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歸想,葉祈遠還是深吸一口氣,然后開始安棠雨:“棠姐,你把張導罵走了,誰給你拍戲?”
“呵?我還差他一個導演怎麼著?”雖然上這樣說著,棠雨還是因為葉祈遠一句話逐漸冷靜下來。張聞的確是能找到的最優秀最適合的導演了。
劇組里棠雨和張聞總有沖突,偏偏還不是什麼大事兒,今天是因為一個鏡頭,昨天是因為布景里的沙發,估計明天就是因為一句臺詞。張聞是個藝至上的人,平時脾氣就比較狗,第一季的時候棠雨還能忍,但第二季棠雨明天張了許多,所以兩人矛盾頻發。
葉祈遠在心里深深的嘆了口氣,開始轉移話題哄棠雨開心:“九月的時裝周棠姐你去不去?”
提到服飾這種人間更古不化的話題,棠雨果然立刻把剛剛的事拋到腦后,果斷道:“去!當然要去!”不僅去,還要艷全場!
佩服的看著葉祈遠三言兩語把棠雨哄得心平氣和的離開化妝間,顧哲卻沒有立刻把椅子挪回去。果然棠雨剛走沒多久,就聽化妝間的門又被“砰”的一聲打開,頭發都支棱起來的張聞怒氣沖沖的走了進來。
他走到葉祈遠面前,坐在棠雨還沒暖熱的椅子上,幾乎以與棠雨同樣的姿勢猛地拍了下葉祈遠面前的化妝桌:
“什麼意思?到底還想不想好好拍戲了?什麼都馬馬虎虎,這劇早晚要毀手里!”
連第一句話都一模一樣……
老實說葉祈遠到有點心累,因為全劇組最有權力的倆人,每兩三天都要在自己面前這樣“傾訴”一通。葉祈遠甚至有點害怕自己請假走的那段時間,這倆徹底撕起來,那他還拍什麼電視劇?
這事兒還是得解決掉。
葉祈遠不太擅長對付人,但他擅長對付這種有點清高的藝家,于是微笑著將目投向了吹胡子瞪眼的張聞。
張聞原本有一肚子話要抱怨,現在卻突然覺背后一涼,想說啥都忘了。
葉祈遠卻是輕咳一聲,開始裝。他眼里浮現了淡淡的憧憬,以一種沉醉于表演藝的演員的口吻道:“張導,最近堯哥給我談到了他最欽佩的一位導演。”
聽到葉祈遠的話,張聞的耳朵立刻支棱了起來。紀堯是誰?幾乎是圈子里的傳奇演員,他最佩服的導演?要知道現在哪個小導演能得到紀堯的夸贊,那在圈里的份立刻就能提上幾層。
“是A國的伍迪·德華導演。堯哥曾給我講過一個關于他的趣事。”
聽到這,旁邊假裝打游戲實則在聽的顧哲立刻撇了撇,紀堯會講趣事?應該說再有意思的事到他里都會變得干的。
葉祈遠甩了顧哲一個眼神,示意他別打岔,然后繼續忽悠:“伍迪導演踏行業的年代很不好,藝完全被資本把控著,作為導演甚至為了出品方塞進來的演員頻繁改劇本。”
這句話立刻讓張聞同,恨不得跟著罵一句該死的資本家。葉祈遠倒也沒說錯,伍迪·德華也的確是個傳奇導演,他不僅是導演,還是編劇。這個導演在行業競爭最激烈的時候出現,靠著眾廣大的商業片虜獲了大批。在同行嘲諷他的片子沒涵時,迅速的拍了一部文藝片,竟然同年就被電影界中非常有話語權的金獅獎提名。
而后這個導演就在文藝片的道路上狂奔,斬獲了無數獎項,而且作品眾多,幾乎算得上A國作品最多的導演了。不過晚年倒是回歸商業片的大本行,喜歡拍一些全年齡都喜歡的片子。
“當初伍迪導演第一篇電影籌拍功,但出品方提出改劇本的要求時,伍迪導演心非常痛苦,不過他選擇了忍辱負重。并且憑借自己的能力,在滿足出品方的要求的同時并沒有降低劇本的質量。伍迪導演的很多電影都面臨著這種痛苦的選擇,但最后終經典。”
說到這,葉祈遠輕輕的嘆了口氣:“在資本的強迫下做出改變時,伍迪導演一定是痛苦的,但為了藝,他做出了妥協。”
葉祈遠忽悠的語氣十分到位,連顧哲都漸漸的了神,并沒有意識到早有一個不屬于劇組的人進了化妝間。
“為了藝妥協?”張聞猛地拔高了聲音,這跟他到的教育完全不相符。
葉祈遠一本正經的點頭:“對。如果伍迪導演沒有做出適當的妥協,那麼這些經典的電影就不會面世。他是為了讓電影藝能夠擁有這些經典,才做出的妥協。”
說著說著連葉祈遠自己都快信了,他跟紀堯談過這個問題。就連紀堯這麼較真的人,做制片人時都不得不忽略一些事,所以這樣說大概也許沒什麼錯?
