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玉庭夫妻一走, 屋頓時安靜下來, 謝晚月挨著萬玉山坐下，著他手上纏著的紗布, 說：“我都被你推開了，你干什麼還要擋那一下。”

“救了你不但不激，還怨我多此一舉？”

“如果他拿著的是把刀呢？”

萬玉山正道：“那我就不擋了。”

“……”

萬玉山了的下, 說：“叉子和刀, 并無區別。”

謝晚月托著的他那只了傷的手，心疼地說：“都是因為我。”

“傻不傻，你又不是神仙, 還能未卜先知不？”

謝晚月盯著紗布上滲出的跡點頭，卻聽他又說：“男人總要為人點傷流點。”

抬頭，見他眼中帶著些微笑意，也不知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那你可得記住了, 不能沾水，尤其是洗澡的時候，得舉著手。”想了想, 又說：“好像一只手不太容易洗澡呢。”

萬玉山說：“不是有你麼。”

他說得云淡風輕，謝晚月卻有些不好意思, 愣神間，忽耳邊一熱, 他湊過來低聲說道：“不過，我一只手也可以抱得起你，依然能讓你□□。”

這人！謝晚月臉上的心疼瞬間全沒了。

萬玉山起把拽起來：“回家, 明天要打仗。”

兩人往樓下走，萬玉山忽然說道：“等老太太好了，我帶你們出去玩兒。”

“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

謝晚月認真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哪里都想去看看，又不知道哪里值得看。”

萬玉山見毫無頭緒，說：“一會兒去書房找本風景圖冊，看中哪里就去哪里。”

謝晚月覺得這倒是個好辦法，于是到家以后真的去翻了一本圖冊過來，一面看一面說：“我小時候也經常看圖片里的風景，存了好多想親眼看看的地方，可惜后來不知道丟到哪兒去了。“頓了頓，忽然說，“姑姑說你小時候過得很苦的。”

“什麼時候說的？”

“有一回和媽媽去學校看我，我們三個喝茶的時候說的，媽媽聽了你小時候的事，很難過。”

萬玉山說道：“生來就要如此，這是卸不掉的責任，苦又能怎樣。”

謝晚月聲道：“如果我小時候在你邊長大就好了。”

萬玉山問：“為什麼？”

謝晚月說：“那樣我們可以相互安了呀，我挨打難過的時候，就找你來哭哭，你挨打難過的時候呢，就去找我給你彈琴聽聽，多好。”

萬玉山卻說：“我挨打的時候你還不會走路，怎麼給我彈琴？”

謝晚月聞言不說話了。

萬玉山把畫冊合上，說：“家里有一大片茶園，那里的景一年四季都非常好看，我們可以去那里住一段時間。”

謝晚月“嗯”了一聲，萬玉山見好像興致不高，低頭瞅：“不樂意去？”

“樂意啊。”謝晚月撲過來抱住他，說：“我是在想我項目上的事，看看安排在什麼時候比較合理。”

陳教授對他們這個項目組是到了極深，恨不能天天讓他們在辦公室里泡著，大家本想著暑假到了，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地休息玩耍，結果他替他們報了一個北京的全國大賽，期末考試一結束就得準備參賽作品，待作品出來，他們就要整理行裝北上參賽，謝晚月做為后備主力人員，也被編了比賽小組，而且這次比賽后，蘇潤之將正式閉關準備秋季的博士考試，所以他現在趁著空閑，全力指導大家的比賽作品，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基本都要在跟著大家同甘苦共進退，騰不出太多空余時間做別的。

萬玉山將摟了摟，說：“忙完你自己的事再說，這個不著急。”

