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如笙簫，聲似鐘鼓，雄鳴曰即即，雌鳴曰足足。”

這只凰的聲便是“唧唧”，顯然是只雄鳥，不過此時怒極，竟發出如孔雀般的嘶鳴，嗷嗷不止。

九如站在樹梢上，一臉淡定，也不說話，就那麼瞅著它，瞅著它，瞅著它。長生三人也趕到崖頂，面面相覷，只得守在外圍，防止變故。

而那凰在低空不斷盤旋，終于傳出一道神念波，“好生無恥！”

“我無恥什麼？我又沒擾了你，你跟我們打個線？好好說話不聽是吧，誰慣的你啊！”九如張就開噴，繼承了小姨的優良傳統。

“嗷！”

凰愈怒，偏生沒辦法，在崖頂飛來飛去，嘶鳴中已帶了幾分哀意。鳥巢中的生命也做出回應，可憐又無助。

僵持了半響，它終于小形，變丈高落在另一樹梢上，看向某人的目滿是怨憤。

“這就對了！他們打擾你，你已經把他們殺了，就別牽扯旁人，我們是來解決問題的。”

九如在鳥巢旁坐下，招呼仨人過來，瞬間住持大局，問：“你何時出生的？”

“……”

“你真是天地之所化？難得藏在此，才被人發現。”

“……”

“你有名字麼？對人間了解多？”

“……”

連番詢問，凰只是不應。

九如轉了轉眼珠子，忽想起韓棠說的典故，手拍了拍鳥巢：“喂，你是不是了？”

咕咕！

里面居然發出一陣輕微的，好像不愿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

“哈哈哈，果然是這樣，韓師兄博聞強記，佩服！”

“呃……”

韓棠一臉便，無言以對。

待九如笑夠了，忽地面一正，嚴肅道：“我們并非兇惡之人，你也并非嗜殺之輩，咱們先講道理。

那些人前來，多數不懷好意，但也有幾人心存善念，維護過你的妻兒。你卻不管不顧，一味趕盡殺絕，有可原，理不可取，違了我世間規矩！”

“……”

凰長脖頸，目嘲諷，姿態高高在上。

九如也不惱，繼續道：“不管你因何而生，但既然在我夏國地界，就要守我人間道理。我們奉師門之命前來查看，雙方師長曾言，惡鳥殺，神鳥留，未提一個抓字！

你雖強，可知有當世神仙，擒你易如反掌。

師門派我們來，本就是和善態度，你是神靈，我們給予敬畏，但也莫要得寸進尺，恃寵而驕！”

你可服？”

凰看都沒看，自顧自的抖羽，全然不在意。

“哼！”

九如嗖地跳下梧桐，出赤劍，道：“話講完了，你若不服，我們再戰！你把這破蛋收好，我們絕不會乘人之危，莫以為我們真打不過你！”

刷刷刷！

長生三人也跳下來，又包圍之勢，個個氣勢提升到頂點。

氣氛瞬間張，凰本高傲，絕不會認錯，更不會低頭。眼瞅著就要打起來，正此時，忽從天外飛來一道流，化作一位年輕道人，羽云冠，神俊不凡，三分正經中帶著七分逗比。

卻是晁空圖。

“哎呀呀，好漂亮的大鳥兒！”

他雙眼放，上去就要。

凰側閃過，不由分說，張就噴出一道火焰。晁空圖不躲不避，右手袖子一揮，袖中有符閃耀，宛如袖里乾坤般，那火焰悉數被吸了進去。

“這鳥兒子烈，得磨一磨。”

老晁給出一句評價，轉念又搖頭，“不對，磨平就不是凰了，算了，不與你計較！”

此時，韓棠連忙上去行禮，“師叔，勞煩你特意跑一趟。”

“甭客氣，我剛好知道一個地方有……你看看，是不是這個？”

說著，他從袖子里掏啊掏，出一把通青碧，外面裹著一層稻殼似的種子。

這東西一拿出來，凰立時有了變化，直直盯著不眨眼。鳥巢里的家伙也聞到香氣，跟著躁起來。

“沒錯，就是此！”

韓棠辨認了一下，不由大喜。

《莊子秋水》云：“南方有鳥，其名鹓雛，非梧桐不止，非練實不食，非醴泉不飲。”

就是說這種鳥，不是梧桐不棲，不是竹子的果實不吃，不是甘甜的泉水不飲。

那竹子的果實是什麼？

俗名稱，竹米。

一個區域的竹林，經過幾十年至幾百年的生長發育，逐步進人老齡林階段。生長減慢，開花結實，然后竹株枯死，竹林衰敗。

而這些果實落土中，重新長為竹林，是一種無繁，自我延續的奇特方式。

所以我們見到的竹子，都極開花，因為竹花過后，竹林就會片死亡。而它結的種子，便是竹米。

細長的一粒粒，包有外殼，殼后變得潔白，頗似稻米，極營養分。由于無比稀，自古以來便是非常非常珍貴的東西。

所以凰就牛了，人家不是竹米不吃，寧肯死。

死因，挑食……

至于那巢里的東西，也不是鳥，而是雌鳥和卵。

據南宋古籍《嶺外代答》記載：“高崖之上，人跡不至之，乃有凰巢焉……其頂之冠常盛水。雌雄更飯，未始下人間……雄者以木枝雜桃膠，封其雌于巢，獨留一竅，雄飛求食以飼之……。”

這是僅存的，對凰習有所描述的書本。

大意是說，凰在人跡不至的高崖上筑巢，雌雄流進食，從不接近人間。

產卵后，雄用木枝混合桃膠，將雌鳥封在巢里，只留一個氣孔。然后雄尋找食飼養雌鳥，如果長期得不到食，就會封堵孔，將雌鳥和卵一起悶死。

先不說這種習是否缺心眼，單從這就能看出來，凰的最大特征，驕傲！驕傲到寧愿親手滅殺，也不讓人類或野之流得到卵！

按照正常發展，凰即便被九如說的有所，也不會妥協低頭，照樣開戰。

可偏偏韓棠曉得典故，知會了同門尋找食，然后晁空圖就帶著竹米來了，還是靈氣熏染等級提升的高級竹米。

哎呀，這就不太有原則了。

（本章是存稿，定時發送的。這個時候我應該在泡溫泉，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