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言之前在微博上,幾乎是公然指責《解憂》劇組定葉祈遠,這事兒誰不知道?
雖然這檔綜藝節目,后半段有新的嘉賓上來是常態,但是現在節目組貿然把跟《解憂》劇組有梁子的牧言請過來,這就有些值得玩味了。
以棠雨的咖位,并不需要在這種場合忍著委屈,因此當場就喊了停,下臺去問導演是怎麼回事。
導演再三表示不會影響原計劃里對《解憂》的宣傳,棠雨這才回來接著錄節目。
葉祈遠看著坐在對面的牧言,心里卻突然冒出了個想法。
牧言這次在節目上突然出現,不是節目組的疏忽,也不是有人要搞砸這次宣傳,而是展華出手想要對付自己。
牧言上次自毀前程般的在微博指出《解憂Ⅱ》定葉祈遠,后續雖然自己搞了個難堪然后不了了之。但是葉祈遠總覺得牧言沒有那麼傻,退也不是展華的作風。
作為經紀公司,展華對付他這個小藝人,還需要退嗎?
在那時,葉祈遠就約約的覺到,牧言引起的定風波,只是某件事的序章而已。
嚴岱的表也變得凝重起來。
果不其然,在牧言上臺之后,主持人的確沒有忽略《解憂Ⅱ》的宣傳,同時也沒有提起牧言和劇組之間的矛盾,反而時不時用言語緩和兩者之間尷尬的氣氛。
而且,主持人開始頻繁的cue葉祈遠,問的問題也離顧醫生這個角的范疇,延至葉祈遠本,甚至他的工作:“聽說祈遠跟錢導合作過是嗎?可以講講是怎麼得到錢導的賞識嗎?”
“對,錢導是我接的第一位導演,他給我很多寶貴的經驗。這才能讓我勝任顧含的角……”葉祈遠挑著當時拍攝《誤人間》的幾件趣事講了起來,然后話尾將話題再次帶回來。
但這個時候,牧言卻仿佛無意間話,道:“《誤人間》的試鏡我也參加過,有幸見到了錢導,但是很可惜……”
葉祈遠看了牧言一眼,心越發警惕。
“祈遠是不是還在《顛覆》劇組跟顧瑾裳導演和紀影帝合作過一段時間?我好羨慕,早知道讓你替我問紀影帝要張簽名了!”
“上次的秋季時裝周也是,看到你走秀的回放我都驚呆了,最后竟然還跟著設計師一起謝幕。可以跟我們講講,自己怎麼想到要踏足時尚圈的嗎?”
話題不斷被引到葉祈遠上,說得都是夸贊的話,但卻有著十足的指向。
而每次主持人問完話,牧言總會開口提到相關的事,例如《顛覆》的試鏡機會很難得到,能夠圈走秀真的很了不起,大部分人都做不到之類的。
雖然每句話要麼是夸贊,要麼是嘆自己的失敗。同樣的話說多了,便會引起他人的同。憑什麼兩人都是同一個公司的,資源差距卻那麼大?而且牧言明顯要比葉祈遠更早出道,作品也比葉祈遠要多。
到了這個時候,就連顧哲和棠雨都察覺了事不對勁,牧言和節目組這次怎麼像是沖著葉祈遠本人來的?
