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山，山。

自第一代創業者撤離之后，這里就了游宇和曾可兒的居所，當然現在還多了個游樂天。

游樂天已經十來歲了，繼承了父母親的優良基因，生下就站在終點線上，悉心培養，日后又是一個年紀輕輕的人仙高手。

此刻，父母親都不在，他正在清心廬的庭院與自己的靈寵玩耍。而在廬外，河中心的那棵老樹下，還坐著一個人。

只是他看不到。

“唉……”

龍秋著格局設施毫未變的山，忽然輕輕嘆了口氣。

對一個地方有留，并非那里有多好，而是留當初在一起的人。從小到大最開心的日子，便是顧玙、小齋、自己和小堇，四人剛在山里創業的時候。

那時什麼都沒有，每天說笑打鬧，討論法，耕種靈米，試煉法……一件件堆疊著，就那麼緩緩的鋪墊在腦海深。

“呵……”

龍秋笑了笑，自己也覺得奇怪，晉升神仙境沒有像哥哥姐姐那般冷淡無，反而多愁善起來。

許是那法，將所有的剛都離了。

“沙沙！”

微風吹過，枝葉搖擺，似在聲安。龍秋了樹干，道：“你在這里許多年了，怎麼沒想著化形呢，我可以幫你。”

“沙沙！”

老樹傳回一道意識，化形太麻煩了，我每天就站在這里看山看水，看你們來來去去，有意思的。

小秋默然，好吧，如今這里最悉的，竟然是這棵老樹了。

“嗤！”

外面有破空聲傳來，小秋止住思緒，應到曾可兒的氣息。

不愿與徒弟相見，虛空一抓，從藏經閣里飛出一卷畫軸，跟著形一晃，離開了山。

綠石谷距凰山二百里，數息便到。

小秋落在七層竹樓的頂層，見眾妹子有條不紊，各司其職，遂略欣，又取出那卷畫軸觀瞧。

材質枯黃，貌似人皮，上有樹干狀的紋路，長四尺，寬兩尺，上面繪著一尊青面獠牙的邪佛像。

此佛有四面，八條臂膀，散發著濃烈的邪氣。

當年顧玙帶著小皂緬，殺了三神之一，這圖便是收獲。老顧將其帶回，由于沒什麼好方法理，便擱置藏經閣，久而久之竟是忘了。

據傳此佛本是深山惡鬼，由于吃人吃的太多，法力極為高強，膽大包天自證佛位，強索人間香火，最后被真佛陀鎮。

龍秋觀此圖，見那佛張牙舞爪擇人食，再細瞧，又有一種詭異的莊嚴寶相。

很微妙，仿佛佛魔同。

右手按在畫卷上，然后往起一抓，驟然風大作，煞滔天，一只猙獰扭曲的佛頭生生被拽了出來。

好歹是一方村霸，就這麼被拎在手里，四面，八條臂膀不斷揮舞，倒像個稽的怪。

小秋又往水池那邊瞧了瞧，估量片刻，攝來一只七星瓢蟲樣的靈蠱。一手拎著邪魔，一手托著蠱蟲，簡單暴的咔嚓一拍。

“嗷！”

隨著一聲慘，邪魔的意識被凈化大半，毫無反抗之力的與蠱蟲融合。

神仙境，對蠱的理解更上一層，信手拈來皆是大法。短短功夫，一個渾黑氣的家伙就在跟前誕生。

量好似年，形態面貌呈現出一種象畫的覺，氣息鬼魅難辨，深幽莫測。

“捉只兇來。”吩咐道。

“嗖！”

那東西宛如一道鬼影，瞬息沒山間，又一眨眼的功夫，帶了一只巨大的熊羆回來。

龍秋點點頭，能力還不錯，“退下吧！”

嗖！

那東西無聲無息的消失，游弋在竹樓附近守衛。

…………

綠石谷的日子平淡悠長，穩妥發展。

轉眼就過了幾個月，谷中弟子在外行走，逐漸獲得了一些名聲。修行界基本都曉得，這里有一個專修蠱的非正式門派。

那些弟子多是數民族，召集族中姊妹，于是又新來了一百多人，規模已然不小。

這日，一個奇妙的人忽然來訪，見面就笑著招呼：

“秋小姐！”

“嗯？”

龍秋略意外，如今還秋小姐的只有一位，玉蘭珠。

“你怎麼有空過來？”

“好久沒見，人家想你了。”

玉蘭珠笑著，還是那般風萬種、圣潔純粹，扭著細腰走到榻前，自來的一臥。

榻這東西不是床，狹長，比較矮，可容人的面積也很小。一般是坐，靠，歪著，很難正正經經的平躺。

但非常喜歡，無論什麼款式的榻，總能歪出一個驚心魄的姿勢，讓前來奉茶的小徒弟面紅心跳。

“好吧，我就當你想我了。”

