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什麼？大皇子是玉，景離是瓦礫。為皇子，在乎的太多，你比我更怕失去。”面對對方的咄咄人，景離分寸不讓，角的笑意，凜冽，狠絕，“而我，擁有的太，若失去，毋寧玉石俱焚！”

司承煥了拳頭，沉沉盯著景離。

一個罪臣之子，敢同他說玉石俱焚，大言不慚！

“景離，你是不是當真以為，靠著國師府，就能威脅到本皇子？”

景離搖頭，漆黑的眸子無波無緒，只這份城府，便教司承煥心驚，“敢大皇子以為景離只能逞口舌之利？”

四目相對，電石閃。

周圍的空氣變得沉悶，仄，讓人不過氣來。

最終，是司承煥先垂下了眸子，臉上沉斂去，手指撥弄石桌上的空茶杯，叮叮作響，“便是沒有本皇子，想來拉攏國師的人，亦絕不在數。難道你要同每個前來拉攏的人為敵？”

“這個不勞大皇子費心。”

“你這樣的做法，不管是對你，還是對國師，都沒有半點好。”以手定住旋轉搖晃的茶杯，司承煥抬眸，“景離，倘若我說，只要你助我，我便保你與國師一世安寧富貴呢？只要你點頭，我所有的資源都可借與你用，以你的心智與心，將來必位極人臣，有了名利權勢，還有我作為你的后盾同盟，天下間無人再敢從你手中奪走任何東西。”

景離沒有說話，注視司承煥良久，才抿一笑，“同盟？”

“你可以慢慢考慮，想清楚了再給我答復。這個提議，可助你我共贏，我希你莫要錯過了。”站起，司承煥慢慢的離了座，走出后院。

同盟，這是他給景離最大的讓步。

也是他能拋出，最大的餌。

沒有繼續同景離針鋒相對，而是轉換了迂回，并非他就怕了景離所謂的玉石俱焚。只是，景離有一句話說得極對。

在意太多的人，更害怕失去。

司承煥走后，景離看著那個被定在桌沿的茶杯，緩緩抬起食指，一推。

茶杯應聲而落，摔在了青石地板上，碎。

瓷易碎，玉亦然。

他曾經以為他的一生都會在暗仇苦中掙扎，可是上天給了他一個君羨。

他真正擁有的，只剩那麼那麼。

誰若還敢來搶，就得做好，碎骨的準備。

時值冬，天上的驕照出來的芒分外和煦，落在上，暖洋洋的，讓人生出懶意。

君羨沒有因為大皇子就改了平時的作息。午膳過后，抱著娃兒小睡了半個時辰，才帶著人開始游園。

自打住進來后，平日里多是跟娃兒呆在主院以及后院，府中別的風，反而沒有好好看過。

就著這一次游覽，當是悉自己的府邸了。

一行三人，帶著小玉子及云夕，在丁管家的引領下，慢慢的從一個別院至另一個別院，將景致看了個遍。

十八游廊，高橋流水，園林假山，水榭亭臺，一應俱全。

最奇在于，景致如春。

“這個時節，便是宮中的園林，也大多已經枯萎凋零，怕是只有在國師府，還能看到滿園綠意。”視線從那些毫不時節影響的綠植上收回，司承煥扭頭看著君羨，眼底興致濃厚，“國師，你說這些是不是先祖國師的手筆？東海蓬萊的人，本事都這般大麼？”

君羨沒有直接回答，反而低頭看懷里的娃兒，“離兒，你覺得呢？”

對教訓向來記憶深刻，絕對不輕易重蹈覆轍。

所以，能避開同大皇子說話的機會，一定避開。

“倘若這些景致都是先祖國師的布置，那麼花了心思是自然的，但是要說保持一個府邸的景致終年不變，則未必見得。”娃兒小臉淡淡的，說話很是中肯，全完看不出偏要與大皇子作對的模樣。

君羨就是喜煞了他這種樣子，背地里有點蔫壞，跟一樣，“這話怎麼說？”

“冬季萬凋零，但是也有例外的。就拿作為園林景觀的綠植來說，冬季不也有萬年青，虎皮蘭，紅掌，綠蘿等等麼？我們府中的園林，其中就暗藏了巧思，尋常園林跟冬季綠植應該是相互間種的，一凋零，還有另一長青，乃至一年四季，都可以在府中看到綠意不衰。”

丁管家行在前，含笑點頭，“小公子觀察微，確實如此。我們國師府中的綠植，實則非常罕有，在整個西玄甚得見，奴才猜測，應該是先祖國師由其他地方尋來的特別種子，栽種在府，循環替，數百年不敗。”

“原來如此，這麼看來，是我孤陋寡聞了。”司承煥臉上沒有半點被刷了臉面的不悅，反現出些許慚愧來，“沒想到景離這等年紀，已有這般見解，以后我需多多同景離來往，也拓寬自己的眼界。”

景離垂眸，“大皇子說笑了，景離只是占了地利，對自己府上的東西較為了解一些罷了，當不得稱贊。”

“父皇時常同我說道，人生當中應多結良師益友。你我年歲相當，又同在太學院致學，且我真心欣賞你，若能相，父皇母后定然為我高興。還是景離看不上我，不愿同我接？”說罷，司承煥又看向君羨，語氣里帶著不明顯的委屈，“國師，我想與景離朋友，你便允了好麼？我是大皇子，別人對我多是仰結，要說朋友，至今一個都沒有，我真心想要好景離。”

君羨呵呵干笑，“我素來開明，你們若互相欣賞，端看你們的意思來，我不手。”

大皇子這是挖坑給跳？敢手麼？

“太學院里，盡是世家子弟，平日里在家養出了慣子，便是在學院里也不改跋扈，整人的手段層出不窮。景離初來乍到，很是惹人眼，容易被人欺負了去，若有我從旁護航，就沒人敢去招惹他，國師也能更加放心不是，一舉數得，你們若是還要拒絕，必是看不上我了。我很差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