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睿猜的沒錯, 季雨馨回宮以后, 隔天便下了賜婚的懿旨。

宣旨的太監笑瞇瞇地恭喜, 卻發現幾人沒有一人看著是高興的。葉玉接旨起時, 看了一眼季寧, 今日的季寧似乎跟往日不太一樣了。

旁邊的季睿以為不快，拉住了的手跟保證：“葉玉, 這只是懿旨不是圣旨，我會想辦法的。”

葉玉沒理會他。

避了季寧幾日, 這次也難得主把他到自己院里。

“阿寧, ”季寧以前便顯得有些老, 可如今經過了何水瑤的事，眉間有了真正的, 葉玉心里也是有些欣的，“賜婚的事, 你怎麼看？”

“母親, ”季寧苦笑了一聲，“我今生，都不算娶妻了。寧國候府那邊，我會去說明真實況, 相信他們也不會讓自己兒嫁給一個不會有孩子的家里吧？”

“那云宛……”

“云宛我也會讓離開的, 我不能毀了。”

“阿寧。”葉玉終究是心疼了。

季寧聽到這聲飽含心疼的阿寧，差點想落淚，母親還是在乎自己的吧？

“若是……”葉玉想著如何問他，“若是以后, 季府不在了，你會如何？”

季寧沒反應過來為什麼要這麼問，可是現在回想起來季府，他除了葉玉已經找不到半分牽掛了。

“只要母親還在，季府對于我來說，已經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了。”季寧的臉上和語氣間，都是對葉玉的信任和依賴，“母親，你之前是不是會經常給我寫信？”

“嗯？嗯。”葉玉不知道他怎麼會現在提起。

季寧笑得苦：“母親從未收到我的回信，怎麼還能堅持著一直寫下去。”他越說，就越恨季睿，“我昨日在父親那里，看到了。因為封面都寫著季寧收，我才打開看了，卻發現都是母親寫給我的。對不起……”

一封回信都收不到的時候，必定是心里失的吧？卻從來沒在見面的時候提起過，季寧的心里泛起心疼。

葉玉也是第一次知道，沒想到季睿限制著他們母子見面就算了，竟然喪心病狂到連信都扣。

安地對季寧笑了笑：“既然在他那就算了，阿寧也別想了。”

季寧點頭，但還是心有不甘，明明，那都是屬于自己的東西。

然而等他走了，葉玉馬上起往季睿的書房走去。

季睿大概是去了宮里還沒回來，門口的人看見也不敢攔，葉玉徑直就走了進去。

走到了季睿平日辦公的地方，大概是因為昨天被季寧發現了，季睿這次把信藏得蔽了些，但還是被翻到了。

紙上悉的字跡，確實是出自自己之手，抑著的對季寧的思念與關切，都被季睿截了下來。

信被季睿保存得很好，甚至還據時間排好了順序，葉玉翻了兩封后，開口吩咐妙晴。

“妙晴。”

“是，夫人。”

“去給我尋個火盆來。”

妙晴看看，再看看那些信，點頭應下：“是。”

等火盆尋來了，葉玉把信都扔進了火盆，又點燃了一封放進去，熊熊的火馬上燒了起來。

一封一封的信慢慢燃燒灰燼，葉玉看著跳的火苗，心里的憤怒才慢慢淡下來，一點東西也不想留給季睿。

季睿沖進來的時候，火盆里還沒燒完，還有一部分在燃著。

“你在干什麼！”他看到那些被燒著的信時，臉上失去了從容，眼睛睜得像是要裂開，幾步沖上來，不假思索地就把手進了火盆里去把拿殘留的信。

他的手像是覺不到灼熱，就這麼徒手把火撲滅了，但大部分都已經了灰燼，只殘留著一小部分的碎片。

季睿呆愣了一會兒后，小心地在那灰燼里把殘存的碎片找出來。

“你看信的時候，不會當做是寫給你的吧？”葉玉在一邊嘲諷。

季睿沒有回答，葉玉覺得他那小心翼翼的樣子有些可笑：“季睿，你到底是在自我幻想什麼？你不會就準備靠著這些幻想過吧？”

季睿勉強只能找出一個沒被燒的碎片，他的手了上去。

葉玉說得沒錯，他就是靠著幻想過來的，看這信的時候，就幻想著葉玉掛念的都是自己，這能讓他幾近崩壞的心能再繼續支撐下去。

可是現在，季睿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懇求般地低聲說道：“葉玉，你別這樣對我，我已經不求你我了，你就讓我留一點最后的念想好不好？”

“那你就抱著你的念想，放過我。”

