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又買包了?”
江繚剛到家, 還沒來得及下腳上折磨人的高跟鞋,坐下喝杯水緩解一下晏褚帶給的鬱氣, 就接到了富二代男友江翼的電話。
對於曆任友, 他都是極大方的, 除了每個月五萬塊的零花錢,時不時的還會給對方買包買首飾當做驚喜。而江繚作為他這麼多任友裡最為喜歡的那一個,即便是花超支了, 他也不會那般介懷。
但是現在不一樣,因為不久前那樁事, 導致江翼開始懷疑自己這個小友是不是表現出來的那般聰慧可人, 他是不介意對方有點小心思的, 但他介意讓他在那群朋友面前出醜, 即便後來江繚又將他哄回去了,並不代表這件事就沒發生過。
而且也不知道是誰不安好心在他爸媽面前告了他一狀, 本來他爸媽就對他的朋友都對家族事業沒有助力而不高興了,在聽說他被江繚慫恿著,想要捉弄一個無辜的青年的時候, 更是火冒三丈,限制了他的開銷, 這對瀟灑慣的大爺而言, 無異於天大的打擊。
就在這時候, 他接到了銀行發來的副卡超支的短信,可想而知他心裡的煩躁了。
江繚算是撞在了槍口上,好在還不知道自己現在在江家父母心裡是什麼樣的形象, 不然還不得氣暈過去。
“你那張副卡我給停了,你不是說你喜歡我這個人,不在意我有沒有錢嗎,過段時間,我會再考慮要不要恢複這張卡。”
江翼發泄夠了,在江繚的溫言語下冷漠的說道,他自然不會承認自己被家裡限制開銷,所以不得不停了給的這筆零花錢的事,讓別人知道,多沒面子啊。正巧他也想試試,江繚到底是真的看中他這個人,還是因為他的錢才和他在一起的。
“你這是懷疑我嗎?”
江繚的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沒有每個月那五萬,怎麼買奢侈品,怎麼和自己的小姐妹炫耀,就憑剛畢業那點工資,和爸媽的收,恐怕以後出一些高檔的場所,都得事先掂量掂量。
晏褚!!!
江繚想著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氣的眼睛都紅了。
但不論怎樣,江翼的決定不會更改,江繚能做的,就是表忠心,訴委屈,在江翼掛斷電話後,氣的直接將手機砸在了牆上。
剛買不久的梨子九代就這樣四分五裂,正反面的玻璃外殼呈現蜘蛛網的模樣,顯然是碎的不能再碎了。
出了一口氣,看著梨子九代的殘骸,江繚頓時又後悔了。
現在沒了男友支援的每筆錢都得計算著花,而梨子九代的屏幕格外昂貴,換屏幕的價格,都快趕上手機原價的一半了。
江繚覺得,似乎從晏褚開始改變後,就有些諸事不順了。
現在想想,在很小的時候,晏褚還是個漂亮俊秀的孩子時,班上的同學就都喜歡和他玩耍,直到對方開始發胖了,他們也開始升了更高一級的學府,才有更多的人注意到,漸漸忽視晏褚的存在。
他們倆,從小學開始就是同桌,像是孽緣一樣,這種緣分,一直持續到他們上高中,變得醜陋自卑的晏褚再也沒有了曾經的靈氣,淪為邊的醜小鴨。
江繚忍不住開始懷疑,難道他們倆這是相生相克,注定有一個會被另一個在底下?
不管是不是的猜測過於敏了,江繚咬了咬牙,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希,被死死住的那一個,是晏褚,而不是。
*****
“晏先生,我的當事人委托我和你談談,關於您的亡妻,也就是我的當事人的生母胡雪胡士留下的產。”
晏家的氛圍有些嚴肅,晏朝宗看著突然到訪的律師,臉隨著他說完那些話,變得鐵青。
“胡鬧!”
晏朝宗氣的捂住了口,這算什麼,那個臭小子到絕境還不學好,居然起了這個歪腦筋,律師,他是打算告他這個親生父親嗎?
