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景候走出席間,跪地叩拜,滿臉悲憤沉痛,“今日宮宴,臣本不該掃了皇上及諸位同僚的興致,然此等冤枉,臣實在難以忍,懇請皇上為臣作主!”
“景候這是何意?”皇帝斂了笑意,子微傾,神間看不出喜怒來。
“皇上,臣要殿前陳,狀告國師君羨!一告妄奪臣子,致使臣骨分離!更是教得臣子棄脈倫常不顧,好好一個孩子變得面目全非!二告國師君羨私下殘害朝臣,對臣下毒,使臣日日割蝕骨之痛!這也是臣近日頻頻請假不能來朝的緣由!且日前夏閣老府上被賊人闖,死傷數十人,夏閣老也被重創,便是當初君羨奉旨辦事,也不該罔顧人命,那可是數十條命啊!國師一職事關重大,君羨既然已為國師,就該遵紀守法,為群臣做出表率。然其行事如此恣意妄為無視法紀心腸歹毒,連連對我朝重臣下毒手,其心叵測!臣請皇上作主,還臣等一個公道,方能穩定朝堂啊!”
整個大殿嘩然。
君羨從景候府帶走世子景離的事人人皆知,但是景候被下毒這事卻甚為,鮮有人知曉個中真正緣由。
還有夏府的事,一早皇上已經在朝上作出解釋,君羨當時所作所為皆是奉了圣旨的,然今日景候一言,似乎是打定主意咬不放。
不知國師君羨,會如何應對?
這邊廂,群臣還在竊竊私語,另邊廂,夏閣老,高首輔,吏部周侍郎,文選司林大人,閣大學士謝大人,布政司程大人等數人齊齊出列,跪在了景候后,陣容可謂相當強大。
“皇上,臣等也有冤屈要陳!臣等狀告國師君羨奪了人子卻不悉心教導,反將其教得跋扈暴!臣等家中孫兒在太學院里無故被小世子景離暴打重傷,此事,也要向國師討一回說法!數百年前先祖國師君未輕,于史書上亦有記載,為人風霽月,待人親厚,行事磊落,聲極高。君羨之行徑與先祖國師簡直大相徑庭,實在人難以相信二人系同出一脈!君羨任國師之位,臣等以為,還需再三斟酌,免得最后引狼室,禍朝綱!”
皇上神難辨,群臣在這個時候也不敢貿然開腔。
一邊是義憤填膺的朝中老臣,一邊是皇上看重的朝廷新貴,這個時候得罪了哪一方都不好,端得先看皇上的態度,他們再風而。
從景候下跪陳開始,君羨的表便一直淡淡的,沒有什麼波,既不驚訝,也不惱怒,更不驚慌。坐回側的稚子景離,同樣的四平八穩,從那張稚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聲來。
“于宮宴上陳告狀,確實掃興,然諸位都是朝中重臣,朕也不能不予理會。”皇帝眸掠過景離,看向君羨,“國師,你可有話說?”
“自是有的,有人告我的狀,我自得辯解一番,”君羨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玉箸,挑眉對上景候憤恨的視線,“先說景候,他一告我下毒,二告我奪子,我且都認了。”
認了二字一出,又是滿大殿議論紛紛,景候眼底也迸出意滿得。
君羨笑,畔流嘲諷,“毒是我下的,意在讓景候親會一下被人不斷鞭笞的痛苦。不知景候,滋味如何?”
“君羨,你……!”
景候方口怒斥,即被君羨打斷,“不消說也知道,定然是十分不好的。皮開綻,傷痕見骨。不過短短時日,景候就形銷骨立,難行寸步。你尚是一個人,就不了這等苦楚,那你長達數年待離兒,經年累月對他行鞭笞之刑,可有想過一個小小的娃兒如何得住!”
話至最后,君羨已是聲俱厲,讓聽者都為之栗。
“國師這話是何意?景候鞭笞兒?鞭笞其子景離?”有朝臣不問出口來。
“君羨,你莫要口噴人!景離乃本候嫡子,世人皆知在一眾孩兒當中,本候最為寵的就是離兒,又怎會待于他!這數年,本候確實曾鞭笞過離兒,那也是因為離兒頑劣不聽管教,本候怒其不爭才嚴加懲戒!到了你口中,怎的就了罪行!”君羨的指控猝不及防,景候在一瞬間的慌張過后即刻反擊,言行間甚是憤怒。
“我初景候府不到七日的時間,你就先后兩次將離兒打至半死,事后更是不曾請大夫為其療傷,只命人拿了幾包養氣補的草藥,丟到南苑命人熬了給離兒喝!若非有我在,那等傷勢,離兒怕是早就丟了命!我倒是不知離兒如何頑劣,以至于景候要嚴加管教到罔顧其命!都說虎毒不食子,似你這般,簡直連畜生都不如!還敢妄稱人父,你配嗎!”視線轉向上座,君羨朝皇帝躬,“皇上,此事并非君羨信口雌黃。景候府人口眾多,世子頻頻被鞭笞毒打,這種事便是瞞得再好,也總有人知,只需派人去取證,總能得出證據來!再有,離兒背上的傷痕,新舊錯,宮中太醫醫高深,命太醫來診視一番,就能知曉那些傷痕的年月,看一看究竟離兒自小過的什麼樣的日子!又究竟遭過多次痛不生的折磨!”
“你胡說!他上明明沒了傷痕!……”景候這下是真的慌了陣腳。
他記得在景候府,君羨救了經歷之后他曾經檢視過,景離背上全沒了半點傷痕,完好如初。乃至君羨說要太醫檢查傷痕的時候,口辯駁,然話一出口才意識到,他這句話豈非不打自招?
看著景候跪立不穩,癱坐大殿中央,面灰敗,在場的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都是深諳為之道的老油條,有些事一點即明。
“稚子何其無辜?這,也是君羨所謂奪子的緣由。倘若我不將離兒帶走,以他此時年,諸事孤立無援,怕是活不了多時候。”說完結語,君羨復又坐了下來,將旁的娃兒攬懷中,接下來,是皇帝來定奪了。
“荒唐!簡直荒唐!”皇帝震怒,“待子,污蔑國師,景候,你當真朕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