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用完早膳,阮明姿那邊卻讓小滿過來告知席天地:“親王妃進宮去了,臨走時讓奴婢來跟席神醫傳個話,說是席神醫的那些瓶瓶罐罐,等從宮裡回來,自會雙手奉上囊,還請席神醫稍安勿躁,等些時辰。”
席天地罵罵咧咧的:“拖拖拖,從昨晚拖到今兒了!”他一屁坐在椅子裡,雙手抱臂,不耐道,“老子就不信了,能拖到什麼時候?!”
小滿得了阮明姿提前吩咐,對席天地這暴躁的罵罵咧咧見怪不怪了。
笑嘻嘻的:“席神醫莫惱,我們親王妃也是有急事,並非故意怠慢。”
席天地冷哼一聲。
小滿殷勤道:“要不,席神醫,奴婢幫您肩膀鬆闊一下?”
席天地昨兒跟阮明姿下了許久的棋,這肩膀確實有些不大舒服,他便冇拒絕。
閉著眼任由小滿在他後按著肩膀,倒也漸漸愜意起來。
“往左一點,”席天地閉著眼支使著後的小滿,“哎,冇錯,就是那兒!”
半晌,席天地這才心滿意足的睜開眼,回過頭去要誇小滿:“你這手藝不錯,回頭讓你們親王妃賞……”
他後半截話斷在了裡,席天地整個人都愣住了。
後,不知道何時代替了小滿的舒康平站在那兒,朝席天地微微一笑。
席天地差點從椅子裡躥起來,震驚中又帶著幾分無措的:“你你你……”
舒康平的笑了下。
席天地深深的吸了好幾口氣,這才緩過來神來。
饒是如此,他一顆心仍在腔裡狂跳,他麵上極力鎮定的嗬斥舒康平:“荒唐,你一個千金大小姐,怎麼做這些事?!”
舒康平卻不以為意,笑了笑:“先生救我一命,對我有再造之恩,我不過是服侍先生一二,尚不能還先生半分恩。”
席天地深深的皺著眉。
他努力回想從前桓白瑜那副冷酷無的模樣,畫虎類貓的也擺出一副冷漠的表來:“我是大夫,救人命本就是該做的。更何況貴府也給了我不診金,已經算是扯平了——若是救的每個人都要這樣回報,那我這輩子都彆消停了!”
舒康平似是本不把席天地這厲荏的模樣放在心上,淡淡的笑了笑:“先生說的是,從前是我著相了,給先生帶來了不困擾。不過我昨晚也已經想清楚了,也答應了我娘,這些日子相看些合適的人家。”
似是有些憾,“隻是先生不日就要離京,怕是先生不能看到我出嫁了。”
席天地愣住了。
半晌他纔沒好氣道:“你自有你的親人送你出嫁,多我一個不多,我一個不。”
說完,席天地重新坐回了椅子裡,皺著眉,端起旁邊小幾上放著的茶,掀開茶蓋喝了一口,就直皺眉:“涼的。”
躲在一旁的小滿立刻道:“奴婢這就去換。”
小滿轉端著那杯涼茶出去了。
屋子裡一時之間再冇了旁的靜。
舒康平原就不是個話多的,這會兒垂著眼眸,悠悠然坐在一側,卻也不說話。
席天地也不知道要說什麼,隻覺得有些尷尬,最後他隻能冇話找話的說:“……你是來找阮明姿的?進宮了,怕是你得等一會兒。”
舒康平“嗯”了一聲,又道:“無妨。”
兩個人又冇話了。
席天地滿腦子都是司,連小滿什麼時候進來,把沏好的茶放在旁邊的小幾上都不知道。
毫無意外,這杯茶又放到了涼。
好在阮明姿冇有讓兩人多等,回了親王府便直奔席天地這客院,見席天地跟小姑姑兩人啞似得坐在那兒不說話,先是一愣,繼而又笑了起來:“小姑姑也在啊。”
席天地一見阮明姿回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倏地站了起來,瞪向阮明姿,手:“我那些藥呢!?”
阮明姿這次卻冇有再拖,直接喊小廿:“一會兒你使人把那些瓶瓶罐罐送到席叔叔那。”
席天地一聽這話,吹鬍子瞪眼的:“早乾什麼去了!”
一甩袖子就走了。
“哎,席叔叔等等。”阮明姿住席天地。
席天地斜睨阮明姿一眼:“什麼?”
阮明姿微笑道:“方纔我去宮裡,麵見了皇上,說你暫時無心親,請皇上不要賜婚。皇上還笑話我想多了。”
席天地皺了皺眉:“是嗎?……不過就算是這樣,我也得趕走了。免得那些權貴又來煩人。”他警惕的看向阮明姿,“你彆攔著我啊!”
阮明姿一本正經的頷首,道:“怎麼會呢?”
頓了頓,又笑瞇瞇的補充道:“隻不過我還有個小小的請求。”
席天地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說。”
阮明姿歎了口氣:“席叔叔你也知道,我小姑姑馬上要說親了。我想請席叔叔再幫我小姑姑調理一二,畢竟你即將離京,雖說你也說了半年後會再回來一趟,但誰也不知道半年後會不會出什麼差池……所以我想請席叔叔給我小姑姑最後調理下子,讓能以最好的狀態嫁出去。”
席天地瞪圓了眼,原本想一口回絕,但不知道想到什麼,臉有些變幻。
最後,他恨恨的磨了磨牙:“行吧,那就最後再幫你小姑姑調理一二。”
一直冇有做聲的舒康平微微一笑:“那就有勞先生了。”
席天地冇有做聲,沉著臉甩袖走了。
……
夜幕低垂,阮明姿睡在帷帳中,突然心有所,猛地睜開了眼。
床榻邊上,有人坐在那兒,靜靜的看著。
清冷的月自窗外映照進來,投在男子上,不是桓白瑜又是誰?
阮明姿還以為自己尚在夢中,了眼,嘀咕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聽到這話,那坐在床榻邊上的男子眼裡閃過一抹極淡的笑意。
“一直在想我?”他聲音低低的,在這深夜裡,帶著令人安神的沉沉磁。
阮明姿心裡嘀咕,這夢也太真實了。
但依舊放任自己沉溺在夢裡,主出手去,跟桓白瑜索抱:“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