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
“七爺!”
年從迷迷蒙蒙中醒來,約聽到耳邊有人呼喚,并在推自己的。他睜開眼睛,見到一張干瘦蒼老的面容,帶著萬分焦急,“七爺,你沒事……”
砰!
話未說完,好大一顆頭顱就像拍西瓜一樣碎了幾瓣,鮮噴涌,蓋了年滿臉。濃重的腥氣包裹著五知,他激靈靈一抖,意識劇烈,我是誰?這是哪里?
僅迷了數息,腦中忽地風清月明:我,我是顧玙!
“爺快走!”
“吼!”
砰砰!轟!
來不及仔細思量,場中的激烈打斗使得他轉移視線。這是一片稀疏的小樹林,不遠是連綿青山,看來是山腳下。
后面橫著一輛車馬,兩匹駿馬早已倒地,被掏得腸穿肚爛。旁邊還躺著一個丫鬟、一個小廝的尸,以及那位無頭老仆。
而在前方,一個中年漢子正跟一只古怪的妖死命相搏。
山形如小兒,人面長臂,黑有,生著一條,膝蓋往下還是反的,也就是腳掌向后長。
它型剛及男子一半,但行敏捷,力氣極大,爪尖尖銳,與對方的長刀相撞,發出當當的金戈之聲。
男子見他站起,又是高聲喊道:“爺快走,我拖住它!”
“吼!”
那妖似懂人言,聽了突然張口一噴,一道黑氣鋒銳似刃,又急又詭的劃著弧線掃向對方。
男子急之下用長刀橫檔,咔嚓一聲,百煉鋼刀竟被從中斬斷,但也削了五分威勢,在前切下一個深深的傷口。
一擊重創敵手,妖不再理會,轉頭向顧玙奔來,雙目赤紅似帶著深仇大恨。
“這特麼什麼鬼開局?!!!”
老顧暗自苦,試著調運法力,卻發現神通全無,只有一微弱的氣息在游走。眼瞅著妖撲到跟前,他只能就地一翻,哧溜鉆到馬車那邊,撒就跑。
“吼!”
妖雙爪一揮,堅固的馬車立時七零八落,窮追不舍。
顧玙的這雖,但底子良好,明顯學過什麼功夫,氣力靈巧都遠超尋常孩。一眨眼的功夫,已經到了樹林邊緣。
怎奈妖速度更快,幾個起落就追到后。
風聲灌耳,腥臭襲來,脊梁骨像點燃的炮仗一節節炸開!他腦中急轉,法神通用不了,拳腳應該可以吧?
念頭與作幾乎同時運轉,妖黑爪罩下,正想拍碎此人腦袋,卻見他嗖地往下一,突然消失。
跟著一力量往口撞來,眼前又一花,下意識的耷拉眼皮。
青雀手!
燕雙飛!
三皇炮捶拳!
小齋親傳,玄皇派四十八手!顧玙一連串使下來,作行云流水,頗大家風范。
結果,沒有想象中的骨碎裂聲響,反而當當當不斷,像敲在鐵石之上,雙手僵直,青紫一片。
艸,你玩死我啊!
老顧當村霸當了四十多年,竟被一只山野妖到如此地步,一時又荒謬又無奈,莫非我真要出師未捷?
悠悠蒼天,何薄于我啊!
正此時,他耳邊忽傳來一聲,“咦,這技擊倒是妙!”
清風習習,送林間,顧玙只覺一縷細風吹來,拂過自己的耳畔鬢邊,又吹至前,在妖上悠悠一轉。
那張牙舞爪的妖驀地一頓,跟著冒出無數道線,就像被萬刀凌遲,皮全部剝離,只剩一青的骨頭架子立在原地。
咝,這法倒是妙!
顧玙眼睛一亮,渾然不覺剛從鬼門關上走了一圈。他抹瞧去,見林外暮沉沉,一條踩出來的土路蜿蜒向東,先過一條河,又并大路。
一道士,羽翩仙,過小橋流水。
雙方離的極遠,幾乎在視線邊緣。顧玙略微驚訝,相隔數百丈隨手一擊,準斃敵,如此輕松寫意,此人境界不淺。
“爺!”
“爺!”
林中又傳來呼喊,那個傷的大漢踉蹌跑來,見妖已死大松一口氣,隨即面肅然,掙扎下拜:“見過道長!”
“嗯。”
那道士不知何時已到了近前,不冷淡也不熱,目在顧玙上一繞,問:“你是誰家子弟?”
“……”
顧玙尚不知如何作答,還好那大漢道:“我們是鹿鳴縣陳家,今日來山中游玩,歸途時被山魈追趕,多謝道長救命之恩。”
“陳家……”
道士點點頭,又抬手一指,大漢被青纏繞,片刻恢復如初。
“既然無事,那就快返家去吧。”
他說著袖子一卷,連帶著那碧玉骨,一同消失不見。
“恭送道長!”
大漢極為恭敬的對著空氣拜了幾拜,才緩緩起,喜道:“今日福大命大,得貴人相助,不然就搭在里面了!”
