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為他,不然哥哥姐姐也不會死!”
沈婉婉一嚷嚷,柏盛不由面一變,下意識看向顧玙。
顧玙眉頭微皺,問:“婉婉,你看清那兇手是誰了麼?”
“那人作極快,只能捉到一影子,但我敢保證,那人就是周婆婆!”小姑娘信誓旦旦。
“柏掌門,沈家兄妹傷在何?”顧玙又問。
“皆在心口,一擊致命。”
“既然能一擊致命,就說明實力差距甚大,那你又怎麼逃的?”
不待小姑娘回答,柏盛先道:“本門長老和幾名弟子外出,剛好撞見,才救了婉婉一命。”
他頓了頓,問:“小兄弟,山派我也久聞大名,向來欽佩。但事關人命,我不得不查個水落石出,你剛才的話可有瞞?”
“呃……”
顧玙猶豫了,因為他確有瞞,但又不能說出實。
而這一猶豫,在柏盛眼中疑慮更深,沈婉婉又在旁邊道:“周婆婆那麼多人都見過,怎麼他們沒出事?你一來就好像知道點什麼,哥哥姐姐好心幫你,卻落得死,你敢說自己沒責任麼?”
“小兄弟,你若有難言之,事到如今也最好告訴我們。你若堅持不認,我只好請你在幫中做客幾日了。”
柏盛思量一番,終于給事定了。
“柏掌門,你要強留在下?”顧玙也是臉一變。
“沈度是我最喜的弟子,我得給自己和門人一個代。”
柏盛一揮手,幾人從左右圍上。
“既然如此,我就得罪了!”
顧玙更不廢話,刷的出黑劍,形一晃,就像一只大陀螺轉了一圈。
深幽黯淡的劍在堂閃了幾閃,眾人紛紛慘,各式法叮當掉落,手腕上才后知后覺的冒出一滴珠。
“不愧是山派高足,亮,務必留下他!”
柏盛一派掌門,又是先天,不好舍臉對付一個后輩。亮卻是后天圓滿,比沈度還要強一些。
他應了一聲,手從腰間一扯,仿佛抓了條活蛇出來,黑黝黝不停扭。跟著順勢一抖,啪!
空氣猛然裂,一道長影游彈出,帶著奪魂攝魄之勢,正是白鶴門的九節攝魂鞭。
顧玙長劍一橫,一纏,就黏住了鞭子,足尖一點,欺上,劍勢如長江大河,直取對方周命門。
亮不慌不忙,手腕又是一。
啪!
被劍勢制的鞭子突然收,變得極極輕,像帶一般反爬上了劍。
剎時間,大堂黑閃閃,人影翻飛,不時伴著空氣炸開的音。
最初勢均力敵,半柱香后,長鞭攻勢減弱,顯然抵不過山劍的妙。只見顧玙手指訣,整個人驟然消失,下一秒出現在亮背后。
他反應神速,連忙向前縱躍,結果眼睛一花,那人居然又站在了前。
黑劍反向一劃,亮倒飛出去,從右肋到左肩,豁開一道目驚心的傷口,模糊,白骨森森。
“都給我上,上!”
柏盛死了一名得意弟子,又傷了一位,終于失去冷靜。
顧玙足尖一點,搶先躍出大堂,跟著就見嗖嗖嗖,影跌宕,白鶴門好手紛紛趕來,大有擒殺之勢。
一幫人斗了許久,只見重圍之中,一點黑力殺出,直奔上古城外。
白鶴門眾人大呼小,窮追不舍。
“抓住他,就在前面!”
“給我搜,別放過一個角落!”
“給沈師兄和師兄報仇!”
冷山中,一行人在林中仔細搜尋。打到這個份上,有道理也講不清了,火氣一上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呼哧……呼哧……”
顧玙大口著氣,勉強使了個小法,屏蔽自氣息和腳步聲,拼著僅有的力氣加速逃竄。
…………
“你確定不會打草驚蛇?此人頗為古怪,怕是會牽出棘手的敵人。”
“正是古怪,我才沒有直接殺他。”
上谷城,某間室,一男一看著在地上不斷掙扎的顧玙,正機械談。
之所以說機械,是因為倆人的語調語氣完全平直,沒有任何變化,就像電子音一樣冰冷。連他們的面部表也是如此,僵呆滯,似戴了張丑陋的金屬面。
“他正被白鶴門追殺,拼命逃亡,就算有什麼,也不會引起背后人注意。即便他反應過來也無所謂,了我的局,就別想逃出來!”
人盯著顧玙,目偶爾閃,道:“這等人往往謹慎小心,思維縝,神魂堅韌。可越是如此,越會相信他們自己的判斷。當發生的一切都合合理時,沒有人還會保持懷疑。”
“你的本事我自然相信,但我提醒你,我們還是有暴的危險。”男人道。
“哼!做什麼事沒危險?今次機會難得,這人間太平太久,不適于我們生存。”
“……”
男人沉默片刻,道:“我還是那句話,若有什麼不妥,我會立即離開,你好自為之。”
說罷,男子原地消失。人看向虛空,難得出一鄙夷的神,又看了看地上,揮手布下一層制。
汩汩!
