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皇上,是臣等魯莽了!小兒之間的打鬧,本不該小事化大,平白擾了皇上興致,也鬧得國師不愉。都是臣等一時想岔了,還請皇上恕罪!請國師海涵!”高首輔心念電轉,立即開口補救。
跟他同跪一的周侍郎等四人也跟著齊聲高呼,“請皇上恕罪,請國師海涵!”
作為看客的諸位員對于劇急轉直下,既有心驚,又有一種理所當然之。
皇上表現再一次說明了其對國師的看重,連削兩位當朝重臣,最究底都是為了君羨。這個時候誰敢上去霉頭?誰去誰找死!
高首輔等人也不是傻瓜,自然是將其中道道看得門清。此時若與君羨,他們絕對得不了好,那還不如先退一步,以后再行計較。
“現在來朕恕罪,之前干什麼去了?”皇帝怒哼一聲,“為朝中重臣,朕的左臂右膀,居然跟朕說魯莽,說想岔了!若是在國事上行差踏錯,你們是不是也要用魯莽、想岔了來搪塞朕!真是荒唐!一個比一個荒唐!這等重臣,朕要來何用!”
“皇上息怒!”高首輔等人眼見皇上怒火再起,忙伏地討饒,整顆心懸上半空。
“哼!”皇上一聲冷哼,卻沒有下文。
這姿態吊得一眾人心里七上八下,辨不清皇上究竟是何用意。
“皇上息怒。”君羨再次開口,皇上這其實是在給高首輔等人制造臺階,只要這里點個頭,那麼這件事就算揭過去了,兩方都不損面,皇上還能保住自己的老臣子。
只是,手輕輕著懷中娃兒的背,他上出的依信賴,君羨挑笑笑,眼底甚涼,“幾名大臣聯名告我離兒,現在又覺想岔了,要小事化了。照理說于此等場合,君羨是該大方一些,同幾位一笑泯恩仇的。奈何我君羨生來心眼有點小,在恩怨一事上最是要計較分明。你們是不告了,可我卻有事要好好同你們說道一番。”
“國師,如今我們可算同僚,日后都要為皇上出謀劃策。小輩之間有些爭端,我們可私下調節,就莫要拿到殿上來讓皇上煩惱了。若是國師覺得不滿,待宴席散了,老臣親自逮了不肖孫兒上門賠罪,國師覺得可行?”君羨一開口,高首輔便覺眼皮一跳,勉力將段再降一分。
現在他是再不敢小看君羨。說是新貴,在朝中尚無人脈無派系,但是卻是實打實的得了皇上隆寵。之前景候跟夏閣老的事,皇上的判罰聽來合理,實際上,則是偏向了君羨的。若非相信君羨,怎會查都不查,直接都將人擼、令退?
哪怕他為閣首輔,地位比夏閣老更高,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弒君羨鋒芒!
心頭再是不忿,除了低頭,也別無選擇。
“高首輔這話說的,我聽了甚是為難。要說小輩之間的爭端,你們,跪著的這幾位家中孫兒,平日里伙同夏閣老家夏元衡,欺我離兒不是一次兩次了,最為嚴重的時候,我離兒甚至是去了半條命。只拿睿王府后花園池塘溺水一時事來說,若非有小廝搭救及時,這世上怕是就沒了我離兒這個人了。諸如此類爭端數不勝數,那時候怎沒聽說過高首輔曾帶著孫兒上門賠罪?”君羨沉下笑意,語氣清冽沉冷,“也只有這一次,離兒反抗了,高首輔等人才真是有了反應,還是一并告到皇上跟前,要給你們孫兒討公道!這般行徑,莫不是在你們眼中,但凡你們孫兒欺辱別人,別人就只有生的份,是斷不能反抗的!一旦反抗了,那就是別人的錯了!”
“國師這話委實太過了,我等為朝中重臣,又怎會……”高首輔心下一驚,想要分辯。
然,又被君羨打斷,著實是心里慪得想要吐!
君羨就是故意的,怎麼可能給他狡辯的機會,要打,就一鼓作氣將人打沉!
“為朝中重臣,又怎會這般混淆是非,仗勢欺人是麼?我原也以為能當得起重臣二字,得皇上倚重者,必然是曉辨是非,公正嚴明,奉公克己,嚴守朝律的人,沒想到在高首輔等人上大開了眼界。皇上予朝臣權力,是為了讓朝臣以己之力,為國為民出頭出力,一方表率!絕不是為了讓你們用手中權力作倀,來欺他人取樂!我離兒,就是被你們權勢欺下最為典型的例子!當日睿王府池塘時間,多的是人耳目,高首輔,周侍郎,林大人謝大人,你等若是不服,可要我提出人證,這事,想來睿王也是相當清楚的!”
睿王就坐在君羨的下首,席間相互打過招呼,因著覺到君羨不喜這當中應酬,是以沒有上前叨擾。大殿上的一場戲,他是從頭看到尾,對君羨從激敬佩已經轉為震驚尊崇了。這當真不簡單!如今被點了名,他很是樂意配合的,尤其,睿王府還了君羨天大恩,更是還打了主意要持續好,這個面子必須得賣。
遂,點頭,“不錯,此事本王知曉,也親眼看了現場,當時景離小娃兒被府中小廝從水底撈起來的時候,已經只剩下一口氣了,當真是……可憐哪!”
他沒有明言指出罪魁禍首是誰誰誰,算是給高首輔等人留了一分面,然,那分面還不如不給。都肯定了君羨的說辭,那有些話,說不說還有必要嗎?
“皇上!臣等為了皇上一直盡心盡力辦事,死而后已而不悔!皇上,君羨雖為國師,卻也不可如此污蔑臣等,這簡直是要寒了臣等的心哪!”高首輔此刻是渾哆嗦了,他就知道,不能惹君羨,不能惹君羨!
現在,簡直就是騎虎難下!
即便為文臣之首,平日可算巧舌如簧,面對君羨的指控,他竟然都辨無可辨!
整個大殿靜靜的,有別于之前的議論紛紛,這一次,諸多大臣有志一同的噤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