謝晚月在他懷里膩歪了一會兒，回書房去看書了，后天要考試，得把剩下的捋完，不然總是覺得心里沒底。

***

萬中被謝晚月痛斥一番后，在沙發上坐了半晚，夜里發起了高燒，滿口說胡話，被送到醫院打了一針，到了天微亮的時候才退了燒。

上午與心理醫生商討方案時，萬玉山提出了一個新的方向，既然他能被謝晚月的一番話刺激到，說明他是對自己的曾經十分懷疑，所以不如先讓他親眼去見見那些人的痛苦，讓他再驗幾回，古時候經常有大戶人家將子孫趕出家門驗人間疾苦，其實是有一定道理的，一個人在同一個環境中生活多年，思維和觀念被固化，多換幾個生活環境后，就會不斷質疑原有的自己，質疑到一定程度，便會將原有的自己打破，進而塑造新的自己，人一直都最能適應變化的，總會為自己找到更合適的出路。

如果萬中足夠堅強，他就會在這場與自己的斗爭中存“活”下來。

到了中午時分，方案最終定下，萬玉川按照計劃開始了準備工作，他和萬中斗狠斗了多天，始終未曾撼他分毫，而謝晚月這一罵一哭，卻讓事有了轉機。

他問萬玉山：“大嫂怎麼樣？”

萬玉山正在寫字，聞言停了筆，說：“好多了，的負面緒只要發泄出去，很快就會恢復，的自我調節能力非常強。”

萬玉川聞言，頓時放了心，謝晚月的這份能力確實很強，令他都有些佩服，多人遭遇危險之后，會有很長時間被困頓在其中走不出來，卻不停地調節自己，給自己的心尋找明。

兩人把第一步安排落定后，萬玉川說：“我這趟出門，帶不了淮生，想把他送回去。”

萬玉山擺手道：“不要往回送，家里不安生，送晚月那里去，正好要放暑假，讓和芳姨帶著。”

“也好。”萬玉川比較贊這個提議，淮生跟著謝晚月要比一個人在萬家好太多，“他們還在為中的事吵？”

“嗯，不用管他們。”萬玉山繼續寫字，“你去吧。”

萬玉川臨出行前，去醫院探了老太太，說他有事要出去一段時間，老太太握著他的手叮囑半天，讓他注意安全，他把臉到老太太手背上，說：“您安心養病，我再回來，會給您帶一個驚喜。”

老太太一直對萬玉川有愧，當初要不是把他們夫妻趕出去，興許淮生也不會剛出生就沒了媽，說：“我什麼驚喜都不要，只要你安全就好。”

萬玉川說：“我這次不帶淮生走，暫時把他放在大哥那兒，回頭大嫂放了暑假，會經常帶他來陪你。”

待他一走，老太太默默嘆氣，對秋曼說道：“我以前一直心疼玉山，怨他爸媽太狠心，但是這個家里過得最苦的，其實是玉川。”

秋曼安：“他有對他更好的哥哥呢，玉山從小就最偏心他，最疼他。”

“玉山哪里會疼人。”

“玉山都是做，從來不說。”

老太太捻著佛珠：“我總盼著哪天睡醒了，能聽見玉芃我，現在想，我這不是自欺欺人麼，要是還活著，哪能十年不往家里遞消息呢。”頓了頓，又說：“我們總是自以為是的認為，我們做的所有安排都是為了他們好，他們不愿意聽，我們就以長輩份去，以孝道去綁架，結果呢，沒有一樣是如愿的。“

秋曼安：“小輩經歷的事兒，做長輩的就得幫忙把控把控。”

老太太說：“你不用說這些安我，做錯了就是做錯了，我死了去地下見玉芃和淮生他媽媽，給們賠不是，只盼著玉山能對晚月好一些，讓我們一樁罪孽。”

秋曼說：“我看他們夫妻倆現在的狀態好的，晚月子好，又招人疼，玉山不想上心都難。”

老太太依然悶悶得不開心，直到謝晚月過來看才神起來。

***

考完最后一門，烏丹便回寢室收拾東西，加了學校的一支樂隊，假期出去采風。

韓璐憾道：“本想和你吃頓送行飯呢，這回也吃不上了，這一放假，要分開好多天。”