空氣如流水般涌,待水流停止,這間屋子也憑空消失在城市里。
…………
“陳越,我看你還能往哪兒逃?”
一座矮丘上,白鶴門長老率眾而立,冷冷看著下面的那個家伙。顧玙已經沒力氣搭話,只給自己喂了一顆丹丸,抓時間恢復。
“陳越,你若識相就跟我們回去。”
“哈,跟你們回去,就能保住命麼?我山派還不至于搖尾乞憐。”
顧玙嗤笑,黑劍一指,“甭廢話了,來吧!”
“不識好歹,殺了他!”
長老一揮手,十幾個人躍下矮丘,又將其團團圍住。
顧玙已是強弩之末,擋了幾招就搖搖晃晃,不多時便多了幾傷口。他看著重重包圍,不心生絕,隨后又是一愣——瞥見了站在外圍的沈婉婉。
功力并不高,是怎麼追過來的?
這小姑娘子可,通達理,怎麼一下子變得如此乖戾?
對了,我與沈度分別之后,腦子好像有幾秒鐘變得很……
“不是沈婉婉!”
顧玙意識通明,面凜然,手中劍發揮到了生平極限,將眾人勉強退一步,跟著不顧傷,斜一沖,三兩步踏到沈婉婉跟前。
“救命!”
大驚失,眼瞅著一道黑刺過來,卻避無可避。
噗哧!
黑劍狠狠刺的口,又從后背穿出,劍刃上滴未沾。
“老妖婆,就知道是你搞的鬼!”
“你!”
沈婉婉的圓臉上出莫大的驚恐,五皺起,扭曲。似乎想說點什麼,但沒等開口,整張臉就像迅速融化的蠟燭,一塊塊掉了下去,出了本來面目。
那赫然是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正是周婆婆。
的真顯,顧玙只覺意識恍惚,狠狠的離了一下,再看向四周。哪有什麼山林追兵,自己正站在上谷的街道上。
許是呆站了好久,過往的行人都報以奇怪的目,仿佛看傻子一般。
“果然是幻!”
顧玙吐出一口氣,隨即心里一震,既是幻,沈度應該沒死!
他不及多想,急匆匆抹回追,很快到了真正的白鶴門駐地。
“陳師弟?你不是有事麼?”
沈度和沈黎完好無缺的迎出來,一臉古怪,“我剛跟掌門稟報,你怎麼了?”
“沒事,沒事……”
顧玙上上下下的打量,忽地笑了起來,重復道:“沒事,沒事!”
“喂,你神經病吧?哪門子風啊?”沈黎也道。
“好了,不說這個,貴掌門怎麼說?”他問。
“已經派出人手,去調查那周婆婆下落。你既然來了,就安心在此等消息,今晚我們一醉方休!”
………………
“唉,陳師弟也真是的,好端端的就跑了,連句招呼都不打,他不像這種人啊?”
小區活室,沈度還在唉聲嘆氣,似非常不解。
沈黎翻了個白眼,道:“他就是仗著自己名門大派,本看不起咱們,你就別洗地了!”
“我覺得陳哥哥好的呀,還給我買好吃的。”
坐在一邊治療的沈婉婉也忽然,又對面前的一個老婦人道:“婆婆,那陳哥哥是我們剛認識的,說要來拜訪您,結果到活室門口,突然就走了。”
“許是人家有事呢,沒來得及講……小黎,你也不要有偏見。”
老婦人頭發花白,穿著藍布褂子,慈眉善目,見而親切。沈黎向來敬重對方,撇了撇,倒是不吭聲了。
一時間,只有沈婉婉疼得齜牙咧,不斷嚷嚷。
“啊啊啊,我的傷怎麼還不好啊?都治了一個禮拜了!”
“呵呵,你這是經脈損,氣息紊。虧得不嚴重,不然你還能在這喚?”
老婦人一雙枯瘦的手,在背上不停推拿按,隨口道:“最近大事不,你們應該忙的吧?”
“可不是麼,再過幾天妖族就來了,白鶴門奉命協助治安,連掌門都被使喚的團團轉。”
沈度不以為意,哂道:“要我說就是瞎折騰,那麼多高手齊聚一堂,除非拿核彈轟,不然誰敢來送死?對了婆婆,你到時候跟我們去瞧瞧熱鬧,別老在這呆著。”
“我就不去了,人多吵鬧,還是清靜點好。”老婦人搖搖頭。
沈度也沒強讓,歪在門口的椅子上,還在不停叨咕:“唉,陳師弟可惜了,還以為是個人,不可,不可啊!”
…………
西伯利亞,山丘。
明顯了一圈的白狐pia在口邊緣打盹,外面天寒地凍,里面溫暖如春。顧玙依然坐在里面,靜靜養氣調息。
在此呆了一段時日,恢復的也差不多了,約有往日的八九功力。
刷!
他坐著坐著,猛然睜開眼睛,驚訝中又帶著幾分欽佩,低笑一聲:
“好手段!”
(單田芳先生去世了,唉,小時候也跟長輩聽過林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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