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定不管用，得你確定，你不是急著開拍嗎。”

“我聽聽你的想法。”

……

室，林繪打量四周，看墻上的各類藝人海報，看辦公桌后頭書柜上的排獎項，隨后注意到桌上一本皮革封面的大冊子，拿起來，有點重，用手臂拖住，翻開封面。

原來這本是相冊。

冊子里多是一些藝人初出道甚至未出道前的青照片，有在網路上流傳的，也有從沒公開過的，有學生照，有年照……翻到相冊中間頁時，林繪看到一張龍七的照片。

這張照片比其他照片的尺寸都大，占了整個相冊頁。

照片里，龍七站在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四周行人是虛的，獨獨是清晰醒目的，那時還是高中生，穿著制服，白襯衫束在格子，腰上系著松垮的針織外套，領口的領結斜斜耷拉著，正在發，著額頭，揚著長發，仿佛是被抓拍的，不看鏡頭，只出神似地看著某個地方，眼里有一煩擾和惆悵，在人群中顯得高挑，孤獨，卻得奪目，像電影海報，像雜志封面，但偏偏只是附近高校剛放學的學生，正清閑慵懶地等候著過馬路。

照片因為尺寸大而格外清晰，林繪看見白襯衫口袋上刺繡的“北番高中”四字，也看見折起袖口的手臂上，一串接地氣的桃木手鏈。

那桃木好像是龍的形狀。

林繪將相冊放平，拿出手機，對著照片拍攝。

辦公室門開的聲音不太響，林繪沒聽見，龍七抱著臂走上來，看拍照，直到林繪將手機鎖屏，黑屏幕照出旁的人，才忽然反應過來，馬上側頭：“啊，不好意思，我只是覺得你這張照片好棒，我不會傳出去的，我現在刪也可以。”

“你上傳也沒關系，這照片在網上也不新鮮。”

龍七反靠上桌沿，翻相冊：“這里頭都是老坪初次“見到”我們的照片，他都是因為這些照片而想簽人。”

“你這張是高中時候的寫真嗎？”

“不是，被拍的，也不記得名字了，好像是個名氣還可以的攝影師，他當時跟了我半個月，要把作品傳上網時才聯系我，我打了他一頓，他給了我一筆錢，我尋思著數字還不錯，就原諒他了。”

但靳譯肯可沒原諒他。

當時這張照片，龍七是在去和靳譯肯幽會的路上被拍的，之后各種在街上扯他領帶，他摟腰的同框照片自然也是被拍了，構圖全都不錯，值全都帶，后期也做得一級棒，簡直就像青春純電影大片，但靳譯肯炸了，他可不想被老爺子皮，他可不想在網上紅，所以即使當時看到他照片的一眾網友被帥暈求名字求賬號求睡，他也在一夜之間鐵面無私地撤下了所有侵犯他肖像權的照片，只獨獨留下龍七的單人照，然后給了龍七一筆雙倍的錢，防止以后再缺錢把他給賣了。

當時北番高中正于張的階段考，沒什麼學生注意到網上的這一小曲，白艾庭自然也不知道，龍七是那時候在網上小范圍紅了一段時間，然后被老坪注意到，纏上的。

合上相冊，往門的方向斜了斜腦袋：“走吧，帶你吃晚飯。”

來之前，因為怕吃過晚飯后顯腫，林繪特意把晚飯時間挪后，權當宵夜了。

龍七帶去了老坪工作室樓下的一家韓式料理店，點了些燒烤和素食，問喝不喝啤酒。

林繪搖頭，要了個香草味的罐裝蘇打水。

龍七一手拿著手機看信息，一手咔嚓一聲拉開一個易拉罐拉環，放林繪跟前，再開了一個罐裝啤酒，每聽一次氣泡輕的聲音，就有拉環與桌面撞擊的砰聲，用拇指和中指按著罐，食指拉環，挪開易拉罐時，套在指頭上的環順勢落桌上，再開第二個，手法輕巧而嫻。

“謝謝，”林繪看，“你好會照顧人。”

“什麼？”

龍七沒注意聽，視線從手機屏幕移到林繪臉上，林繪笑。

“幫同桌的人開飲料啊，還有昨天，幫我同學解圍擋酒。”

“哦，”淡淡應，將手機放桌上，拿著筷子打量桌上的菜品，“你同學后來怎麼樣了？”

“沒事，沒喝酒，只不過晚點回的宿舍，不過我比還晚，是給我開的門。”

“同宿舍？”

“嗯。”林繪應著，聲音放低了點，試探地說，“昨天班衛哥喝多了，但他說的一句話讓我有點在意。”

“你說。”

“他讓我不要和盧峰太親近，他說……盧峰這個人追孩的手段不太干凈。”

龍七在挑一盤里的菜，夾起來，遞里，慢慢嚼，像是在聽林繪說話，又像在自己的思慮里。

林繪以為沒聽，因而想換話題時，回：“那你當心點。”

“嗯……”林繪這麼應著，再問，“七你跟董西嗎？上回你說，你倆同校。”

“我，不我，績好。”

寥寥幾句就概括完了這個關系，林繪若有所思地點頭：“高中的時候，績優異的學生是比較關注一些。”

龍七將啤酒倒進杯子，握著杯子搖了搖：“有男朋友了是嗎？”

林繪向看，想了兩秒后：“哦……最近是有跟一個學長走得比較近。”

“學長。”

“非常優異的學長，他……”

龍七的手機震，似乎對這話題也不留，視線朝手機屏幕的方向撇了一眼，隨后問：“下周課多嗎？”

“下周？”

“課的話向學校請假吧，課多也沒辦法了，今晚收拾一下東西，明早七點到機場匯合，”邊說，邊拿林繪的手機，在里頭撥號，“我給你的這個號是我助理，你把份證號碼發給，幫你買機票。”

林繪的反應還是有點鈍，龍七招服務生買單，刷完卡，簽完名，筆在兩指間一轉：“老坪通過你了，你明天就跟我飛杉磯拍寫真，十天。”

林繪并沒有發出多驚喜的聲響，但能覺到周的空氣在變熱，變更熱，笑，龍七將單子給服務生，這時候才看了眼，也向笑了笑。

但林繪在反應過后出現一遲疑：“不過下星期的話，要趕一個團隊項目……”

卻又很快接自己的話：“不過沒關系，缺我一個不缺。”

龍七沒怎麼聽，從座位上拿外套，一邊回復手機信息一邊告訴：“你不用急，吃飽了再回去，我跟老坪聊點事，待會兒我助理送你回去。”

轉正要走，又想起事，手機在手心轉了一下：“噢。”

林繪。

“你還是我的全名吧，習慣一些，七的話，平時都是男朋友喚。”

可能因為室空氣悶熱，頂上的空調突然加大力度運作起來，冷空氣垂直灌后腦勺，林繪仍著，眼睛里的笑意不自知地收了一點點。

“這樣啊，你有男朋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