烏丹興沖沖地說：“等你們去北京參賽時，我可能也走到那兒了呢，到時再聚。”

韓璐叮囑一定要注意安全，烏丹笑道：“放心吧，我跟著晚月的師父學了不拳腳功夫，雖然不是高手，但打趴一個兩個的不問題，真要遇上危險，打不過我就跑啊，找警察叔叔去。”

謝晚月送了一道平安符，說是家里人去寺里求的，烏丹收進口袋里，和倆道別：“北京見啦。”

一走，謝晚月也準備回家，從明天開始，他們就要長在辦公室，趁今晚還有空閑時間，準備約萬玉山吃個飯。

整理完書桌，見韓璐對著鏡子發呆，湊過去問道：“看什麼呢，這麼神？”

“我在看我的形象。”

“形象非常好，又好看又帥。”

韓璐了鬢角的頭發，說：“早知會春心，我就不剪這樣的發型，現在想養長，但是長一點就像土包子。”

“這樣很好看，真的，你喜歡怎麼樣就怎麼樣，不要為了別人做你不喜歡的事。”

韓璐臂攬過，說：“突然想喝酒，陪我去喝點兒。”

謝晚月問：“是小酌還是想喝醉？”

韓璐想了想，說：“喝醉吧。”

“走呀，我知道個地方，特別適合喝酒。”謝晚月換了件裳，帶著韓璐出門。

最近萬璟芷偶爾會約吃飯，去的地方就藏在他們學校旁邊的巷子深，是個小酒屋，人，環境好。

兩人到了地方，老板認得謝晚月，引著們到了一臨窗的位子，窗外是一片竹林，窗下有潺潺水聲，韓璐環視了一圈兒，說：“沒想到學校旁邊還有這樣的地方，不錯，安靜。”

謝晚月點了幾個菜，又要了一壺酒，說：“是吧，非常適合調節心。”

酒菜很快上來，謝晚月給倒了一杯：“嘗嘗看，能喝嗎？”

韓璐一口喝完，咽得太急，嗆得直咳嗽：“這酒真辣！”

謝晚月把水遞給：“你這個喝法太傷了，慢點喝，不著急。”

韓璐說：“你經驗足啊。”

“我有千杯不醉的名號，因為里有高活的乙醇氫酶和乙醛氫酶。”

韓璐的臉已經被酒氣熏紅了，疑道：“這是什麼玩意兒？”

“就是解藥。”

韓璐笑道：“真稀奇。”

“很多特級陪酒員就是這樣的質，不過酒喝多了還是傷，你今晚喝舒服了就行，不用喝醉，借酒澆愁愁更愁。”

韓璐又喝了半杯，問：“你喜歡你老公嗎？”

“喜歡。”

“你們倆是誰先告白的？”

“我。”

“沒覺得難為？”

“沒有，說出去痛快多了。”

“真佩服你的勇氣，我就邁不出這一步。”

謝晚月笑道：“既然確定了自己的心，我就會去爭取，去抓機會，我未來可能還會做出讓你們更加吃驚的舉呢。”

韓璐瞇著眼看，說：“你做什麼我都不吃驚。”說完繼續悶頭喝，從未喝過酒，量淺，很快就喝醉了。

謝晚月付了錢，然后扶著出門。

韓璐雖腳步踉蹌，但還能走穩，一面走一面說：“我決定了，等蘇師兄考上博士，就去告白，你支不支持我？”

“雙手支持。”

“嘿嘿嘿。”韓璐傻笑，“你說會不會功？”

“會啊。”

韓璐頓住腳步，捧起的臉，認真打量一番，說：“晚月，如果我是男的，我就喜歡你，可惜我不是。”

謝晚月見這樣，忍不住笑，卻嚴肅道：“不許笑，我是認真的。”

“好好好。”謝晚月疊聲應，怕摔倒，努力撐著。

韓璐摟著繼續往前走：“如果我是男的，我就把你和烏丹擱到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