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祈遠咳得厲害，他一邊咳一邊還忍不住想笑，最后還是到洗手間整理了一下儀容，才堪堪忍住想笑的沖。

那邊，伍迪看看葉祈遠的反應，又看看紀堯臉上的表，腦海里突然冒出一個荒唐的猜測。那天雖然伍迪只是匆匆往樓下看了一眼，沒有仔細觀察那個“酷似”紀堯的路人邊有沒有什麼同伴。

但是他腦海里依稀還有點印象，似乎在這個“路人”的不遠，有個青年的型跟葉祈遠有些相似，不過由于角度的原因，伍迪并沒有看清那個青年的相貌。

伍迪再次上下打量了紀堯一番，在腦海里腦補了一下這個老人穿紅麻花的模樣，登時忍不住拔高了聲音問道：

“我的上帝！那天真的是你？！”

隨著伍迪的話問出口，他邊當時也在場的學生們已經沸騰了，目像探照燈一樣紛紛向安坐在一旁的紀堯。

更讓他們震驚的是，這位對誰都不假辭的紀先生竟然沒有冷冰冰的澄清，反而臉上像是出了一種名為無奈的表，無疑是默認了。

伍迪連帶著邊的學生下掉了一地，更有一位學生明顯是紀堯的，現在正在努力消化偶像崩人設的可悲消息。

其余賓客聽著他們談什麼“紀堯”、“紅”，完全不明白這兩個詞是怎麼聯系在一起的。嚴岱倒是非常理解伍迪等人的心，他那天看到葉祈遠拉著那樣的紀堯回來時，也差點沒認出人來。

而且那時的嚴岱竟然對紀堯由衷的升起一敬佩，真的是大丈夫能屈能，竟然連這都忍了。

等葉祈遠從洗手間回來時，客廳里已經換了個話題，這群影視界的大佬閑著沒事干，竟然當場排起了舞臺劇。只有伍迪邊的幾個學生，時不時還是忍不住用一樣的眼看看紀堯。

估計很快，就會傳言小范圍的流傳開，容當然是——別看紀影帝冷冰冰的，實際上私下里很喜歡紅萌萌的東西。

再次坐下之后，葉祈遠自然是被某個男人不痛不的瞪了一眼，他立刻了脖子，表示自己知錯了，同時忍不住在心里贊賞紀影帝的表管理。別說是被別人提起穿著紅遛彎的趣事，就算是讓這個男人現在穿著那件來參加聚會，他也能面不改。

雖然這里是影視城，但是其中從業的導演和演員也有很多通舞臺劇的表演，所以即使道不怎麼到位，一幕戲也很快被編排型，葉祈遠也漸漸被吸引了目。

這是一個帶著點宗教彩的中世紀喜劇，幾位導演正在討論怎麼讓結尾的轉折更有諷刺意味。不過伍迪倒是沒有參與，他只坐在那里含笑看著，時不時吃一瓣酸掉牙的橘子，一度讓葉祈遠懷疑他是不是味覺失靈。

結尾怎麼也敲定不下來，幾位導演之間有了分歧，干脆決定兩種結局都排出來，看哪個效果好。伍迪的客廳便了舞臺，在中央那個舞池里，幾個演員演起了戲。

西方式的喜劇有很多地方不到葉祈遠的點，他雖然也會鄉隨俗說些幽默的話，但是心并不覺得有多搞笑。

反而因為一切喜劇都是構架在缺憾上的，這場戲葉祈遠甚至看出了點悲劇的味道。

看到紀堯眼里也沒什麼笑意，葉祈遠忍不住隔著嚴岱手拉了拉紀堯的袖子，低聲問道：“堯哥，像這種喜劇，如果演員get不到笑點，是不是就演不來？”

男人低下頭看了一眼青年拽著自己袖的細白指節，愣了一會兒，才調腦海里有關演藝的專業知識，回道：“不會。”

