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不起。叔嬸,你們要有話就直說。”穆燁冷笑,拜什麼年。以前他去拜年,叔嬸不見得給好臉,更別說還能主過來拜年。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話穆燁還是信的。
穆奇斯胖乎乎的臉頓時浮現怒意:“穆燁你怎麼說話的!”
劉素英拽著穆奇斯,提醒他要暫且忍耐。穆有強著手,放低姿態道:“小燁,你還怪我跟你嬸之前沒借錢?你理解理解叔,叔要供奇斯讀大學,要養家,還要還房貸。這樣,你還需要多錢?叔想方設法也借給你。”
穆燁過去廚房幫著他媽端茶,邊冷冷道:“不用了,謝謝。”
“喝茶。”陳容道。
劉素英連推開穆奇斯,拽著陳容讓坐下,笑著問:“嫂嫂還好吧?”
陳容何曾見劉素英這樣客氣過,愣道:“還好。”
“要注意,別幹重活,也別省錢,不值得……”劉素英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著,和悅的,無法看出毫以前狠戾囂張的模樣。
穆奇斯鄙夷地斜睨穆燁,取出手機開始玩,還毫不客氣地過去翻了下冰箱。
“叔,你跟我還有必要拐彎抹角?有話就直說。”穆燁不耐煩道。
“這……叔可就直說了,你不要見怪。”穆有強擺著笑臉道:“叔聽說你要結婚了?還是跟藺家的獨子結婚。不瞞你說,叔跟藺家的公司也有生意往來,最近藺家要對供應商進行綜合考核,叔這邊產品品質當然有保障,可前段時間環保局過來檢查,說排汙跟噪音不達標,這又不影響產品品質。你不跟藺家很嗎?去替叔說說好話,藺氏這麼大的企業,不會介意這點小錢的。”
陳容聽到穆有強的話,連閉不再說話,不敢給穆燁招惹麻煩。
穆燁早有預料,對此並未到驚訝。他沉默半晌,這才緩緩道:“叔,我跟藺家關係還很脆弱,你說這事會讓我很難做。”
“小燁,叔嬸可看著你長大的,以前還沒抱你,給你糖吃。你不能攀到高枝就忘恩負義。”劉素英急忙道。
“嬸你這話說哪去了。”穆燁模棱兩可道:“我考慮考慮,看有沒有機會提。”
“這就好,你一定要幫叔,畢竟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還連著筋。”穆有強樂呵呵地笑道。
穆燁陪著又閒聊了幾句,叔嬸三句話不離藺家,顯然因藺荀的出現,他們又能重新為和睦的一家人。之前連三萬也借不出,這會就變穆燁借多有多。
再懶得搭理,穆燁也不能把人趕出去,便藉口說去做飯,拽著他媽一塊進去廚房。
廚房沒有隔音效果,他又聽見外面傳出低不可聞的聲音。恨恨道穆燁怎麼就這麼好運,能攀到藺家這高枝,這下穆富強可夠揚眉吐氣的。
穆奇斯隨即冷嘲熱諷,道穆燁大概憑著他那張臉到勾搭有錢人,這才讓人中招。
穆燁眉頭蹙,表亦沉不定,接著又叮囑他媽,只當這些話他們不曾聽見,別跟自己過不去。
吃飯時,叔嬸熱至極,不停給穆燁夾菜。
穆奇斯比不及他爸媽,頻頻給穆燁擺臉,認定是他去勾搭的有錢人,還指不定用過怎樣的手段。
叔嬸夾菜,穆燁便接著,也懶得搭理穆奇斯。
“以前小燁這麼小,轉眼也要結婚了。”穆有強慨道:“歲月不饒人啊。小燁,叔突然想起來,這請柬你寄了沒有?叔怎麼還沒收到?”
穆燁裝傻:“叔沒收到?”