他又轉向顧玙,出習慣的無奈,“爺,以后千萬不能胡鬧了。天不早了,我們快些回去吧!”
顧玙一直沒吭聲,拒絕了背上自己趕路的提議,跟大漢一步步走在寬敞的道上。
夕沉落,天晚。
路上行人稀,偶見幾位也多是騎馬乘車,都是往東邊走。倆人走了一會,又到來路的一伙人,漢子連忙招呼,卻是家中長輩見許久不歸,派人來接。
等顧玙騎在一匹溫順的母馬上,才終于有時間理理頭緒。
長生界經過生進化,文明起源等一系列衍化,已經建立起一套比較的社會系。別暫且不知,只知此地鹿鳴縣,西邊挨著一座大山鹿鳴山。
該縣隸屬西川府,西川府乃貞國二十四府之一。貞國在通天河南岸,與東元國相鄰。
陳家世代居于此,祖上出過朝,也出過道,如今有些沒落,但仍是標準的地方豪族。
家主陳靖,做過,因派系爭斗被貶,索辭回歸故里,娶了一妻四妾,兒十幾個。
自己乃主母所生,陳昱,九歲,上面有一親兄、親姊,族中排行第七,故喚七郎。
“正妻之子,備寵,自生慣養,無法無天……嘖嘖!”
這家世還是可以的,比什麼庶子,不待見的庶子,不待見又是修煉廢材的庶子,不待見又是修煉廢材又被未婚妻退婚兼被主母陷害的庶子,強多了啊!
顧玙自己玩著梗,騎在馬上暗樂,又回想起今日的一番遭遇,立時不忍直視。
原是陳七帶著人去鹿鳴山游玩,無意中發現山魈巢和一崽。山魈乃常見怪,繁能力頗強,欺怕,除了異種之外大多沒什麼價值。
道人一般懶得清剿,只有百姓請愿時,才會主進山。
陳七發現崽后,執意滅殺,護衛曹化彰——也就是那個漢子,苦勸不得,只得聽從。結果在回返途中,就被大山魈攔住。
瞧那道人收骨,看來還是只異種。
“唉……”
顧玙越回想越嘆息,這就一典型的熊孩子模板。此番他是第二元神下界,又抹掉了“造主”的全知部分,完全依托陳七的認識。
而這孩子頑劣不堪,世界觀狹小,對很多東西都是一片空白。
不過這樣才好玩啊!
…………
鹿鳴山距縣城數十里,快馬加鞭下,一座與夏國古代完全不同的城池很快就出現在顧玙眼前。
夏國古時的縣城都非常小,人口也。他以前旅游時,見過不古城墻,真是又矮又窄。
但這個不同,城門樓異常高大,兩側城墻鋪開,遠遠看去竟有一種巍峨的覺。墻上有兵士巡守,點的不是火把,而是一顆明珠掛在城樓。
西門一顆,東門一顆,就能照亮整個防線,還有守護城池之能。
“按正常的技發展,人力可以建造這種城池,但絕不會出現在一座縣城上。”
顧玙著城樓,又想起回來時的道路,寬闊平整,極為夯實,馬蹄踏上去連點灰塵都沒有,“看來小世界的發展遠超想象,真正的法用于民了。”
夜晚城門閉,不許進出。
但豪族就有豪族的牌面,陳家人一亮份,兵卒立開大門。顧玙策馬而,見城面積也出乎意料的大,橫豎街道,大小巷子,能裝個幾萬人——夏國古代幾千人便可稱縣。
眾人順著主街走了一會,然后向南,這一片都是高門大院。
馬蹄聲在一座府邸前停了下來,兩扇朱漆大門開著,挑著紅燈籠。早有人進去通報,顧玙被扶下馬,在糟糟的喧囂聲中進到廳。
“七郎!”
一個和善溫婉的貴婦人立時撲來,抱住他就開始哭,“平安歸來就好,你要出了什麼事,我也不活了……嗚嗚……”
what??
顧玙一腦袋的黑人問號,自沒會過父母溫暖的他,冷不丁來這一下子,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這邊哭了好一會,母親才著帕子放開他。
一干下人毫無波,怕是見怪不怪了。此時陳靖也了面,貌似嚴厲實則溺的訓斥了一頓,便讓人送他回房休息,又找來曹化彰詢問詳。
聽說被一道人所救,不由大為可惜,沒有趁機攀上關系。
又聽說山魈被輕易除掉,更是憾,只道可能是治所高士云云,暫且不提。
顧玙回到一間致的臥房,打發走了暖床丫頭,自己pia在的被子上出神。
此地此人,此時此景,那頭頂的雕花飾,案上的熏爐香,外面的窗欞紙……一切一切都是那麼陌生。
但那山魈怪,那道人和一手法,以及陳七可憐的認知里,剛剛顯的一抹風,又讓自己無比興。
“唉,也不知小齋、小堇們如何了……要不要去尋一尋?”
剛冒出這個念頭,瞬間就掐滅。
“不不,各走各路,永不相認……”
顧玙笑了笑,“因為這樣才有趣啊!”
(降溫了,降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