“喜劇之所以好笑就是因為角是認真的，一旦角也覺得好笑，觀眾就不會笑。”

看著這兩人隔著自己也鍥而不舍的流“專業知識”，嚴岱真是非常“”。他腦門青筋直跳，垂眸盯著葉祈遠從自己眼皮子底下過去的胳膊，問道：“要不要我給你們讓個位置，嗯？”

現在的嚴岱覺得，自己就是牛郎織之間的那條銀河，特別討人厭。

葉祈遠完全沒察覺道嚴岱的話中之意，非常不客氣的應道：“好啊。”

嚴岱沉默了。

這邊嚴岱還沒挪屁，那邊排戲的導演們就又遇到了問題。

他們原本是想比較一下那一版的結局更出，但演員還沒演到最終的結局，他們便忍不住停。中途出場的那個飾演西方神話里神子的演員怎麼演都不到位，要麼是氣勢被其余演員了下去，要麼就是演技太過浮夸，并不像個神。

那些導演在在場的演員里換了幾個，都不怎麼滿意，只好攤著手卡在那里。

葉祈遠并非科班出的演員，因此對舞臺劇這種表演形式和風格不算太了解，所以這會兒報了學習的心思在認真的看著。

就在這時，一直坐在旁邊笑瞇瞇吃橘子的伍迪倒是出聲了，他看向葉祈遠，一雙蒼老卻睿智的額眼睛里卻閃過一孩般的芒：“葉，不然你去試試？”

隨著伍迪的出聲，中央排戲的演員和導演都將目投向了葉祈遠這邊。

葉祈遠沒料到伍迪竟然開口讓他上場，他眨了眨眼睛，笑道：“我沒演過舞臺劇，這樣合適嗎？”說著他看向邊的紀堯，又道：“如果說飾演神明，有誰能比紀老師更合適？”

自從兩人相之后，青年已經很久沒這樣過紀堯了，“紀老師”這個略顯生疏的稱呼，此刻從葉祈遠口中說出來，平白多了一種調侃的味道。這讓男人的食指抑制不住的了，十分想在青年潔的額頭上彈上兩下。

“紀？”看到葉祈遠這樣稔的提起紀堯，伍迪眼中閃過一驚訝，但他很快便幽默的打趣道，“他來演的話，那這個神明就太過冷酷了。還是你去試試吧。”

說道這份上，葉祈遠在推據就不太合適了。

他站起來，立刻有導演把剛寫好的簡陋劇本遞給他，并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被伍迪導演推出來的年輕人。

雖然這幕戲是幾個知名導演鼓搗出來的，但也只是個在宴會上玩樂的玩意兒，因此現在自愿上場的演員多有點遂自薦的味道。而早已名的演員們，除了跟導演關系很好，否則沒有下場摻和的。

這些導演自然知道紀堯能演好這個角，但是紀堯自己不開口，沒有人敢隨意把他上臺來演個戲樂呵一下。

現在，若是葉祈遠自己主說來試試，這幾位導演還不一定看重他，也就把他跟那些想要找個機會出頭的小演員歸于一類罷了。但是現在葉祈遠是伍迪導演親自推薦過去的，這意義就大不相同了。

過來送“劇本”的那位導演，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葉祈遠，還是覺得他太過年輕了。一般的年輕人，在舞臺上氣勢總要弱上一點。

他暗自搖了搖頭，心想如果這個演員還不，那就他們幾個人同時出面請伍迪客串一把，總不能拂了伍迪的面子。

那邊葉祈遠已經背起了臺詞。其實這種明顯只是排練的場合，他本沒有必要背詞。但是這個角在設定里只是在主角禱告里出現的神明虛影罷了，臺詞只有幾句話，而且拿著劇本葉祈遠也沒辦法完全戲。