“沒有啊。”
“可能快遞弄掉了,我重新給你寄吧。”
“這多麻煩,還浪費錢,我們人過來了,順道把請柬帶回去就好。”劉素英笑著道。
“但請柬不在我這。”穆燁道:“我還是補寄過去吧,你記得注意查收。”
他說得有理有據。穆有強沒辦法,只能點頭道好,又連提醒穆燁千萬不要忘了。
送走叔嬸跟穆奇斯,穆燁對著滿桌的剩菜發愣。他不擅長撒謊,更覺得撒謊很噁心,可對著這些人,他別無選擇。
以前並非沒有類似的事,他去跟叔嬸辨理,只會被他們站在道德制高點貶低得一文不值。
毫無意義。
眼看著婚期一日日近,轉眼便到初六這天。
穆燁一大早起床,接到藺荀電話,便跟他媽下樓,一塊坐車去酒店。
兒子大婚,陳容穿的是剛買的紅大。材其實不錯,這大配著竟襯出幾分氣質。
藺荀把頭探出窗外,笑著誇讚道:“阿姨,你穿這大起碼年輕十歲。”
“哪有。”陳容局促地拽拽角:“很貴的,小燁非要給我買。”
“好看,你就該多穿鮮豔的服。”
“我這把年紀,哪好意思穿得跟小姑娘似的。”陳容雖這般說著,眼裡卻掩飾不住喜悅的緒。
汽車七點到達酒店,穆燁這還是第一次進這麼高檔的酒店。
酒店提前鋪設著迎賓地毯,還擺放著穆燁跟藺荀親對視的照片,led螢幕同樣滾著婚禮訊息。
幾人剛下車,便有婚慶公司的人過來接洽,領著藺荀跟穆燁前往造型室。
穆燁看他媽無事可做,便問藺荀能不能找地方讓他媽過去歇息。
藺荀道好,隨即酒店這邊的人給陳容安排個房間。
酒店裡面金碧輝煌、華高貴,地面鋪著的地毯,四亦著格格不的莊重肅穆的氣息。陳容下意識看向穆燁,這地方讓很沒安全,不怎麼願意離開兒子邊。
穆燁湊近陳容,低聲道:“沒事,你不要張。造型要弄一段時間,我完了就去找你,有事你給我打電話。”
“好吧……”陳容勉強答應。
進去造型室,兩人便各自換好定制的禮服。兩套西裝相近,藺荀的較深,穆燁的則稍淺。定制的西裝比買的高檔許多,剪裁得,很服,著細的痕跡。畢竟要出席結婚典禮,這兩套西裝設計得也相對奢侈隆重。
穆燁對著鏡子整理領結。藺荀走近他,見穆燁過來,便把兩顆璀璨奪目的鑽石袖扣遞給他。
“給我戴。”藺荀道。
穆燁頓時瞪大雙眼:“這是鑽石的?”
“嗯。”
“這……我不會啊,以前又沒戴過。”穆燁打量著袖扣,如實道。
“我教你。”藺荀抓著穆燁手,開西裝將袖扣戴進襯衫的扣眼裡:“看清楚沒?這種袖扣很難獨自戴進去。”
穆燁頷首,又替藺荀專注戴好袖扣。不得不說,搭配著袖扣,讓西裝整也更奢華奪目幾分。
這次造型弄得比拍結婚照要隆重些。造型師說,主要考慮舞臺會有各式的燈,妝必須經得起燈考驗,跟燈形良好配合。
造型弄完,下面伴郎團基本已到齊。
主伴郎兩邊各一人,西裝也由藺荀這邊統一定制。除此外,藺荀還安排了伴郎團,既能協助理婚禮的各項事宜,敬酒的時候,又能幫著擋擋酒。
藺荀領著穆燁逐一給他介紹:“宋昱。”
宋昱便是藺荀這邊的主伴郎,個子高挑,擒著笑意,看著有些玩世不恭。他朝穆燁手,笑道:“我可是你們的紅娘,要怎麼謝我?”
穆燁跟他握手,抿笑道:“這事該問藺荀。”
宋昱指著藺荀:“聽見沒有?嫂子都發話了。”
“滾蛋。”藺荀道,又指著旁邊嚴謹儒雅、相貌堂堂的男人道:“唐清兮。”
唐清兮頷首,矜持穩重道:“恭喜。”
“謝謝。”穆燁對他印象不錯。
藺荀把他這邊的人介紹完,宋昱便抬眼示意楚梟,對穆燁道:“不介紹下?”
穆燁微瞥藺荀,藺荀撇開頭,裝沒看見,穆燁又向楚梟,準備介紹他。
楚梟主道:“我楚梟,以前跟藺荀還頗有淵源。”他說著看似開玩笑,實則認真地強調道:“藺荀,你可得好好對穆燁,敢欺負他,我定不饒你。”
藺荀摟著穆燁肩膀,反擊道:“這當然,我的人就不勞你費心了。”
眼看兩邊又要起爭執,穆燁頭疼地剛要阻止,便聽宋昱笑道:“穆燁,你也要對藺荀好啊,別砸我紅娘的招牌。”
“宋昱你還要臉嗎?”藺荀譏笑道。
宋昱反以為榮:“我覺得這副業不錯,既能賺錢,又能造福社會。”
這邊談著,穆燁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他接通電話,告知吳斐自己的位置。
吳斐跟淵很快尋過來,皆是西裝革履,一表人才。
沒等穆燁介紹,向來寡言語的唐清兮便驚訝道:“吳老闆?”
