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宣烈輕輕地帶上房門，不用回頭看，他知道那姐弟倆的眼睛一定追隨著他，直到看不見為止。

他站在門外緩了口氣，才拖著拖鞋緩緩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在過去很長的時間里，顧宣烈經常會覺得自己很好笑。

他如此惦記那個小孩……是不是個變態！

直到三年前，他偶然代替父親去參加了和方一城的婚禮。

他一直惦記的小孩也長大了，了別人的新娘。

從那時他又經常想，如果人生是一場戲……

顧宣烈引了一顆炸彈，沒事人似的，轉離開。

季花明好不容易才回了神，指著門，語無倫次：“姐，他，剛才……”

“引導式演戲法。”季開開都佩服自己的機智。

“什麼鬼？”

“就是你剛才看到的那樣。”季開開心煩，抬眼催促：“快滾，我得再想想剛才的……心理變化。”

季花明見他姐說的正經，抓起了房卡，往外走去。

房間里終于清靜了。

季開開緩緩地坐了下來，思路無比清晰。

顧宣烈說在的婚禮上對再見鐘，難不一見鐘是兒園的時候？

二十多年前，季江還不算徹底發跡，將送進了離家不太遠的小太兒園。

別看季開開現在這麼颯，可也有萌萌的崽兒時期。

聽說那會兒是個小哭包，整整哭了一個月，才接了自己非得上兒園不可的事實。

然后小哭包委委屈屈，開始了自己什麼都嫌棄的兒園生涯。

“他是個鼻涕蟲，我才不要跟他坐一起。”

“他那麼哭，我不要跟他手拉手。”

“他的手那麼臟，我才不要吃他給我的東西。”

“和我坐一起也可以，你不要把口水滴到我的桌子上哦！”

……

其實季開開并不記得自己牙剛長齊時的糗事。

這是后來長大了一些，母上大人的口述。

那時候媽媽剛剛生完季花明，非常不好，總是坐在臺那個搖椅上，一邊曬太，一邊講小時候的事。

這幾年，季開開很會想起原來的事。

別人可能都是慢慢長大的，是十歲那年一下子長大的。

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踢著拖鞋進屋睡覺了。

——

時間是晚上十點。

小沫泡了杯牛，走到玄關。

丁梅正坐在電腦旁，聽見靜，轉頭問：“你去哪兒？”

“去給開開姐送牛。”小沫笑著回答。

“要的嗎？”丁梅很是詫異地說：“開開從來都不喝這種牛的啊！”

小沫尷尬地站在原地：“哦，我想著這幾天沒有睡好，牛助眠。”

丁梅怕多想，招了招手：“沒事，睡眠沒有問題，你把牛給我吧！”

“好的。”小沫又換好了拖鞋，折返回來。

丁梅一口干了牛，合上了電腦，“早點休息。”

小沫不自然地“嗯”了下，拿起手機，“我去個洗手間。”

小沫打開了水龍頭，給方一城發去了信息。

[方總，太太今天六點下戲，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

方一城的回電很快就到。

小沫嚇了一跳，手忙腳地接聽。

“方…方總！”

“你和太太住在一起嗎？”

“沒有，太太在樓上。”小沫低了聲音，生怕外面的丁梅聽到。

“為什麼沒有住在一起？”

“太太…不喜歡。”

“太太有說過什麼嗎？”

小沫愣了片刻，“沒，沒有吧！”遲疑了片刻，“方總，其實太太每天都說很多話，您指的是哪方面的話？”

這次到方一城遲疑了，他想問什麼，嗬嗬，其實連他也不知道。

方一城將手里的煙卷塞進了煙灰缸，代：“那你好好照顧太太，沒什麼特別的事，不用每天給我發信息。”

“是的方總。”

小沫松了一口氣。

大學畢業后進了方氏工作，可還沒滿一月就因為失誤造了公司損失。

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時候，卻被方總欽點到了太太的旁。現在拿著兩份工資，可這心實在是煎熬。

小沫言又止。

方一城掛線了。

煙灰缸里的煙卷并沒有燃，幾縷青煙緩慢縈繞。

方一城撥通了那個悉的手機號碼，那邊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

肯定不是睡了。

方一城知道，是季開開嫌煩，拉黑了自己。

他又點燃了一煙，翻開了手底下的報告。

方氏企業涉足的行業有很多，大到房產投資，小到餐飲。

方一城的胃口很大，年時的壯志是要投遍全世界，卻從不曾想過有一天會想要涉足娛樂行業。

他手底下的是恒星娛樂的收購方案。

恒星的財務報表不容樂觀，娛樂業又是他從來都沒有涉足過的，再加上最近的風向上頭在收娛樂業，他猶豫了好幾天，拿不定主意。

方一城想要投資娛樂業，說起來就是一時興起。

那顧氏是做電視業起家，而顧宣烈的凱旋公司，旗下的演員雖不多，但做的是出品發行，在業界的地位有人撼。

上一次，他和季開開的離婚消息被出來。

他吃虧就吃在方氏養的那些公關，玩轉輿論的能力，不如顧宣烈那個靠吃飯的玩意兒。

一煙很快燃燒干凈。

方一城有了決斷，他撥通了投資部副總的電話，很快接通。

“收購方案我看過了，沒有問題。”

“什麼時候簽訂合約？”

“盡快。”

“好的方總。”

——

睡了一夜，季開開又活了過來。

劇組從一個拍攝地點，轉戰到了一茶樓。

據說這地方就租了三天，顧宣烈和的對手戲，都有十好幾場。

化妝師正在給季開開化妝，工作人員送來了今天要穿的戲服。

季開開從鏡子里看了看，是套緋紅的，“謝謝。”

工作人員擺手：“開開姐，客氣了，那我去給烈哥送服了。”

“好。”

車門關上。

化妝師正好也給季開開化完了妝。

拿起那件緋，直接進了里面的隔間。

房車的空間有限，這里被改造了試間的模樣，大約只能站下一個人，車壁上鑲嵌著大大的試鏡。

古裝的好是服不用打頭套，季開開在戲服的里頭穿了保暖，還了暖寶寶，再裹上羽絨服，做足了保暖工作，才肯走出房車。

不遠的茶樓邊，攝影機已經就位了。

趙導沖季開開招了招手，又指了指顧宣烈房車的位置。

季開開會意，轉往顧宣烈的房車走去。

走到門口，敲了敲車門：“顧，趙導你。”

房車沒有人應聲。

季開開又敲了敲，車門打開，門口卻沒有人。

一步上臺階，探頭向里。

猝不及防，撞在了一個溫熱的上面。

停留有三秒，似乎連呼吸都忘記了。

季開開嚇得瞳孔瞬間放大，人往后趔趄，眼看就要摔下臺階。

顧宣烈的長手一撈，將攬回了自己邊，又用手扣住了的后背，地按向自己，在的耳邊，“我的要求……就是這樣。”

季開開渾麻，像是有到了輕微的電流。

假作鎮定地推開了他：“那正好兩清了。”

季開開氣呼呼地轉下車。

顧宣烈就跟在的后面。

他今天的戲服是套黑的便服，頭發束起，顯得人格外的英武。

兩個人一前一后從工作人員的邊路過。

有工作人員大著膽子搭茬：“烈哥，今天的口紅太好看了！求號？”

“是嗎！”顧宣烈的心不錯，抬手了，笑眼如星輝般燦爛。

季開開好不容易才維持起來的鎮定，一下子碎了一地。

加快了步伐，就想離顧宣烈遠一點。

顧宣烈的口紅號，知道，DO207，磚紅，薄涂顯白，厚涂端莊。

那是最喜歡的一個號。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