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結婚雖然沒辦婚禮，但給工作室的同事們發了紅包，他早上一進工作室就收到了同事們喜氣洋洋的祝福。

朱宇可能還沒從師傅結婚的事實中緩過勁來，坐在巖旁邊學師的時候，盯著他無名指上的戒指看了，被巖用轉印紙卷卷敲了好幾次頭。

“老盯著我的手看什麼，想結婚了自己找一個去。”

朱宇樂了：“誰要結婚啊……老師，你的戒指好看誒，是那位教授送的嗎？”

巖想了想。

雖然戒指的款式是他跟江暮平一起定的，但定制戒指的錢是江暮平出的，他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江暮平送的。

巖斟酌片刻，點了點頭。

朱宇的話引出了一些現實問題。

之前巖和江暮平聊過各自的財政況，江暮平是老師，收不低也很穩定，但賺得確實沒有巖多。

他們現在住的新房是江暮平的，戒指也是江暮平買的，巖不知道江暮平有多存款，但他意識到有必要考慮一下婚后的管賬問題。

敲了敲門：“老師，有個小帥哥找你，說之前跟你約好的。”

“姓時嗎？”

“是的。”

“你讓他進來吧。”

“好。”

把一位學生模樣的男生帶了進來。

“時引先生是嗎？”

“是的。”男生背著書包，眼睛笑得彎彎的，“我之前跟您聯系過。”

“請坐吧。”

巖把相冊遞給時引：“這里面是我的一些作品，你可以先看一下，了解一下我的風格再做決定。”

“不用的，您的作品我早就看過了，很喜歡您的風格，我就要那樣的。”

巖收起了相冊，“那你說一下你的要求。”

“我的要求可能會比較象。”時引笑了笑。

“你說。”

“我想紋個跟我人名字有關的紋。”

巖點了下頭：“什麼？”

“喻惟江。”

巖愣了愣，覺得這名字有些耳。

“喻惟江？”巖思索片刻，腦海里有了一個悉的影像，“明星？”

還是男明星。

時引點點頭。

巖依稀記得那個喻惟江的明星好像是公開過自己的。

應該是兩三年前的事。

喻惟江公開的是一位男人，當時在娛樂圈引起了軒然大波，各大對這則新聞津津樂道了很久，是以巖對此有些印象。

“‘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我想以這句詩為主題紋個紋。”

很浪漫。

巖點了點頭：“可以的，你想要哪些元素？”

“您自由發揮唄，我相信您的水平。”

“你打算紋在哪里？”

“肩上，右肩。”

巖低著頭在筆記本上做好備忘，“我要先給你設計圖稿，我這的規矩是設計稿定了就不能換了，只能小修。”

“那多給錢呢？”

“也不行，你想換掉整個設計，這單生意就是廢的，因為我們一定會嚴格按照你的要求來畫稿，為了避免朝令夕改的況，我們這里不接收沒有契約神的客戶。”

時引明白了：“懂了。”

筆尖在紙上一頓，巖忽然抬了抬眼，“嗯…你還是學生嗎？”

“是啊。”

“滿十八歲了嗎？”

時引笑道：“我都二十五了，在念研究生。”

“還是要確認一下。”巖笑了笑，“你長得顯小，萬一是未年，我這邊要被相關部門取締的。”

時引被他逗樂了：“您要是不信，可以看看我的學生證，我就在這附近的北城大學上學。”

巖眉挑了一下：“你在城大念書？”

“怎麼，您也是那里畢業的？”

巖搖搖頭：“我有個認識的教授，在那個學校。”

“哪位教授啊？教什麼專業的？”

“江暮平。”

“江教授啊？”

“你認識？”巖聊天的興致大漲，“你是他的學生？”

“我不是，我是學經濟的，不是他們院里的。”時引笑了起來，“江教授誰不認識啊，我們學校的大名人，我剛進學校就聽說他了，你是不知道學校的微信表白墻每天有多人跟他表白。”

巖端起手邊的水杯喝了口水，“是嗎。”

“帥哥誰不喜歡，更何況是這麼年輕的教授。我研一的時候去蹭過他的課，長得是真帥，我從小到大都沒遇到過這種值的老師。”時引問巖：“他是您朋友？”

巖撥弄了一下馬克杯的杯把，低聲道：“他是我丈夫。”

下課鈴響，江暮平合上講義，“下課吧。”

學生們一哄而散，口袋里的手機震起來，江暮平出手機接通了電話，走到了人流稀的地方。

來電的是位老朋友，江暮平久違地聽到了自己的英文名。

“Jan，我回國了。”