吳斐聞聲去,表也很意外:“這麼巧,你也過來參加婚禮?”
唐清兮點頭。
穆燁對吳斐道:“你們認識?”
吳斐笑容溫和:“唐先生家的寵生病,到過店裡幾次,所以有幸認識。”
“的確有緣。”穆燁邊說邊作介紹道:“這是吳斐,淵。”
兩人向大家打招呼,相時的親昵跟眼神流,很容易判斷出他們的關係。
各自寒暄幾句,便各去各的崗位,穆燁跟藺荀及主伴郎則到外面迎接賓客。
臨走前,穆燁又請吳斐幫著照顧他媽,他今天是主角,因此無法兼顧著他媽。
吳斐自然道好,跟淵一塊去酒店房間接陳容,讓穆燁無需分心,好好去婚禮。
這場婚禮隆重盛大,比穆燁想像的遠要鋪張浪費。藺荀包下今天整個酒店,邀出席的同樣份尊貴,有政客,有商界翹楚,還有難得一見的明星藝人。
穆燁聽得咋舌,還好他只需站旁邊當個稱職的花瓶,一切皆由藺荀去應對。
其實之前,穆燁聽說藺荀份,也沒太把其當回事。主要藺荀的表現跟格,實在不像其他的富家子弟。
但今天所見,卻讓穆燁清楚意識到,他跟藺荀之間遙遠的無法越的鴻。
藺荀面對這些權威人士,仍能應付自如,談吐毫無障礙。甚至某些話題跟語句,穆燁本聽不懂。
穆燁著藺荀,突然發現這人向他展現出另一種面貌,跟從前截然不同。
如藺荀所說,他父母的確照樣出席婚禮。大概已領完證,穆燁跟藺荀的關係又將昭告天下,毫無反悔的可能,所以藺劍韋跟郁芳看到他,表比之前登門拜訪時要緩和許多。
藺氏名聲非同一般,要出席婚禮,便必須持請柬進,無請柬一律不放人。
這便是之前穆有強過來見穆燁,再三強調不要忘記寄請柬的原因。他企圖以穆燁長輩的份結藺家,這如意算盤打得不錯,可惜穆燁並無配合的打算。
他跟藺荀結婚僅限於藺荀此人,而並非跟藺氏結婚。他不會貪圖藺氏的便宜,更不會讓叔嬸去貪圖藺氏的便宜。
出發前,穆燁便已把叔嬸的手機號碼拉黑名單,以防他們會對自己一通的狂轟濫炸。
穆燁以德報德,以怨報怨。叔嬸不願借錢他能理解,他不讓叔嬸參加婚禮也該被理解。
但很可惜,叔嬸顯然不懂“理解”二字該如何寫,更毫無放棄接近藺家的意思。
來賓陸續進場,邀請的賓客也基本到齊。
藺荀裝正經裝得太累,逮著空隙跟穆燁抱怨道:“結婚真累,跟陀螺一樣連軸轉,我還從沒這麼認真地辦過一件事。”
“嗯,辛苦你了。”穆燁這話說得很有誠意,向藺荀的眼底映出明亮的,兩邊臉頰亦勾出淺淺的酒窩。
藺荀,剛要說話,便聽穆燁手機突然響起來。
“可能又是問路的。”穆燁指著手機。他讓藺荀自己頂一會,隨即去一旁接聽電話。
“你好。”穆燁笑著道。
對面猛地傳出悉的聲音:“穆燁,是我。”
穆奇斯!
“你能騙我爸媽,但騙不著我。你覺得自己攀著有錢人了,就能跟以前離關係?嫌我們丟臉?還想把所有親戚給甩掉?我告訴你,絕不可能,你不要做夢!”
穆奇斯言語尖酸刻薄,咄咄人道:“你不是不讓我們去你婚禮嗎,我們就偏要去,還要堂堂正正地進去。我們就在酒店外面。你有兩個選擇,第一,你過來請我們進去。第二,我們直接闖進去,再把你家的所有醜事都公諸於眾。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丟得起這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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