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藥似跟一個看不見的人無聲流,顧玙也裝作沒發現,只覺空氣中有一道極為蔽的氣息轉瞬即逝。
外面的街道已經沸騰起來,黃家爺被殺,足以為大新聞,一時喧如鼎沸。
邵樂則蹬蹬蹬跑上樓,又胖又,自己倒了杯酒,“哎喲哎喲,可嚇死我了,我得驚!”
顧玙白了他一眼,剛要取出幾枚赤錢,手又一頓,換幾顆啟元國流通的銀珠扔給眾,道:“你們先下去吧,不必伺候了。”
“謝,謝謝公子!”
幾個姑娘早已瑟瑟發抖,躬退下,紅藥也不例外,擺出一副驚恐萬分的表。
老鴇遭遇無妄之災,但又不敢攆人,就這麼僵著。顧玙和邵樂完全沒放在心上,留在房中吃吃喝喝。
“那個紅藥可能是七公主的人。”
“七公主?”
邵樂一愣,也反應過來,道:“當年嫁給燕舟,據說備寵,即便兩國戰也沒輕賤半分。眼下燕舟況不明,這算暗地發展勢力了?”
“不是暗地,應該算明面了。聽說在啟元八面玲瓏,人脈極廣,攢下不小勢力。雖是亡國公主,但這個份還是很有用的。”
“哦?莫非還想登高一呼,領軍復國不?”
“為何不?有大義名分在,起碼老師肯定會去投靠,再加上散落五湖的舊國民,萬不可小覷。”顧玙道。
啟元雖然完了三國一統的霸業,卻像現實中的七國歸秦一樣,始終有一種搖搖墜的覺。
由于通天河的存在,天然限制了大規模移民行,所以民間融合會是個極其漫長的過程。本國的修士和基層吏幾乎被調一空,全被派往貞、東元舊土任職,那本國的空缺又無人才填充,只得一再降低標準,使得蠅營狗茍紛紛上位。
統一霸業令啟元傷筋骨,高級修士大批殞落,本是一靖廬一神游,現在出竅期也能任靖廬之主。地方缺乏強有力的監督管理,自然社會躁,市場敗壞。
而最重要的是,燕舟自五年前閉關養傷,至今還沒出來。
風言風語日益增多,有說燕舟已死;有說重傷難愈,形同廢人;有說被大臣,把持朝政……總之,燕舟的強大力量是啟元的安定基礎,眼下基搖,更給了各方可乘之機。
正是在這種混的局勢下,顧玙和邵樂才敢冒險關,探取那就天人的奧!
所以他們毫不懼,穩坐釣魚臺,而城鎮百姓則驚奇的發現,這座不算高檔的青樓一時竟了關鍵之地。
當街殺人的消息放出不久,衙門的人手便找上來,隨后又恭恭敬敬的退下去。
第二日,軍方來人。
第三日,靖廬來人。
第四日,七八糟的人紛紛上門拜訪。
除了最早的衙門,竟沒有一位是來追究問責的,話里話外都著活生生的兩個大字:拉攏!
顧玙和邵樂皆是化名,自稱啟元散修,出竅境界,正在草原云游,剛巧上那家商隊,便一同關。
沒人會刨問底的尋找真相,他們看中的只有能不能為己所用。
…………
京師,皇城。
這里的皇城跟任何一個朝代都不同,因為國主是修士,還是最強大的修士。他們很上朝,不需要三宮六院,不需要游玩賞樂,不需要珍饈味……所以真就像純粹居住的地方。
“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在奴才們一連串的叩見聲中,一位裝宮裝的子坐著車輦來到紅墻之外。其容貌絕,帶著與生俱來的貴氣,仿佛天生就該站在云端,萬眾仰慕。
貞的七公主,明玉!
這里是皇城后山,挖空山腹建造的一清修之所,層層把守,外門閉,正是燕舟閉關的地方。
“娘娘請留步!”
一位親衛將領攔住車輦,明玉看了看他,照例問:“陛下今日可有訓示?”
“并無訓示。”
“嗯,好生看守。”
“是!”
之后,車輦返回,似乎只為問這短短的一句話。而就是這一句,每日來此,已經問了兩年。
一路眾人退避,車輦回到宮中,明玉先換了常服,又由宮伺候著,拆掉滿腦袋的朱釵飾。
“娘娘,北邊的人傳回消息,那邙山道人有意合作,可以進一步接。不過我覺得,他只為了天人功法,并非誠心。”
宮拔掉一玉釵,隨口就說了一句放在外面會引起驚濤駭浪的聞。
“利益合作不穩固,但有時也會令人放心,只要他沒得到功法,起碼就不會與我們為敵。南邊有消息了麼?”
“沒,估計被國師的人殺掉了。”
“國師……”
明玉冷哼一聲,這便是目前最大的敵手,乃朝中一品道,執掌紫虛觀,相當于貞的道錄。
當年嫁過來時,就是神游期高手,沉淀十幾年更勝以往。這國師也類似,在燕舟不出的況下,已是國數一數二的大高手。
“守玄、子真兩位廬主將禮送了回來。”
“國師昨天夜里去后山,也沒見到陛下。”
“首輔年歲已高,有告老還鄉的意思。”
“西邊的托婭部滅掉了依仁臺,草原一統了……”
一條條聞從宮口中道出,明玉面無表的聽著,唯獨最后來了點興趣,“托婭?聽說此人勇猛非常,又不失謀略,被稱作草原戰神,真想見識一下。”
“嘻,我也覺得跟您很像,說不定會為好朋友呢!”
宮卸掉了飾,拿著梳子幫梳頭,忽又想起一事,“對了,丹陵邊鎮近日來報,兩個份可疑的散修殺了黃家公子,我們的人也去招攬,對方有意投靠。”
“修為如何?”
“都是出竅。”
“之前可有蹤跡?”
“并無蹤跡,仿佛憑空冒出。”
“嗯……”
明玉想了一會,道:“先安排到招引廬,留待觀察。”
“招引廬?”
宮掩著小故作驚呼,道:“那可是要經過國師的地盤,他們剛拒絕對方招納,怕是要被殺掉的。”
“殺不殺的,就看他們命數了,有命活著,我們自會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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