季睿聽到這話的時候，終于抬起頭，臉上也沒有剛剛的可憐：“唯有這個，是不可能的。葉玉，無論生死，我們都要綁在一起。”

葉玉冷笑：“不，季睿，你不會死的，我會讓你孑然一人，孤苦地度過余生。”

看著信都被燒了，才向外走去，路過季睿邊時也未看上一眼。妙晴看了看跪在那里失魂落魄般的季睿，心里嘆了口氣，也趕跟了上去。

季睿一直在那跪到天暗了，才站起來，麻木得他差點沒站穩，穩了穩心神后才走到書桌旁攤開筆紙。

他開始回憶著那些自己早已爛于心的容。

“阿寧，院里的梅花開了，你上次來時就說喜歡這個味道，今年花期你大概是要錯過了，我折了些，不知道有沒有送到你那里。”

“阿寧，你妙晴姑姑做糯米糕的手藝越發進了，每次你來都會多吃上兩塊，我猜該是喜歡的，什麼時候再來坐坐吧，可是天天念著你來評價評價。”

“阿寧，上次你來，說是在職上與你娘的觀點有些沖突，不知道現在有沒有解決。能替自己做決定的只有自己，需要承擔后果的也只有自己，母親希你能聽從自己的心。”

“阿寧，聽說你過年不能回來家里了，路上不好走，不回來也好。只是一個人在外，要多注意。我做了雙鞋一同寄過去了，手藝可能欠佳，但應該是暖和的。”

……

心仿佛是絞痛在了一起，季睿手上的筆慢慢停下來。

他撐著頭，想著自己可真是個混蛋，明明知道葉玉那麼牽掛著季寧，還是生生分開了他們。明明知道這些信都是寫給季寧的，卻扣留著，用它們去窺探葉玉的心，參與的世界。

他每意識到自己的混蛋一分，就對兩人的未來絕一分。然而他還不得不混蛋地繼續拽著這個人，即使知道不快樂，知道這是在消耗的生命。

葉玉說自己的自私，可他該怎麼辦？他可以百倍千倍地補償的不快樂，卻絕對沒有辦法放手。

葉玉本以為季睿看起來像是了不小的打擊，短期不會來找自己了，哪知第二天便像個沒事人似得又來了，也不再提此事。

“這是剛剛管家給我的信，說是要遞給你的。”

季睿拿出一封信放到桌上，葉玉一聽到“信”這個字，馬上眼神警惕地看過來。

季睿苦笑，不怪不信任自己，這信會先到自己手上都是因為他以前代過的，傳給夫人的東西都要先經過他的手。

“我沒有看。”他解釋完又放緩了語氣，“你不喜歡的事，我以后都不會做了，我會慢慢改，好嗎？”

葉玉拿過了信沒搭腔。

季睿在一邊找話題自己聊下去：“看起來是長公主那邊寫的信，府上過幾日要準備宴會，你與曾是閨中友，是不是來邀請你的？”

信確實是長公主寫的，就像季睿說的那樣，葉玉未出嫁之前與關系切，即使剛嫁給季睿那會兒，也還有往來。

只是后來新帝繼位，葉家出事，兩人的關系便慢慢淡了下去。

葉玉當著季睿的面看完了信。

季睿看沒什麼表，又試探地問：“若是想去，便去吧。”他想著見見舊友，也許能讓葉玉心好上一些。

葉玉把信重新疊了起來：“我不想走，你就自己去吧。我會回信給公主說明緣由，還請大人幫我把信帶到。”

季睿本想葉玉若是不去，他也不去了。可聽到后面的話又馬上改變了主意，其實遞回信這種事隨便找個小廝便了，但是葉玉既然給了自己，不管是因為試探還是信任，他都無法拒絕。

“好，”他的臉上有些笑意，“你寫了，我幫你給長公主。”

葉玉走到書桌前攤開紙，看了一眼不遠的季睿。

公主的信，其實是告訴，寧國候家那位小郡主看中的不是季寧，而是季睿，這次在宴會上可能會有所作，叮囑葉玉當心。

與葉玉雖然有十幾年沒再聯系，可也畢竟有舊日分，再加上近日聽說葉玉夫妻二人似乎有了轉機，也不愿他們被人破壞了。

卻不知這大概是葉玉最近聽到的最好的一個消息了。

提筆迅速地寫下了回信。

“佳人既有意，還請公主人之，盡力相助。”

雖然很想問那位小郡主是看上了季睿什麼，但是既然有這份心，自己還是非常樂意讓賢的。

作者有話要說： 40.41替換了，覺得連接不上的可能是看的替換之前的，可以重看一遍，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