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聞沿海,排尾角。
此東西臨灣,自北向南呈牛角狀瓊州海峽,說島不是島,說礁不是礁,由巖層、砂礫和赤泥構,上鋪人工林帶,另建有一座燈塔。
幾人從紅樹林出來,便到了排尾角,此刻正站在燈塔上焦急等待。一人還把著眼鏡四觀瞧,放眼皆是海域茫茫,瘦島星羅棋布,本看不見什麼蹤影。
藺生站在燈塔頂上,還算鎮定,等了許久忽而目中一凝,“回來了!”
只見海面分開,尖鰭豎起,極快的游到邊岸,嘩啦一聲,一條三尺白魚躍了出來,肚皮著水面竟浮在了上面。
藺生連忙跳下,先取出靈丹喂食,又了膩膩的魚頭。
那白魚黑瞳如墨,角一翹,居然出幾分笑意。這正是藺生飼養的靈,當初沒被人笑話,今日卻立了大功。
一人一魚流了片刻,藺生蹭的站起,喊道:“找到了!”
砰砰砰!眾人接連落地。
“找到了?找到了?在哪兒呢?”
“確定是凰麼?別搞錯了!”
“白魚有兩下子啊,不錯不錯。”
說這話的人覺酸溜溜的,他本養了一只鳥類靈,放出去探聽消息,結果一去不歸。后來眾人分析,若真是凰,你這小鳥等于包子打狗啊!
,百鳥遇之必圍繞站立,臣服垂首。
不夠眼下高興,顧不得其他,幾人只覺心中騰的竄出一火苗,燒的自己熱沸騰。
就見藺生出右手,指著隔著茫茫海域,已經化作一個黑點的某,道:“白魚未敢接近,但它看到了一株巨大的梧桐,就在小蓬萊!”
小蓬萊是當地人的稱,俗稱三墩島。
其實是火山玄武巖突出水面,形的三小塊陸地。因為實在太小,遠遠看去如同三座石墩,故取名三墩島。漢代海上綢之路的始發港址,便是在這里發現的。
以前設有漁村,還有旅游景點,后來被海占據,荒廢至今。周圍又沒有航路、資源,久而久之便了無人問津的地方。
得到消息后,藺生與幾人一商量,先飛符給紅蓮派傳訊,然后便迫不及待的乘船直奔目標。
約行了四十分鐘,三座形狀奇特的小島出現在視野中。
第一墩的港口早已破壞,船只繞行,待轉到第二墩時,已經距離很近了,甚至能看到玄武巖上的裂痕跡和天然圖案。
“快看!”
突然間,一人高聲大喊,同伴們齊齊去。只見在第二墩中央,豎起一座陡峭高崖,一面平如鏡,一面郁郁蔥蔥,植被漫嶺。
而在最高,卻被云霧遮掩,若若現。
“……”
藺生都立在了船頭,恨不得翅飛上去。旁人也好不到哪去,死死盯著崖頂,希能看個真切。
似乎聽到了眾人祈愿,忽有海風吹來,云霧皺起,漸漸褪去一角。
藺生的心臟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口悶悶,渾都在抖,用盡全部的力氣出些許聲音:“……”
第二個字尚未吐出,欣喜若狂的神突然變了驚恐萬分,瞪大的雙眼中,一道難以形容的瑰麗芒直而來!
…………
不出顧玙所料,倆人在羊城住下后,幾乎每天都有門派到訪。
或東拉西扯,或開門見山,或拽著你酒吃喝,反正目的就一個:找/抓/搶凰一事,希山派多多出力,再不濟也不能站到對立面上。
顧小飛不擅際往來,只按照顧玙指示,全部虛與委蛇,話留半截,除了大刀教。
大刀教,粵省英德的民間法派,看名字就曉得,重武法,重技擊,只是層次不高,門人較。
掌門李順,六十了,帶著幾個徒弟來見世面,為人直純粹,不玩花腸子,才勉強了顧玙的眼。
這日,李順又過來閑扯。
“奢侈品也分三六九等,龍也分一二三流。龍之名雖盛,但要問題分析。俗話說,蛟千年化為龍,龍五百年為角龍,又千年為應龍。應龍自是第一等,據說當年在軒轅帝麾下,曾斬殺蚩尤、夸父。
角龍是第二等,估計與神仙相同。角龍之下,皆是龍子龍孫,不氣候,便如那東海青龍,投機取巧,不值一提。至于什麼火龍、蜃龍,皆是其中特例。”
老頭先天初期,口氣卻大,拿著細長的小茶壺不時抿一口。
顧玙聽著好笑,道:“那龍生九子又怎麼說?”
