有可能在那,直接過去。”
“等海運船過了這里。”
嫚堯可沒忘記,
他們當初上這艘海運船時是用了船工的份,雖說管事的草菅人命,但事已至此,總不能不管這些人。
那些鮫人極為兇殘,這些普通人可打不過,到時候這兩個管事說不定還會將船工丟下海去喂魚。
幽寂沒說話,只抬眼看著鮫人島的方向。
所有人都看著鮫人島的方向,包括海運船上的普通人,可嫚堯撓了撓頭,總覺得幽寂緒有些不太對。
但也可能是對的,這會兒的他,倒是符合小白狼說的脾氣暴躁這一點。
鮫人島逐漸靠近,這會兒海面還平靜的很,嫚堯也沒心思顧得上幽寂的心了。
這兩日白天做服,晚上練氣,瘋狂修煉,接下來的這場仗,應該也是一場仗。
就在這時候,海運船上的管事巍巍的拿來了一袋碎銀來給嫚堯。
“幾位仙人,這是這一次幾位仙人的報酬,多謝幾位仙人一路保護。”
嫚堯接了過來,打開看了一眼,收下了。
那兩個管事見并未多說什麼,膽子稍稍大了一些,說道,“往常路過此時,早有鮫人呼嘯著過來,將人席卷著掉下海,如今到現在還沒有任何靜,想來是被幾位仙人給嚇退了,幾位仙人實在是修為高深,厲害無比。”
回應他的是沉默,顯然馬屁是拍到了馬上了。
嫚堯本想多說幾句,諸如以后不能將活人當人畜丟下海喂魚之類,可轉念一想,船員們本都是為了厚的報酬自愿上船,或許上船之前,已經預料到了會死的下場。
畢竟海運船一趟趟的出去,每一趟的船員活下來的應當不多。
雖然殘忍,但人活在這世上本就是不容易,這也是一種你我愿的規則,要打破這種規則,不是張說幾句便可以了的。
但還是說了一句,“以后不可再如此,否則將來天道必懲罰。”
那兩個管事連連點頭。
收好錢,嫚堯想了想,看向幽寂。
“你跟我來一下。”
本想讓幽寂自己在晚上睡前發現的,但沒想到鮫人島這麼快就要到了。
幽寂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艷麗至極的臉上沒什麼熱的樣子。
不過嫚堯還是很高興的,之前答應他的,總算是做到了。
進了船艙睡房,嫚堯也不搞那些虛頭腦的,直接將之前放在幽寂床頭的那件火紅的衫拿了起來,轉,十分爽快地遞了過去。
“答應給你做的服。”
幽寂的視線從揚起的笑臉落到了手里捧著的服上。
很簡單的一件衫,紅細布的料子,算不上什麼好料子。
但莫名的,幽寂看到那服的一瞬間,郁沉悶的心一下子敞亮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