但是,說了這些話的主持人,并不像顧哲或者棠雨以為的那樣輕松。這場綜藝是個大熱的節目,對主持人的要求自然很高。能一直坐穩這個位置不搖,就表明了現在在場上的主持人也是業的佼佼者。
可現在,連面對棠雨都該聊聊,該問問的主持人,卻在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藝人上到了力。
雖然他能按照節目組的需求提出相關問題,但是無論他怎麼問,面前的青年都能通過或幽默或誠懇的話語,圓的躲過問題中有棱角的部分,而且回答的容還引得觀眾席頻頻高呼。
本質上并不在意一個藝人是怎麼獲得某個工作機會的,更在意的是期間發生的趣事。這個看起來年紀并不大的藝人,不但抓住了這個本質,還在言語中不斷提及“試鏡時”、“設計師找來涉時”等類似的話語,這些均暗示一個意思——他的任何一個工作機會,都是自己憑本事掙來的。
這跟上面給主持人的任務,顯然是背道而馳的。
更重要的是,這個青年在和的微笑里,便能不著痕跡的把話題帶回《解憂》這部劇上,這讓主持人只能非常吃力的再次把話題帶歪,以至于言語間已經有了帶節奏的痕跡。
看著葉祈遠角完的微笑,主持人甚至想抬手抹一下額頭的冷汗。他不知道這個年輕藝人是怎麼得罪自己的經紀公司的,但是主持人在圈沉浮養的直覺卻告訴他,這個藝人最好不要得罪。
也許,在節目結束后,他要給人示個好,絕對不能自己背了節目組的鍋。
在主持人的再一次詢問中,屢次被cue到的青年無辜的睜大了眼睛,笑道:“問我的工作嗎?難道不是問顧醫生,多虧我這次還穿著這服來推銷自己。”
說著葉祈遠指了指自己上的醫生制服。
棠雨立刻接話:“對,演員飾演專業很強的一些角時,是會遇到很多障礙的,我那段時間一直在看心理學。”
顧哲也當仁不讓的而出,繼續這個話題:“我也是,為了演警察還到我家附近的警局附近取材過,發現跟我們普通人想的真的不一樣……”
錄完節目,給幾個簽了名,葉祈遠一坐進嚴岱的車子,就難掩疲憊的抬手了眉心,費心思跟人打仗也是很累的。
他道:“這才消停多長時間,又要出事了。”
今天牧言出現,又問了這些問題,后續展華不借題發揮是不可能的。
嚴岱在煙。
聽到葉祈遠的話,他并沒有驚訝,臉上也沒有表現出郁和煩躁,反而是一片沉靜如水的冷靜。他掐了煙,轉頭對葉祈遠道:“沒事兒,總歸是最后一次了。”
“不過這次你得撐住,無論展華搞什麼,我們這次都不需要退,著頭皮剛就對了。”
之前幾次葉祈遠遭黑,雖然事后都完滿的理過去,但是嚴岱難免有些畏手畏腳,不過這次不一樣了。
葉祈遠看了他一會兒。
嚴岱這段時間跟展其銘走得很近,也沒瞞著葉祈遠,葉祈遠多知道他在做什麼,不過沒有過多的過問。
從后視鏡看了一眼葉祈遠,嚴岱突然問道:“你不害怕嗎?我和展二是要對展華的董事會下手,要是我們失敗了,展其蘊肯定不會留任何面,也許你就沒辦法在娛樂圈立足了。”
當然,如果功,不僅能獲得葉祈遠想要的親生父母的信息,以后葉祈遠發展道路上的障礙也掃平了大半,他還會擁有一個在背后鼎力支持他的經紀公司。
但是嚴岱依舊有點擔心。
不是擔心自己,而是葉祈遠。
嚴岱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曾經為了展其蘊,他破壞了和親人的關系,花費了大把時,荒廢了正值頂峰的職業,也嘗試過最頹廢的生活。
他覺得自己一無所有,沒有什麼好瞻前顧后的了,最多家里還有個狗兒子。
但是嚴岱突然想到,自己還有葉祈遠啊。
作為一個落魄經紀人唯一的藝人,是他的朋友,也是個不省心的孩子。當初如果不是葉祈遠找上門來,讓嚴岱意識到自己手下還有一個藝人,也許現在的他依舊沉浸在痛苦中不可自拔。
是葉祈遠讓嚴岱意識到,自己的生活還在繼續。即使沒了展其蘊,他依舊有機會活得彩。
眼看著計劃接近尾聲,嚴岱最近頻繁的擔心,擔心得輾轉反側。有時他甚至有一點點后悔,展其銘這個家伙靠不靠譜,萬一在下次董事會上掉鏈子怎麼辦?
要是這次的計劃失敗,不能把展其蘊從董事長的位置上擼下去,那葉祈遠一直以來的努力不久白費了嗎?
嚴岱覺得,葉祈遠的落魄是一件可怕的事。
他有這樣的相貌,上又有一種讓人飛蛾撲火也想得到的氣質。那麼他就必須高貴,站在金字塔的頂端,讓所有人可遠觀而不敢玩。
這才是最安全的。
但是嚴岱轉頭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青年已經癱在后座上玩起了手機游戲,聽到他的話,理所當然的說道:
“失敗了就從頭再來唄。”
“大不了你轉行當模特經紀人,我走秀還是能掙點錢的。”
從頭再來是那麼輕松的嗎!
嚴岱很想怒吼一句,但又有些想笑。他搖搖頭開著車往前走,心想自己這個自以為一無所有的人,竟然還沒有葉祈遠灑。
然后,他聽到后座的青年又道:
“再說,堯哥也會幫我們的呀,說不定我們還能轉去星耀。”
嚴岱:“……你閉吧。”
三句話不離紀堯,這孩子簡直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