這麼多年,他是缺了他的吃,還是缺了他的喝,想著兒子的絕,晏朝宗的心裡格外難,作為父親,他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憤怒。
晏朝宗是個傳統的大男子主義棚的男人,他堅信男主外主,因此在胡雪活著的時候,放心的將家裡頭的事都給,包括管教孩子,在胡雪死後,續娶了白音時,又將家裡的事到白音手裡。
在晏朝宗看來,作為父親,他能夠為家裡帶來厚的經濟收,就已經十分稱職了,而不會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不對的地方。
“這些,是我據我當事人的口述,以及正規渠道調查來的關於胡雪士活著的時候晏家公司的財務狀況。”
律師可管不著晏朝宗心裡是怎麼想的,他收錢辦事,其他和他無關。
“按照法律規定,在胡雪士並沒有立下囑,的產,應該由第一順位繼承人均分,也就是晏朝宗先生您,還有我的當事人兩人平分。”
胡雪的父母去世早,不然現在能夠有資格平分胡雪的產的人,還得再多兩個。
晏家和胡家都是普通人家,晏朝宗原本是個大學講師,在和胡雪結婚後,深自己的收沒法給與妻子和還沒出生的孩子良好優渥的生活,所以在原出生那一年,他毅然決然的辭職下海了,並且有了現在千人規模的工廠和不菲的家。
雖說這份家業,都是晏朝宗自己掙來的,可因為當時他已經結婚了,即便胡雪並沒有參與過公司的管理,這份財產,也理應有的一半。
在胡雪去世時,屬於的那一半,應該被均分為兩份,其中一份,屬於原,在原年時,應該到他的手上。
“放屁!”
晏朝宗狠狠拍了拍桌子,他都不記得,在他當上大老板後,有多久沒有說過這樣俗的話了。
心頭怒火熊熊燃燒,晏朝宗是又急又氣,被晏褚這個兒子傷了心。
“朝宗,你消消氣,晏褚那孩子,一向都是很乖的,或許是他在外頭了什麼不好的朋友,慫恿的他,不然他要那麼多錢做什麼,你是他親爸,難道還會了他那份東西不?”
白音沒想到晏褚那個被養的唯唯諾諾,敏又膽小的傻子居然起了產的腦筋,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教他,不然憑他那智商,是絕對想不到這一點的,早知道這樣,之前就不使計將他趕出去了,還不如將人在眼皮子底下放著,省的他翻起什麼風浪。
心裡懊悔,白音的臉上卻沒帶出來這樣的緒,反而一副為繼子擔心的表。
一旁的律師在心裡歎,有這樣一個後媽,何愁親爹和親兒子關系不壞呢,他也不是說全天下的後媽都不好,而是每個人或多或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實際上在現實生活中,白音這樣的後媽,才是絕大多數,不過做到這個水平的,也算是麟角了,怪不得他的當事人被趕了出去,明明是有錢人家的爺,卻只能租住普通小公寓。
“你別替那個逆子說話!”
晏朝宗現在什麼話都聽不進去,尤其是關於兒子晏褚的話。
“他不是請律師嗎,他不是能耐嗎,好啊,那就讓他去法院告我這個老子,看法怎麼判。”晏朝宗想不明白,小時候那般可的兒子怎麼就變現在這副模樣。
偏執,任,做事不計較後果得失,就為了他媽的那一半產,難道在他心裡,他這個父親,真的就那麼失敗嗎?他有沒有想過,得到了家裡四分之一的財產,但惹怒了他,剩下的四分之三,他也徹底失去了。
“晏先生,我只是來替我的當事人傳達一下他的意思,如果您不同意協商的話,我的當事人會選擇向法院提訴訟。”
律師從公事包裡拿出一封文件,放到晏朝宗的面前,然後恭敬離開。
“朝宗。”
白音的神微閃,當初胡秀死的時候,晏家的生意規模就不小了,這幾年實業難做,工廠反而沒有很大的起,只能說維穩發展吧,所以如果晏褚真的較真想要狀告晏朝宗這個父親,拿到屬於他的那份產的話,十有**,還是能功的,而現在晏家產業近五六分之一的份額,將會被那個野種給強占。
在白音眼裡,那已經是兒子的東西了,晏褚這個不被放在眼裡的繼子忽然要從手裡咬下那麼大一塊,如何不讓抓狂。
“朝宗,要不我——”
“我想靜一靜。”
白音正想著要滴什麼眼藥的時候,晏朝宗卻對白音擺了擺手,然後一臉頹然的拿起桌子上的文件,步履蹣跚的朝自己的書房走去。
見狀,白音忍不住有些張,丈夫的這番表現,似乎對那個小崽子還有點,難道之前做的那些,還沒消磨這個男人心裡的那點父?
