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是大事,我為皇后,需要引領眾眷在此候著,怎能輕易走開,那是對先祖不敬。”傅泉一口拒絕。
“娘娘,您如今懷上了龍嗣,子嗣為大,皇上若是知道了,也不會舍得娘娘在此撐,如若不然也可將眷一同帶著前往,留下人在這里等著報信便是。五里之地也不遠,馬車不過片刻功夫,娘娘需得惜子,日后才能更好的陪伴皇上不是。”
侍婢垂眉斂目,依舊低聲的勸著。
傅泉一時之間陷兩難,不自覺看向君羨,“王妃以為如何?”
君羨跟個局外人似的,只在侍婢勸解的時候,掠了一眼,聽得傅泉問,“娘娘自行決定,你是皇后,沒人能代你做主。”
那名侍婢半跪著,聞言沒有再開口,也沒有抬頭。
馬車外,有些哄鬧。
醫急匆匆跑去為傅泉診脈開始,眾眷就安靜不下來了,揣測紛紛。
好好一個人,進了離王妃的馬車就腹痛了,當中由玄妙。
只是沒人敢明目張膽的掛在上說。
最后傅泉著人問過眷們意見,一致同意前往小行宮。
君羨本沒打算走來著,奈何皇后在馬車里,且剛吃了安胎丸,不宜移。
且來的時候是跟司承煥一道乘坐龍輦來的,龍輦得留在這里候著新帝。
沒辦法,只能驅車把人送過去,等到了地方,再調車回頭。
好在,祭祖所需時辰不短,離兒沒那麼快出來。
此時陵墓里,一行人剛剛到達陵墓中心最大的棺樽,點燃四周石壁上的燈座,在棺樽前的石雕祭祀臺上擺上繼位詔文。
上香,跪拜,誦讀立志詔,再將每座棺樽底部的長眠燈點亮。
一系列規矩繁瑣復雜至極。
“朕既繼承大統,必以穩定江山社稷,昌盛西玄皇朝為己任。為此事必躬親,鞠躬盡瘁!”雙手負背,站在陵墓中央,司承煥揚聲宣誓,聲音在陵墓上空回,回音不絕。
“臣等定一心一意輔佐皇上,穩定江山社稷,昌盛西玄皇朝,揚我國威!千秋萬代!”閣大臣十二位,跪地高呼。
君不離站在一側,眸淡漠,波瀾不驚。
那些棺樽在他眼里,仿若無。
西玄歷代祖先,生前再尊貴,死后,也不過一堆骸骨。
“朕既致力朝政,就要肅清如今朝中像。國有國,一切以國為重。斷不能再出現君不君,臣不臣的現象,”緩緩的,司承煥轉眸看向君不離,“父皇在位時,對離王多有看重,將國朝兵權一力移到離王手上,離王也利用兵權為我西玄立下無數汗馬功勞,朕繼位,不會抹殺功臣,但是,為免權力過于集中,引發朝堂,群臣不滿。離王,朕得收回幾分兵權了。”
君不離挑眉,“移?收回?”
視線輕輕一掃,跪在地上的十二閣大臣皆頭低垂,不敢迎視。
新帝是在給自己臉上金。
離王手中的兵權,乃他以強橫之勢吞并取得,朝中武將莫敢不服。
如今用簡簡單單的“移”兩字,就想從離王手中“收回”,為免想得太簡單。
只是他們都是臣子,在新帝與離王鋒的時候,不敢偏幫新帝,也不敢得罪離王,只能裝聾作啞。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司承煥笑道,“離王居超一品,但是,你亦是臣。朕要從臣手中收回原本就屬于自己的東西,離王有異議?”
君不離眉不,眼不,眸古井無瀾,周圍火跳躍,亦在他眼底留不下痕跡,黑得深幽難測,“我若不呢。”
“君不離!”司承煥陡然厲喝,溫潤聲線染上凌厲,“你太放肆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莫不是到如今,你依舊想獨攬兵權把持朝政?你可有朕放在眼里!”
“兵權,”君不離音淡淡,角含笑漠然,“是本王用命掙來的。西玄兵力合加不過五十萬。但是本王手中兵力三百萬不止。敗五國,滅十洲,皆是本王一力所為。你一個連戰場都沒上過的君,開口就想從本王手中收回幾分兵權,司承煥,你哪來那麼大的臉?”
“因為我是君!是西玄天子!你在西玄為臣,西玄國朝給了你地位、份、尊崇!君不離,你所做一切,回饋給國朝是理所應當!今日朕釋你兵權,也是為了避免他日權臣獨大!朕的皇朝,容不得任何人只手遮天!”言辭俱厲,司承煥朝君不離走近兩步,眸森冷,“離王已經親,再不是往日孤家寡人,如今四海升平,國泰民安,也用不著再領軍征戰,朕收回兵權乃是勢之所趨。也能讓離王多些時間心思,放在小家之上。”
“你做了什麼?”靜默一瞬,君不離上淡漠氣息陡變,眼底浮出戾寒。
司承煥突然笑起來,笑得無聲,“離王與離王妃素來甚篤,大婚當日離王曾當眾放話,君羨,是你君不離的天!若以幾分兵權,換你的天安然無恙,離王覺得,可值得?”
“你敢?”空氣驟然冰冷,舉步向司承煥,君不離薄輕啟,眸之下,暗如濃墨。
看不,如同深海之下三萬里,誰都猜不潛藏著怎樣的暗涌。
陵墓無風,離王上玄黑錦袍卻無風自,袍鼓獵獵!
披散于后的青張揚,每次飄起垂落,都讓人心跟著劇烈抖!
那雙黑沉不見底的眼眸,現出無數旋渦,三千殺氣外溢,危險無比!
“皇上!”有閣大臣已經抵抗不住殺氣帶來的恐懼,著,口大。
司承煥心頭駭然,隨著對方步步近,他竟然控制不住后退!
一介權臣的氣勢,完全將他碾!
君不離!他嘲笑他沒上過戰場,妄想兵權,今在重臣面前,還迫他退卻,盡失天子之威!
駭然過后,浮上來的是更濃烈的不甘,狠狠握拳,司承煥強撐著定住腳跟,不允自己再往后倒退一步,咬牙一字一頓,“朕要兵權,你要,換,還是不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