“分誰生的啊!應龍生的,自然厲害,角龍生的,自然差一籌。就像那兩位真人,嘖,孩子生下來就比我修為高。”
老頭搖頭嘆氣,繼續道:“所以凰也一樣,一小撮頂點,部分生猛,大多數還是菜。”
“依您看,這次的屬于哪種?”
“這次的……”
老頭捻了捻胡子,道:“不好說,估是應天地而生,起點太高,但也要看程度。萬一是鳥呢?還沒長,誒,這就好窩了!”
“哈哈!”
小師姐被逗得直樂,老頭說話太有意思。
三人正熱聊時,忽聽門外敲了幾聲,一名徒弟匆匆進屋,附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
“哎呀!”
李順一拍桌案,面大變,“惡鳥,惡鳥啊!剛傳來消息,紅蓮法七人在三墩島發現凰蹤跡,但現在音訊全無,恐遭不測。”
他站起,立馬告辭:“我去打探打探,有新消息再說。”
話落,領著人閃了。
小師姐不太愉悅,道:“凰殺人,莫非是只兇戾之,那樣就得除去了。”
“不一定,許是那些家伙挑釁在前,凰正當防衛呢?再等等看。”顧玙道。
這一等,便是五日。
粵省從熱火朝天變得群激,況基本確定,三墩島有東西霸占,派去了幾波人,大多喪生。
數逃回來幾個,要麼癡呆孽傻,要麼哭天喊地,只說還沒等上島,便見一道刺眼華來,然后就死的死,瘋的瘋。
這下事大條了,甭管有沒有凰,都得搞清楚。
……
又過了一日,徐聞。
近百家門派的修士齊聚于此,單粵省本地,就有青罡、紅蓮、華、十星、紅林大教、玉皇教、六壬、金英、大圣等二十余家門派。
紅蓮的藺懷禮作為召集人,主持會務。
“要我說,那就不是什麼祥瑞,就是一妖怪,趁著大家心齊,上去給丫cei了,一輕松!”這位明顯是帝都人,一口的京片子。
“你怎麼知道是妖怪,萬一是他們主挑釁呢?”顧玙反駁。
“我們沒招沒惹啊,還沒登島呢,船剛靠近,就一道過來,我們可沒挑釁!”存活下來的一位弟子道。
“你聽聽,是不是妖怪?是不是妖怪?”京片子來勁了。
顧玙懶的理,只問:“你們當真什麼也沒瞧見?”
“呃,倒是約約看見一點,那崖頂好像,好像有棵金燦燦的樹。”弟子努力回憶。
“妥了,棲梧桐!”
李順一拍大,道:“我覺得咱們始終有個誤區,提起龍麒麟,就覺得親近,是祥瑞。卻忘了它們乃天地所生,各有各的,這只就不似善類,我也建議聯手除之。”
“那凰起碼人仙起步,在座的沒一個抗得過,上去投食麼?”顧玙又潑了盆冷水。
誒,這麼一說,大家回過味來。怎麼道院和凰山沒來?管事的不出,派個人仙弟子也啊。
心里合計著,要麼就是不太重視,那凰搞不起多大風浪,要麼就是暗中另有安排。
如此一想,心氣便泄了幾分,覺得一幫菜吵吵嚷嚷特沒勁。
藺懷禮見狀,忙道:“紅蓮折了十八名弟子,我得給個代。后生們不能白死,只要能助我登島,本派愿出百瓶靈丹,二十件中品法酬謝諸位!”
大家一聽,又有不心的。
李順缺錢,最實在,當先應道:“搞出這麼大陣仗,結果連凰都沒見著,就灰溜溜走了,沒的讓同道笑話!我去!”
“我也去!”
“算我一個!”
很快有十幾家門派響應,湊了七八十人。
“哎哎……”
小師姐看得正樂呵,忽被顧玙捅了幾下,“走了,走了。”
“干嘛去?”
