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而這時，守在門外的二等丫鬟墨香走進了屋子，先是恭恭敬敬地朝著程慶業跟程張氏行了個常禮，隨後才輕聲稟告道：“啟稟老爺夫人，大小姐來了。”

    坐在圈椅上的程張氏回頭了程慶業一眼。

    “老爺，不管怎麼說，總該聽聽嫣兒的解釋吧。”

    程慶業並未吭聲，不過程張氏知道，這算是同意了。沒一會兒功夫，程語嫣便挪著小碎步，進了屋子。

    “兒見過爹爹娘親。”程語嫣低著頭，朝著程慶業與程張氏盈盈一拜，不等程慶業開口質問，便主解釋了自己過來所謂何事，“兒特意過來，一來是向爹爹娘親請罪的，二來想跟娘親討要一件東西。”

    “請罪？”

    “是。昨日晌午，兒給了院子裡的七柳一個恩典，許回家探家人。七柳今日一早便回了府，還帶回了一只野味竹溜。據說是七柳的父親上山打獵所得，很是味。經過後花園時，小丫頭被二妹住，閑聊了幾句。閑聊時，兒正好也經過後花園，二妹邊的侍畫……”

    程語嫣說話語速並不快，而且吐字清晰，所敘述的經過跟之前玉竹所說的幾乎一模一樣，最多程語嫣敘述得更簡明扼要一些。可惜，玉竹畢竟是程語嫣邊的丫頭，在旁人看來，難免會有主僕串通一氣的嫌疑。

    “……那只竹溜了驚嚇，這才從籃子裡竄了出來，卻不想竟然會撲向二妹……二妹傷，雖與兒無關，就連被砸破腦袋的七柳小丫頭也是無辜。可七柳畢竟是兒院子裡的小丫頭，現在帶回的野味傷到了二妹，兒多有點兒不安……”

    “……兒聽白薇說，娘親手上的那盒‘冰蟾白玉膏’，對愈合傷口最是有效，所，所以想……”

    “你特意過來，就是想跟娘要那盒‘冰蟾白玉膏’？”程張氏雖說有點沉著點，可從微微翹起的角看，心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糟。

    “是。”程語嫣雖說低著頭，可乘著程慶業沒留意，已經從站在程張氏邊的大丫鬟丁香那裡得到了想要知道的答案了。

    “嫣兒，你是娘唯一的孩子。將來，娘的那些東西都是要留給你當嫁妝的。這裡頭，自然也包括了你想要的那盒‘冰蟾白玉膏’。”

    “白薇說，那盒‘冰蟾白玉膏’雖然很是珍貴，可再珍貴的東西怎及二妹的臉重要。”

    “老爺，您看呢……”程張氏側過頭，看向程慶業。

    程慶業愣了一下，據他了解，他那心高氣傲的發妻程張氏最是討厭的便是他那心之人，連帶著也不喜歡心之人所出的小兒。至於他那大兒，雖說從京城來越鎮不過數月，因為程張氏的關系，其實跟小兒關系並不融洽，前段時間更是起了齟齬。現在，竟然會因為那個白薇，而態度有所改變？

    白薇……？

    。

    話說，遠在靜雅軒的白薇並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都牢牢地掌控在程語嫣的監視之下，這會兒正忙著一趟又一趟地跑茅房，只恨不能就在這茅房裡常住下來不離開。方才，接到三姨娘讓小丫頭傳來的口信，讓配合著，以便能順利地將徐大夫帶回醉風苑，給程語瑤瞧病。

    白薇不是沒有猶豫過。背主什麼的，不管什麼理由，一旦被人發現，最終的結果即便能僥幸不死，只怕也得層皮，弄不好還會被打賣進那些個醃髒地兒。可白薇卻是不得不這麼做：且不說自從大小姐千裡迢迢地從京城來到這越鎮，重病一場蘇醒後，待就不似從前那般好。是三姨娘拿住了的親人這一點，白薇也只能著頭皮，為三姨娘藏在靜雅軒裡的耳目。

    都說演戲演全套，為了不暴出自己，白薇咬咬牙，在自己所吃的糕點裡放了一點兒豆。只是沒想到，也不曉得是這糕點真的過了期變質壞了，還是這豆放多了一點，還沒等吃完糕點，那肚子便咕咕作響有所反應。為了不留下破綻，白薇還是堅持將那塊加了料的糕點整個兒吃進肚子裡。後果之嚴重，讓白薇差一點以為自己會瀉死在茅房裡。

    當然，白薇忙著排毒那會兒，程語嫣已經讓白芷將新上任的師父徐大夫送出了程府，而本人也去了主院上房，給程慶業還有程張氏請罪，順便討要那瓶冰蟾白玉膏。至於李君苒鞋，好不容易屋子裡就剩下一個，這個腦袋又一次差點開花的小炮灰，其名曰靜養，實則找那只沒耳朵的小頭算賬。

    倘若再不算賬，估計這輩子都沒辦法將那債務還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