“出差嗎？”路過的學生跟江暮平打招呼，江暮平點頭示意。

“不，久居，我辭了那邊的工作，準備回國發展了。”邵遠東說，“我已經回國很久了，一直在理工作接的事，這兩天剛空下來。我約了幾個朋友，最近準備去北海道雪，你跟我一起吧。”

“我要上課。”

“你可以請假。”邵遠東語氣中含著淺淺的笑意，意味深長道：“都是我回國后認識的朋友，家世相貌都很出挑。你知道我什麼意思，你不是一直沒對象麼，給你介紹幾個新朋友認識認識。”

“不用了，Disea，”江暮平拒絕他的好意，“我已經結婚了。”

電話里安靜了幾秒，接著傳過來邵遠東變高的聲音：“什麼？你不是一直沒有談嗎？怎麼突然就結婚了？發生了什麼，Jan？”

“最近剛結的。”

“你跟誰結的婚？”邵遠東難以置信，“我認識嗎？”

江暮平沉片刻，道：“你應該認識。”

“誰？”

“巖。”

江暮平走進了辦公室，手機在耳邊許久沒有聽到聲音，他猜邵遠東可能是真的不記得了。

“巖，我們的高中同學。”江暮平提醒道，“曾經把你鼻子打出的那個男生。”

經江暮平這麼一提醒，邵遠東的記憶立刻被喚醒：“那條瘋狗？！”

江暮平皺了皺眉：“Disea.”

“哦抱歉，”邵遠東換了個稱呼，“那條小狼狗？”

盡管邵遠東換了個有點可的法，江暮平還是不太高興，聲音冷冷的：“當初你被打，好像是你先去招惹他的吧。”

“拜托，都多年前的事了，我怎麼可能還記得。”

江暮平記好，他記得：“你喜歡的生喜歡他，你看不慣就去找人家麻煩。”

邵遠東了聲口：“Damn……你什麼腦子，怎麼記得這麼清楚。”

半晌后，邵遠東似乎是把江暮平跟巖結婚這件事好好地消化了，他問：“他還好嗎？你怎麼會跟他結婚？我記得他高二就輟學了啊。”

江暮平簡短回答：“相親認識的。”

“God，Jan，你真讓我大開眼界。”

“站在中國的土地上就給我說中國話。”

“……我這不是習慣了嗎，我都在國外呆多年了，你對我要求不要這麼苛刻。”邵遠東有些疑：“怎麼你結婚都不告訴我？我覺他們好像都不知道麼，沒一個人通知我。”

“我沒辦婚禮。”

“這麼低調，這是打算婚？”

江暮平越聽眉頭越，不悅道：“不辦婚禮就是婚？”

“廢話，誰都不知道你結婚了，你讓那些排隊想幫你介紹對象的人怎麼弄，Jan，你該不會是父母所迫隨便找了個人結婚的吧，也是，巖那種人——”

“Disea.”江暮平的聲音冷了下來。

“抱歉，是我冒犯了。”邵遠東話鋒一轉，“有機會一起吃頓飯吧，我請客。”

“再說吧。”

邵遠東嘆了口氣：“Jan，你知道我這個人心直口快，海涵一下？”

“巖現在是我的合法丈夫，我沒打算跟他婚，我只想好好經營這段婚姻。”

“經營？”邵遠東察覺到了這場婚姻不合理的源，“你不喜歡他？”

江暮平說不上來，他沒法給邵遠東一個準確的答案。

喜歡上一個人的覺對江暮平而言太陌生了，是一門復雜的選修課，可選可不選，但巖的出現促使他選了這門課。

江暮平猜巖對他應該也沒有什麼所謂的意。

他講求順其自然，當然了，如果最后巖能喜歡上他，而他們又恰好彼此心意相屬，這應該是最好的結果。

江暮平沉默良久才開口：“不管怎樣，他現在是我的人，你這麼瘋狗狼狗的著，很失禮。”

“抱歉，那你們兩口子什麼時候跟我吃頓飯？”

“有機會再說，他忙的。”

“他什麼職業？”

“紋師。”

“Wow，酷。”

江暮平掛了電話，打算去工作室接巖一起回家，走出辦公室的時候發現林為徑背著書包站在外面。

林為徑揮了揮手，張了張忽然卡殼了，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江暮平。

總不能嫂子吧？

姐夫也不對勁。

林為徑一張一合的，最后還是了“江教授”。

“教授，您去找我哥麼。”林為徑挨著江暮平一起走。

江暮平嗯了一聲，轉頭問他：“你也去？”

