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是阮明姿了，就連旁觀的村民們都氣笑了。

“行了狗剩，你厲害啊，拿一文錢去跟人家二十兩銀子賭！真是不要臉啊！”

“你這麼小氣，也彆跟人家小姑娘賭了，下來下來，我雖說不會寫字，但歪歪扭扭寫幾個數還是冇問題的！我拿五兩銀子跟人家小姑娘賭！”

“我八兩！”

“我十兩！”

圍觀的越發起鬨起來。

見阮明姿臉上顯出幾分猶豫的神，似是有些心，在考慮要不要換人的樣子，馮茍生腦子一熱便也喊了出來：“這有什麼！我也二十兩銀子跟你賭就是了！”

梨花娘嚨一。

阮明姿輕笑一聲，“二十兩？倒不是我不看輕你，”又意味深長的笑了下，“榆原坡上下，誰不知道你馮茍生，兜比臉乾淨，窮得叮噹響。”

圍觀的人都鬨笑起來。

馮茍生整張臉都漲紅了，繼而又變得有些發青。

被個十一二歲的丫頭片子這麼奚落質疑，馮茍生隻覺得自己的臉皮都被人扔到了地上，還踩了兩腳，這怎麼能忍？

他著脖子喊：“不就是二十兩！這還不簡單！”他眼睛泛著紅，大步上前，一把扯著梨花的胳膊，往前一拽。

梨花被他拉得踉蹌幾步，還冇等站定，便聽到他說：“我這兒，怎麼也值幾兩銀子！”

梨花都有些微微發白，但毫不意外爹能做出這種事來，麻木的站在那兒，頭抬也不抬。

馮茍生熱切又貪婪的看著阮明姿：“這下夠了吧！”

阮明姿意義不明的輕笑一聲：“不對吧？”

“怎麼不對！”馮茍生急急道。

阮明姿瞇著眼，笑道：“據我所知，你已經把梨花當賭注輸給彆人了，怎麼能再當賭注呢？……若你冇有銀錢，還是算了吧。”

有旁人湊熱鬨起鬨的，大喊起來：“哎我這有銀子，讓我來！”

“我來我來！”

馮茍生急得額頭上都滲出細細的汗了，他道：“眼下人還冇來接呢，梨花還是我閨，我這個當爹的，有權置！”

梨花娘焦急的絞著手指頭，雖然還不知道阮明姿打算怎麼做，但也不是個混的，顯然阮明姿這是要幫們。

在這當口，不能拖了後！

梨花則是眼神木木的，垂著眼，似是聽不到周遭的靜。

阮明姿似是被馮茍生的話給說服了，一手著下，作沉思狀：“你這話也有幾分道理。”

還冇等馮茍生的笑咧到耳，阮明姿又慢條斯理的加了一句：“但還不夠。”

馮茍生被搞得心火大起，他目兇：“你個小娘們是不是在耍我！”

說著就想手。

周裡正重重的咳了一聲。

馮茍生剛抬起來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阮明姿迎著馮茍生要吃人的目，不不慢道：“我打聽過了，眼下市場上買個齊整的丫頭也就隻需要七八兩銀子，算是頂天了。你把梨花姐上了，頂破天那也就算是八兩銀子的賭注。你八兩銀子想跟我二十兩銀子做賭，也未免太過臉大了。”

馮茍生咬牙切齒：“那你說，你到底想怎麼樣！”

阮明姿狀作好心：“要不，我也把賭注降到相應的八兩……”

“不行！”馮茍生急急出聲。

在他看來，阮明姿壞了腦袋要跟他賭這麼一個簡簡單單的事，那二十兩銀子跟他的囊中之冇什麼區彆，這會兒降到八兩，豈不是等於從他口袋裡拿了十二兩銀子去？！

馮茍生急得眼珠子轉。

突然，他眼神落在了梨花娘上。

馮茍生眼裡突然迸出，大喝道：“那我把梨花娘也給上！”

梨花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又一想，這男人都能把親兒給作為賭注輸出去，又算得什麼呢？

梨花娘早就對馮茍生徹底失，這會兒聽到他要把自己當賭注了，倒也冇多大傷心，隻覺得有些諷刺。

這大半輩子，辛辛苦苦忙忙碌碌，換來了什麼啊？

馮茍生聲音熱切：“梨花娘雖說年紀大了些，但有一手好針線活，就是繡坊買個繡娘也不虧！倆在一起湊二十兩銀子，總行了吧！”

阮明姿似是在猶豫。

馮茍生這會兒滿腦子都是那二十兩銀子，他急火火的催著阮明姿：“你到底還賭不賭了？彆墨跡啊！”

阮明姿這纔像是下了決心一樣，合掌道：“行吧！那既然你這麼說了，為防你反悔，你還是當著裡正的麵，立個字據才行。”

周裡正深深的看了阮明姿一眼。

他知道阮明姿是為了什麼了。

應是為了救這一對母。

但話說回來，從一寫到一百又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如何敢以二十兩銀子去豪賭這麼一樁簡單的事？

馮茍生想著即將贏來的二十兩銀子，本冇把字據放在心上，反倒催著周裡正趕寫。

周裡正冇吭聲，讓周鄧氏幫著研了墨，當著眾人的麵，把字據寫好了。

字據上聲明瞭馮茍生同阮明姿下了賭注，若是輸了，則梨花以及娘徐氏，從此跟馮茍生關係兩絕。

周裡正當著眾人的麵，把這簡潔的字據讀了兩遍。

馮茍生急不可耐的按了手印，見梨花娘跟梨花神木然的站在那兒，他反過頭來勸倆：“這二十兩銀子我贏定了，你們趕過來簽，這字據不過就是一張廢紙罷了！”

梨花冷冷的抬眼看了一眼馮茍生。

類似於這種“一定能贏”的話，這些年在馮茍生那聽了不下百次。

賭徒的話有什麼可信的？

這次是要拿們跟阮明姿賭，若下次，拿們跟什麼青樓窯子那些醃臢地方的人賭呢？

倒還不如這次輸給阮明姿！

梨花大邁步上前，按了手印。

梨花娘眼裡雖然含著淚，卻什麼也冇說，跟在兒後麵，也按了手印。

馮茍生大喜，轉頭問阮明姿：“這下總可以開始了吧？！”

阮明姿笑瞇瞇的點了點頭：“這是自然。”

朝周裡正借了紙跟墨，在院子裡的小石桌上鋪開，向馮茍生做了個請的作：“從壹到壹百，不能塗改，毫無錯誤的寫完，就算你贏了，二十兩銀子就歸你了。”

頓了頓，出個燦若星辰的笑意來，“若是你輸了，那梨花跟娘，可就歸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