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山,后山。
一空地上,著十幾個人,滿是躍躍試。老水拿著一件圓球法走上前,略微催,就見那圓球噗的一下,變作一團火焰在半空旋轉。
“砰!”
火球轉了幾圈,忽地噴出一道長長的火花,火花飛至百丈又猛然散開,幻化一條巨龍在天空游。
跟著,火球不停轉,不停噴,第二道是展翅翱翔的朱雀,第三道是只白虎,第四道是只玄武……然后又是龍呈祥,麒麟獻瑞,萬花齊放,歌舞升平等諸多吉景。
足足搞了半個小時,法才漸漸耗盡能量。
這東西貌似煙火,又不是煙火,因為都是會的,栩栩如生活靈活現。而這些景象被大陣遮蔽,外界本看不到。
“還不錯,本多?”老水問。
“造價不低,但大規模采購的話,還是有很大利潤的。”一個弟子道。
“!春節年年有,這東西可以做。”
老水點了點頭,意味著可以批量生產,進貿易名單。
弟子們歡呼散去,正撞上趕來的閆涵和李冬,二人奇道:“明天才是三十兒,今天你放哪門子炮?”
“屁的放炮!還不是五十年大慶鬧的。”
老水招呼倆人坐下,道:“盛天剛發來的文件,說從初一開始,要歡慶十天。各門各派都要搞些活。正巧一個小子研究出點東西,我就試驗試驗,還不錯。”
“五十年大慶?”
閆涵角,搖頭道:“沒想到進修仙社會,還是擺不了僚作風和形式主義。”
“咱們就是有吉祥崇拜,啥時候都改不了。”李冬道。
這倒沒錯,什麼五十周年啊,六十周年啊,六六六啊,八十啊,一百啊……誒,沒事也得整點事鬧騰鬧騰。
這三位都是凰山的元老,被生生堆到了先天,除了老水還管點事,閆涵和李冬都退居二線。
于是三個還算年輕的小老頭,天喝酒扯皮,指導指導后生仔,日子也滋潤。
眼下,閆涵就取出兩壇酒開始擺,老水干了一杯,品品道:“哎,這是新酒吧?以前沒喝過。”
“老郭剛釀的,拿來給你嘗嘗鮮。”
“老郭怎麼沒來?”
“人家又生兒子了,沒空理咱們。”
噗!
老水差點噴了,“他都九個孩子了,還特麼生?”
“九個算什麼,人家老婆多啊!雖然都是不合法的,但也是自己的種。”
老郭就是郭飛,一直管酒坊的。這貨發達以后,以前資本主義腐敗小老板的作風又現形了。人囊括了全年齡段,應有盡有,最小的一個剛過刑法的邊。
以前有句話,只要你夠功,你的朋友可能還在上兒園。現在呢,這幫一瓶不滿半瓶晃的修仙者進一步拉大了差距。
別說五十歲找二十歲的,就一百歲找二十歲也吃得消啊!
三人邊喝邊罵,歸,但也確實很鄙視郭飛。
“晚上又開大會,也不知今年業績怎麼樣?”李冬忽然打開話題。
“肯定比去年強啊,席老板經商出,最擅長做生意。他接任這幾年,一年創一個新高,咱們這些老干部等著分紅就行了。”閆涵笑道。
“唉,當年山里裁員,趕出去那麼多人,放在現在其實也養得起。”老水嘆道。
“這不是養不養的事兒,發展到這一步,都得經歷陣痛。你看現在,做事不是有效率多了?”
“我知道,就是……”
老水抿了口酒,道:“可能人老了,還是覺得以前好。那會兒我剛來,就領著一幫小崽子們,條件沒現在好,但干什麼都有勁。那會兒沒分什麼玄天、應元啊,后山就一個破酒坊和茶園,連大陣都沒有。那會兒真人還在……”
氣氛一時有些傷,那倆人也默默不語。
過了半響,閆涵才舉起杯,道:“行了,不說這些!咱們有幸來此,有緣相會,就是最值得開心的事兒。就算不能仙,也是長命百歲,無疾而終,這輩子夠本了。”
“哈哈,說得對,干!”