“不跟他們一道,丟人。”
“哦,說的也是。”
倆人也是奇葩,招呼都不打,說走就走。結果剛邁步,見對面一個道人同樣起,也作勢閃。
居然還認識,神霄派門人,夏鹿非。先天修為,剛剛在江湖上崛起,是云牙子的徒。
他們一作,便引得旁人注意,藺懷禮奇道:“三位這是去哪兒?”
“自然去看凰。”
夏鹿非神態傲然,完全沒把一票人放在眼里。
“嗯,看凰!”顧小飛點頭。
“……”
滿屋子人的臉頓時沉了下來,藺懷禮更是角直,這邊正商量著組團下本,那邊就要單刷,未免太不給面子了。
“三位,如今況不明,還是準備充分的好。再說大家一起行,聽從安排,也好有個照應。”
“聽從安排……誰安排,你安排啊?你管得著我麼?”小師姐奇道。
夏鹿非本視為勁敵,一聽這話,忍不住笑出聲來,拱手道:“藺掌門,我們自有打算,就不勞費心了。”
“你!”
本土眾派皆怒不可遏,連聲道:“山、神霄縱是高門大派,但藺掌門也是一派之主,豈能如此不知禮數,狂妄自大?”
“啰嗦什麼,不服打一架!”
小師姐轉過,戧啷啷橫劍在手,“來啊,一起上!”
話音未落,就見劍黑游,堅固無比的長劍仿佛變態一般,幽暗深邃,變幻莫測。跟著波一閃,又轉為淡淡的碧青,如春風拂過,生機盎然。
一黑一青,一死一生,氣息極為玄妙的融合起來,最后竟形一個古怪的魚,浮現在背后。
“……”
愣是誰也不敢,眼睜睜看著對方出門。
“黃口小兒,不知天高地厚,早晚送死的命。”
“到三墩島路程甚遠,一般遁無用,須得坐船。沒有我們發話,我看能找到一艘船麼?”六壬教的一位長老哼道。
“就是,沒有我們幾家發令,那條船敢載?”華派的一位長老附和。
眾人就這麼瞧著,見夏鹿非獨自離開,顧玙和顧小飛則到了海岸邊。
那顧小飛小手一揚,青落地,化作一頭神峻不凡的青牛。
二人躍上牛背,青牛四蹄邁開渡水中,浮而不沉,竟似踏水一般。
“哞!”
青牛了一聲,蹄子劃,轉眼便遁出老遠,當真是水火不沾。
……………………
長生來了,九如自然也來了。
倆人打在娘肚子里就形影不離,長達后更是時時刻刻粘著,仿佛一對恩的德國骨科。何況看凰這等大事,簡直喜聞樂見,九如怎麼可能錯過?
而此刻,這兩個夏國最年輕的人仙大佬,正pia在kfc里,勁兒勁兒的冰激凌。
一邊還一邊神。
“爸爸讓我們來到底干嘛?”
“不是讓我們,是讓我,你是死皮賴臉跟來的。”
“不識抬舉!你自小就跟著姐姐混,我是怕你孤寂寞。”
唉,人!
長生放棄掙扎,他知道自己只要再說一句,保準就是“小子,來打一架吧!”
“父親說此地有凰現世,讓我們維持維持。”
“怎麼維持法?”
“不要出子,穩定為先,那凰無所謂,善鳥留,惡鳥抓,還有就是……幫襯一下山派。”
“山派?跟咱們有集麼?”
九如十分奇怪,他們至今不曉得山派的來龍去脈,所以搞不懂緣由。
“誰知道呢,許是父親無意中結的善(nie)緣。”
長生笑了笑,道:“這家門派崛起的很快,聽說有個顧小飛的弟子,實力強橫,十五歲已是公認的先天高手。”
“喲,先天高手啊!”
九如瞪大眼睛,做浮夸狀,“那我倒要見識見識了,倘若合我心意,我就搶回去當個暖床丫頭。”
嗯?
在兒上留了后手,正在昆侖監聽的某位老神仙一愣,這什麼鬼?
兒子不要,兒要?算了,反正還是一家人。
(八千字達,撒花!!!哇,這是我寫書以來,更得最多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