“為了藝?”張聞的眼睛有點迷茫,他畢竟不是個小年輕,心里立刻想葉祈遠這小子不會是為了棠雨在忽悠他吧?不過伍迪的事在導演界也不是,葉祈遠說的倒沒什麼錯。
而且這些事從這小子里說出來,怎麼顯得那麼高大上呢?這樣一對比他因為一些細枝末節的事跟棠雨生氣,就顯得好掉檔次,比不上伍迪·德華。
“對,為了藝。”葉祈遠像個神似的點頭,看見張聞神容,松了口氣。
但張聞似乎覺得有點不保險,又追問了一句:“紀堯也是這樣說的?”業人人都知道,紀堯并不只是個單純的演員,他現在雖然經常兼任制片人的工作,但同樣也在國際上的知名學府拿到了導演專業的學位。
而且張聞想來,圈子里應該沒人有膽造紀堯的謠才對。
“沒錯。”葉祈遠毫沒有心理力的點頭。
他話音剛落,眼角余卻從鏡子里瞟道了什麼,當即凝眸看去。化妝間的鏡子是朝向門的,所以從鏡子里,葉祈遠可以十分清晰的看到,某個黑發黑眸的高大男人,正站在門邊饒有興趣的看著自己胡說八道。
葉祈遠看看面前陷沉思的張聞,又看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紀堯,差點跪了,就怕這位耿直的影帝先生突然蹦出一句:
不,我沒有,不是我說的。
這時聽葉祈遠“胡扯”聽到出神的顧哲也反應過來,猛地看見門邊的紀堯,跟看見什麼洪水猛似的,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顧哲的靜驚醒的張聞,他轉頭看見紀堯,倒是站起來招呼了一句:“喲,剛剛正說著你的事呢。”
紀堯聞言沒有答話,目越過張聞,略有些興味的欣賞著青年臉上異常彩的表。他來的不早不晚,剛好將葉祈遠編的故事聽了個大半,并完全囊括了對方借著自己的名義說的一些小小“謊言”。
葉祈遠被男人看得如坐針氈,連臉上的微笑都快保持不住了。這種“造謠”卻被當事人當場抓包的經歷簡直是太尷尬了,再說以后他可不了每天都被棠雨和張聞接連轟炸,可讓他省點心吧。
在紀堯以為青年又會像往常一樣岔開話題,將剛剛的尷尬不咸不淡的揭過時,他卻看到葉祈遠在張聞背后,竟然雙手合十做了個求饒的作,又可憐的朝他眨了眼睛。
青年的睫很長很濃,像兩只小翅膀,輕輕扇下來的時候,紀堯耳邊甚至恍惚能聽到可的音效。還有那無辜的表,似乎如果被人拆穿,他馬上能哭出來似的。
紀堯沒想到一向以優雅形象示人的葉祈遠還有這種大招,一下愣在當場,僅來得及朝張聞點點頭。
張聞見紀堯本人都到場了,頓時對葉祈遠的話深信不疑,跑出去反思最近自己的所作所為。張聞出去后,葉祈遠朝著紀堯瞄了兩眼,發現男人并沒有說話,反而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化妝間角落的椅子上,看著妝師化妝。
跟紀堯相那麼長時間,葉祈遠漸漸也能通過他那張沒什麼表的臉,大概猜出他的一些想法和態度。但現在葉祈遠卻有些不準了,這到底是生氣還是沒生氣?
他們都那麼了,就撒個小謊而已,紀堯不會那麼小氣吧。
扭頭尋找了一下顧哲,葉祈遠卻發現這小子背后趾高氣揚的說紀堯壞話,現在早拋下他跑了個沒影。于是葉祈遠只能嘗試著跟紀堯聊天:
“堯哥,今天下班那麼早?”
“嗯。”
“晚上我們一起去練車?”
“嗯。”
“……”
葉祈遠心想,這天沒法聊了。他覺紀堯的目有意無意從自己眼睛上掃過,越發的不清頭腦。
接下來的時間,紀堯像個背后靈一樣,看著葉祈遠化妝,看著他演戲,再看著他卸妝,也沒有離開的意思,但就是不說話。
這架勢連葉祈遠都有點發了。
在他卸完妝,同時也在考慮要不要認真給紀堯道歉的時候,一直在旁邊盯著他的紀堯,像是終于忍不住了似的冷不丁的朝他出了手。
看著距離自己極近的那只帶著黑手套的大手,葉祈遠差點進鏡子里。
他瞪大了眼睛看向面前的男人,控訴道:“你干嘛?”
自己不就是借用他的名義撒了個小小的謊嗎?不至于要手打他吧?
“別。”紀堯一只手扶住了葉祈遠的肩膀,另一只手繼續靠近,食指的指節輕輕的刮蹭了一下葉祈遠纖長卷翹的睫。
作者有話要說:紀堯:這是什麼睫人類的睫怎麼可能那麼長那麼翹那麼可是真的嗎不會是假的吧——想——克制——想——克制——克制不住了快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