龍秋搖搖頭，跟對方勉強算是朋友，隨口問：“你近來如何，也是很久沒消息了。”

“老樣子，守著苦寒之地，數萬信眾，得過且過。”

“數萬信眾還麼？再多政府就該拿你了。”

“他們覺得多，可我覺得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靠信力為生，再這麼下去等壽元耗盡也突破不了。”

玉蘭珠拈起一枚紅盈盈的果子，白牙一咬，“哎喲，好酸啊！這什麼爛果子？”

“那是蟲。”

“什麼？”

“那是蟲。”

玉蘭珠沒反應過來，只覺得剩下的半只紅果突然在指間蠕起來，展出無頭的軀，還探出許多細足。

“啊！”

玉蘭珠扔掉果/蟲，嚇得在榻上坐起來，小腳踏，“你害我！秋小姐，你居然學壞了！”

嘖嘖……

龍秋瞧著這番反應，忽然覺得很人。

沒錯，就是很人。

在自己的生態圈里簡直罕為珍寶，小齋？小堇？九如？包括自己……那特麼比爺們還剛！

“這蟲就是可以當水果吃啊，你再嘗嘗。”

小秋遞過去一枚，強行塞到里，笑道：“好了，說說吧，你來到底為什麼？”

“……”

玉蘭珠抿了抿，神落寞，嘆道：“其實也沒什麼，因為我也不知道，就是找你聊聊。

薩滿傳承斷絕已久，比道門還要嚴重，我這條路子也不過勉力為之，潛力不大。讓我舍棄一切重修，我還舍不得，但若是不舍，我真不知何年何月才有盼頭。”

“哥哥不是答應為你封神麼？”小秋奇怪。

“但真人說時機未到，人間氣象不足，強行封神對彼此都沒好，還得等。”

“等多久？”

“不曉得。”

龍秋大抵明白了，對方的天花板太低，極限就是封個偽神，靠信力維持生命，假作長生，戰力連半錢都沒有。

轉了轉念頭，道：“既然如此，你不如換個地方，那里雖是蠻荒，但過不了多久就會充滿生機。”

“你是說真人的幻界？”

玉蘭珠非常猶疑，問：“真的可行麼？”

“你也算我們一員，不應瞞你。哥哥打算舉界飛升，那幻界就是將來的天福地，你說行不行？這種況也不止你一人，吳山前輩就在土之中，本可以給他封神，假作長生，不過拒絕了。”

“這是為何？”

“誰知道呢，或許有別的想法。”

“……”

玉蘭珠咬著，半響方道：“那好，我過幾日就去找真人細說。我跟隨真人許久，他從未讓人失過。”

玉蘭珠真的不一樣。

若是小齋，絕不會產生依附誰誰誰的想法。但就很自然，弱小的人找個靠山，你為我庇護，我獻上忠誠甚至一切，此乃天經地義。

倆人又聊了一會，那人從惴惴不安到沸騰，恨不得馬上進幻界走一遭。

龍秋心態微妙，暗自頭，得，刷副本的小號又多了一位。

不過我怎麼像個發測碼的似的？

既然玉蘭珠都給了，那的閨納蘭束能不給麼？那姑娘也要晉升人仙了。

連納蘭束都給了，自己的親妹子龍棠能不給麼？

唉，人間不值得啊！

……

玉蘭珠呆到晚上才離開。

是夜，綠石谷燈火點點。當然這不是真的燈，而是一只只會發的小蟲，鋪在溪流上睡覺，從最里面一直延到最外面，宛如一帶星河。

南北兩個據點都已建好，囊括了半徑五十里的一個半圓，各派駐三人，作為監察防護之用。

谷口，除了迷障之外，還伏著一只小山般的巨大蟾蜍。有路，連通外，弟子進出便是在其腹走，外人過來，則會被消化干凈。

而此刻，那棟七層竹樓之上，一只大型的發蟲靜靜伏在棚頂，發出白的和亮。

樓外的迷蒙暗夜中，有一只鬼魅般的影不時閃現，現則悄無聲息，則遁于虛空，氣息收斂到令人恐懼。

它有一定的意識和智慧，知道自己的名字是鬼谷（蠱），竹樓里的那位是主人。它不太懂自己與主人的聯系，只覺得與其極為，要無條件的聽從命令。

自己的任務是巡守竹樓，盡職盡責，當然也有些枯燥。這會兒，它就出現一棵大樹上，著從近到遠層層延的河發呆。

著著，它忽然到了一古怪的倦意，然后便失去了意識。

“哈……”

而在竹樓，龍秋整理完一些材料，方站起，也莫名打了個呵欠。

“嗯？這麼晚了，那睡吧。”

（有木有開始取暖費的，一起啊2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