“干!”
…………
“媽?”
“媽?”
“哎喲,來了來了!”
方嬸穿著小褂子,一路小跑的從屋里出來,眼睛前后一搭,心中滿意。方晴和丈夫,外孫子和外孫媳婦,還有六歲大的重孫和四歲大的重孫,六個人,一個不。
“不是說昨天回來麼?”
“院里臨時有點事,我爸呢?”
“找老張頭下棋去了,外面冷,快進屋!”
一幫人呼啦啦進了屋,倆小孩解掉厚厚的圍巾,才一本正經的打招呼:“太好!”
“誒,好好!”
方嬸樂的眼睛瞇一條,顯得愈發白胖,真沒想過自己也有四世同堂的一天,用老話講,這是前世修來的大福氣!
倆孩子第一次到白城,瞅著那鋪大炕格外新奇,卻又頗為矜持。方嬸瞧出來,一手抱一個給拎到炕上,“別認生,都是自己家里,上坑坐著,暖和!”
“哇,好燙!”
大小蘿卜頭屁一沾,就覺一熱氣與皮相沖,隔著厚厚的子也抵擋不了。方晴讓他們了外,又拽過一條褥子墊上,嗬,立時就變得很舒坦。
姑爺和外孫媳婦都是高級知識分子,很矜持的坐在凳子上,他們結婚之后分別來過幾次,印象頗深,這會兒瞧著仍沒啥變化。
方嬸已經八十多歲了,方晴也六十有五,在京城大學任某個社會學院的院長,丈夫是以前的同事,在學界都是赫赫有名。
并未刻意保持面容,頭發見白,臉上也有了皺紋,書香氣極重,但回家就恢復了本,盤一坐,說得勁兒勁兒的。
大人們聊著天,倆孩子也在嘁嘁喳喳:
“我們今天就住這兒麼?”
“不止今天,媽媽說要住到初五。”
“天啊,屋子這麼小能住下麼?”
大蘿卜頭睜大眼睛,不自覺的響亮了一些。長輩們聽了都哈哈一樂,方嬸笑道:“住得下,住得下,再來幾個都沒問題!”
方家是很傳統的三間大瓦房,所謂三間,就是東西屋各有臥室,中間堂屋,一般是做飯用的。
所以就有兩張炕,炕這個東西非常奇妙,瞧著睡不下,但你來多裝多,牛的不得了!
眾人聊了一會,方晴忽下炕穿鞋,道:“媽,我上那邊看看。”
“嗯,過年了,不然我也想去收拾收拾。”方嬸道。
旁人都沒問,似乎知道是怎麼回事,只見方晴過大小蘿卜頭,“來,跟出去玩。”
倆孩子的跟出去,踩著積雪在胡同里拐了個彎,就進了一座非常老舊的院子。
“這是你們……呃,應該舅爺,或者舅老爺,舅爺爺都行。”
“舅爺?”
孩子們更懵,這年頭,沒幾個娃娃能搞得清排輩的。
屋門沒鎖,一推就開,里面線略暗,方晴在門口站了一會才走進去。悉又陌生的灶臺,靠在角落的炕桌,摞放的小板凳,東屋門開著,西屋門閉。
頓了頓,先進了東屋,老式的電視機,桌上擺著東方紅的鏡子,前面擱著一臺早已淘汰的筆記本,炕上是青底繡花圖案的革,這是隔熱用的……
一切仿佛都沒有變。
拿起一把用高粱穗綁的掃把,穗子都差不多掉了,道:“來,你們把外屋掃掃,我收拾里屋。”
“哦!”
倆孩子不懂,但非常聽話,跑出去就開始莽。
方晴則投了塊抹布,從電視機到桌子,再到炕上的大柜,一點點的細心拭著。
(晚上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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