“嗯嗯，”林為徑用力地點點頭，眼地著江暮平，“我跟您一塊？您能捎我一段麼？”

江暮平理所當然地應道：“當然可以。”

林為徑顯得很開心，與江暮平的接也比往常親，他表嘚瑟地挨著江暮平，還要裝模作樣地問一句：“教授，您現在是我哥的親屬了，這麼來看我也算您的親屬，我在學校跟您走得近些，您沒意見吧？”

江暮平看出來了，林為徑是個孔雀開屏的子，黏糊勁足足的，跟他哥截然相反。

按理說，他跟巖結了婚，林為徑應該算他的小叔子，在學校里與他親近些也沒什麼不妥。

“親近可以，但學習上的事不要想著走帶關系。”

林為徑做了個敬禮的手勢：“收到。”

到了工作室，林為徑無視朱宇，直接跟助理說話：“，我哥呢？”

“我不知道啊。”條件反地轉過頭去問朱宇，“小宇，老師呢？”

“老師出去買東西了。”朱宇看著江暮禮貌一笑，“江教授，新婚快樂啊。”

江暮平笑了下：“謝謝。”

巖去了趟超市，買了一些生活必需品，還買了很多儲備糧和飲料。逛完超市他又去了一趟家居店，挑選了一些價格昂貴但是很的餐。

一個人的時候總顧不上致，如今結了婚，巖得恨不得把所有看著賞心悅目的餐全部買回家。

他很激江暮平給他帶來的婚姻，江暮平讓他擴充了對生活的熱。

巖拿起了展柜上的一只七彩錘紋玻璃杯，導購員走過來介紹道：“先生，這只杯子是由日本硝子設計師榎木沢制作而的，而且是款的，如果兩只一起購買，可以打八折。”

巖不認識這什麼設計師，只單純這個杯子好看，他問導購：“你們這里負責送貨到家嗎？”

“購買額需要滿一萬元呢。”

“我剛剛挑的都讓另一個導購幫我打了單子了，麻煩你幫我算一下。”

“好的，我去看一下。那這款杯子……？”

“兩個都要。”

導購微笑道：“好。”

巖一會還打算去趟花店，新家裝修風格太素了，他想擺些鮮花點綴一下。

巖繼續逛著，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放下手中的餐盤，接通電話：“怎麼了，小宇。”

“老師，我幫人問問，您去哪買東西了啊？什麼時候回來啊？”

“我在家居館。”巖有些疑，“幫人問？幫誰啊？”

轉瞬間，電話那頭換了個聲音，比朱宇低沉很多：“阿巖。”

巖握著手機愣了愣：“江教授？”

“你在哪？”

巖的手指在木質的柜架上蹭了蹭，說：“我來家居館買點餐。”

那邊安靜了會，忽然說：“以后買餐這種事，你可以跟我一起。”

巖還沒說什麼，倒是聽到電話里傳來一陣起哄的聲音，巖心頭一跳：“你開著免提？”

“朱宇開的。”

巖聽到朱宇“啊”了一聲：“江教授，您這就把我給賣了啊。”

電話里一瞬間沒了雜音，江暮平的聲音變得格外清晰：“免提我關掉了。你在哪個家居館，我來接你。”

“不用了，我一會還得去買點東西，你在我店里嗎？”

“嗯。”

“那我買完東西就過來。”

“不用，我來找你。”

“……好吧。”

巖報了家居館的名字。

導購員拿著訂貨單走了過來，紅滿面地說：“先生，您的購買額達到數額了，我們今日就會為您安排送貨。”

“好的，謝謝。”

“請問這邊有花店嗎？”

“有的，就在家居館的對面。”

“謝謝。”

家居館門口沒有位置停車，江暮平只能把車停在馬路對面，他給巖打了通電話：“阿巖，我在馬路對面。”

“嗯，”巖抬頭看了眼紅綠燈，綠燈亮了，他跟著人群踏上斑馬線，“我過來了。”

斑馬線上走過三三兩兩的人群，江暮平放下手機抬起眼睛，在人群的最后看到了巖。

巖懷里捧著五六的鮮花，好像是看到江暮平了，他單手捧花，笑著朝馬路對面揮了揮手。

巖穿的是早晨換上的那件霧藍的，深沉又溫。

鮮花把他的臉龐襯得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