看來,還得再加一把勁。
“明天十點,就在小區門口的那家咖啡廳,你別說你沒時間,我想和你聊,關於你媽媽產的事。”
書房,晏朝宗看著剛從保險箱裡取出來的那一堆妻子留下的首飾,然後撥通了兒子晏褚的電話,強忍著心裡的委屈、氣憤、傷說道。
“好。”
電話那頭的聲音淡淡的,沒等晏朝宗再說什麼,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這個孩子。”
晏朝宗還有一些話沒問呢,見狀差點沒氣的將手裡的手機砸地上。
“阿秀,我們的兒子,怎麼就變這樣了。”
拿起一條滿翠的項鏈,這條項鏈,是工廠第一年盈利的時候,晏朝宗給妻子買的,那時候翡翠的價格遠沒有現在來的高,十幾年過去了,價格翻了六七倍,都能夠在寧市買一套房了。
白音曾多次開口和他討要這些首飾,晏朝宗都沒給,因為他覺得,這些東西,都是該留給阿褚將來的妻子的,想來阿秀心裡也是那麼想的。
“怎麼會這樣呢。”
晏朝宗閉上眼,沒讓眼淚流下來,現在的他不再是往日家裡那個說一不二,威嚴不容挑釁,獨斷獨行的大家長,反而有一種莫名的脆弱。
“哼!”
這種脆弱的緒並沒有在晏朝宗的上停留太久,很快的,他就收拾好了心,然後將那些首飾一件件仔細放保險櫃裡。
然後了眼角,再次回到座位上時,他又了那個運籌帷幄的大老板,似乎剛剛的一切,都沒有對他產生任何影響。
*****
“你是——阿——阿褚?”
晏朝宗坐在咖啡店的包廂,看到推門進來的青年,有一種做夢的覺。
算起來,他已經有快一年的時間,沒有見過這個兒子了,當初趕對方出門,說實話,是因為氣昏了頭,因為他覺得自己的兒子再怎麼無能,都不能是那種窺繼母洗澡的無恥之徒。
那一幕,是他親眼瞧見的,排除了誰陷害他的可能,所以晏朝宗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加上那時候,兒子逃避社會,逃避工作,晏朝宗也是想他一把,讓他能夠認清現實。
但最後,他其實還是有些心了,不然也不會讓白音每個月都按時給他打生活費過去。
原本晏朝宗以為兒子很快就會認錯的,可誰知道他一犟就是七個月,之間沒有給他打過一個電話,好像是真的和他這個爸爸恩斷義絕了一樣,還是晏朝宗自己忍不下去,主以給他找了個工作為由,給他打了電話。
但晏朝宗的子就不是那種會服的人,即便是他向晏褚這個兒子妥協了,話語間,他都要保持自己這個父親的威嚴,狠狠罵他一通,批評教育他一通,顯示自己這個父親的權威才行。
他想,天底下哪有當爸的向兒子道歉的,更何況這件事錯不在他,知道這個兒子離開家七個月依舊沒有找什麼工作,還撒謊白音沒有給他按時打生活費,晏朝宗這破脾氣,就更加控制不住了。
理所當然的,這通電話不歡而散,但晏朝宗怎麼都沒有想過,自己和兒子,有一天,或許會對簿公堂。
“你——瘦了——”
晏朝宗看著兒子上依稀顯小時候的模樣,忍不住有一種流淚的沖,也有些生疏,覺一年不到的時間,自己和兒子,仿佛隔了一道天塹般的鴻。
“以前總是讓你減,你又不聽,還抗拒跟你白阿姨去醫院,怎麼,現在想通了,知道我們沒人想害你了?”
晏朝宗是高興的,但是等他開口時,說出來的話忍不住的,帶上了諷刺。
“嗯。”
晏褚坐在了晏父面前,“以前,我的邊沒有一個人真心的關心我,沒有一個人真心的擔心我,所以無論我變得多壞,多糟糕,都是無所謂的。但現在,我意識到曾經的我很蠢,因為我發現,這條命是我自己的,我不為你而活,不為別人而活,我只為我自己而活。”
就和看陌生人一樣的表,晏朝宗心跳停頓了好幾拍,接著就是揪心的疼,有一種直覺,好像眼前這個兒子,和他再無牽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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