在客廳的舞池中央，這個簡陋的舞臺劇再次排了一遍。

這一次，葉祈遠沒讓別人多等，他迅速的記下詩歌般的臺詞。在飾演主角的演員略顯浮夸的禱告中，年輕的神明出現在了舞臺上。

他依舊穿著出席宴會的那套西裝，但是在這一瞬間，每個觀看他表演的人都模糊了他的著。沒有人還在在意他不合適的裝扮，相反的，他們全部的目都被他角帶著悲天憫人意味的淺淡微笑。

此刻，就連客廳頂端吊燈散發出的蒙蒙白，照在青年上時，都仿佛和的金圣。

還有他的眼神，在掃過前虔誠的信徒時，帶著仿佛慈父般慈祥和藹的溫和，又像最偉大的智者一般仿佛能輕易看人心。在這之外，這位神明的目深，是公正。而極致的溫和和公正，織在一起，傳達出的則變了超人世的冷漠。

太過神圣了，這個青年尚還年輕的眉目間好似沒有任何屬于人類的私，在這種目的注視下，正在禱告的信徒，聲音也不由變得愈加虔誠。

靜靜聆聽完信徒的禱告，神明角的笑容沒變，但薄輕啟，給出他的啟示：

“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

是不自夸，不張狂……

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忍耐；

是永不止息。”

這時，在這個沒有無線麥，沒有收音設備的簡陋舞臺上，葉祈遠苦練的臺詞功底終于得到了最大的現。他的臺詞十分清晰，而且保留了作為神明的清淺語調。甚至在保證聲音的分貝的同時，葉祈遠的口型并沒有像其余演員那樣夸張。

在一旁看著這場表演的伍迪，忍不住笑著對紀堯說：“臺詞不錯，典型的電影式的表演。”

其實在之前幾個演員嘗試這個角卻屢次失敗的時候，伍迪就看出了癥結所在。神明這個角并不適合這個簡陋的舞臺，在專業的舞臺上，完全可以通過各種舞臺特效烘托出神明的份，但是現在這個角是非常尷尬的。

擅長舞臺的演員，如果按照之前舞臺風的表演，勢必會削弱這個“神明”的神，而使其更加接地氣。但若是采用電影風那種含蓄的穩定的表演，又會被周圍演員的作和臺詞下去。

但是葉祈遠這個演員很神奇，他依舊采用了電影風的表演，但上卻有種無法被制的氣場，并有種被萬眾矚目的自信。正是這種自信，讓他在保留表演的矜持含蓄的同時，也吸引了所有觀眾的目。

在伍迪的從業過程中，他合作過非常多非常多的演員，有紀堯這類頂尖演員，也有大批量的群演。在合作過程中，伍迪同樣也在觀察這些演員，他發現除了演技這種可以準確評價的指標外，還有一個無法描述的概念，便是氣場。

氣場是個很玄妙的東西，并不是每一位演員都有。有些演員演技很可以，但是即使演了很多戲，卻無法讓人印象深刻。而又有一些演員，即使演的是配角，卻讓人忍不住關注，甚至午夜夢回的時候腦海里都是他的影。

除卻導演的拍攝技巧和影片后期剪輯的側重，導致這種明顯差距的就是演員的氣場了。

氣場這東西，大部分時候不明顯的，但在一些臺詞較或者說沒有臺詞的角上卻十分重要，如果演員的氣場不夠，就只能用討巧的剪輯方式來彌補。

很不幸的是，伍迪的下一部戲《銀河帝國》里，就有這樣一個角。

客廳中央的戲已經排完了，原本因為結局在爭執的導演們，現在仿佛忘記了之前的分歧，在葉祈遠邊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話。

伍迪含笑看了一眼紀堯，他的這位朋友雖然表依舊冷冰冰的，但是目卻忍不住追隨著客廳中央的青年。伍迪側過，低聲對著紀堯說道：“你把他帶到我這里來，雖然沒有明說，應該也是要把他推薦給我吧？”

“能讓你下心思做這些事的人可不多。”

“他值得。”紀堯道。

作者有話要說：忘了標注，舞臺劇那段臺詞非原創，出自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