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斷一不敢，只能這樣抱著，等平復些后，才低聲說一句：“我、我今日只是經過這里，便想著來看看你，現在時候不早了，我就先……”

“你又要走了嗎？”季聽淚眼朦朧的放開他，一不的盯著他。

續斷了，始終不能給一個肯定的回答。季聽吸了一下鼻子，胡用袖子了把臉，這才后知后覺的到丟臉。

明知道他對自己只有責任沒有意，也想過再見他定要瀟灑些，縱然他不會后悔離開自己，也要讓他不敢小瞧，覺得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可之前想的好好的，怎麼一到見面，就突然什麼都忘了呢。

故作冷漠的找補：“既然要走，那便趕走吧，我還有客要見，就不留你了。”

此刻的哭得眼角滿是淚花，鼻尖也是紅紅的，先前涂的胭脂水也變得一塌糊涂，不僅半點氣勢也沒有，還看起來十分可憐。續斷的眼睛如黏在了臉上一般，半點都舍不得挪開。

季聽被他這樣看著，心里的火氣越來越大。當初就是因為他總這樣看著，才誤以為他是喜歡的，結果到最后卻是自己空歡喜一場，這次說什麼也不上當了。

“你趕走吧，若是被我的客人看到了，定然會不高興的。”季聽繃著臉催促。

續斷的雙手瞬間握拳，許久之后才微微平復：“你的客人為什麼要不高興？”

“因為他是我最近正在議親的人，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們再過三個月便要親了，他如果看到旁的男子出現在我房里，自然是要不高興的。”季聽冷然開口。

續斷心口一疼，哪怕已經知道答案，卻還是忍不住問：“你喜歡他嗎？”

“不喜歡他難道還喜歡你麼？你這個負心漢！”季聽口而出，說完才懊惱自己的失態。

續斷愣了一下，看著委屈的眼睛突然生出一點希：“你是不是心里還有我？”

季聽慌一瞬，接著故作冷漠：“我若是心里還有你，你覺得我會再找別人？”

“那你為何而哭？”續斷不死心的追問。

季聽強撐著沒出委屈的神：“我看到昔日喜歡過的人突然出現，一時想起當初被你拋下時的苦楚，所以想哭了不行嗎？總之我如今已經移別，你別多想了。”

續斷眼底的希瞬間破滅了。也是，師父向來都是寧缺毋濫的格，若心里當真還有他，又怎麼會愿意跟別的男子議親。

季聽看他不高興的樣子，忍不住多一句：“當初你之所以離開我，且這麼久都不來看我，不正是因為不喜歡我麼，怎麼今日我有了別的男人，你反倒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語氣極差，小心的掩飾了突然生出的那點騏驥。

“我為你高興，”續斷勉強笑道，“你能過正常人的生活，我很為你高興。”

就不該期待什麼！季聽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

“……你、你快些過去吧，莫讓你的客人等急了。”續斷死死掐著手心，才能讓語氣正常如初。

他自己走，季聽反倒不舍得走了：“那你呢？你要去哪？”

“……你放心，我會走得遠遠的，不會來打擾你的生活。”師父已經放下了，他再糾纏也無意義，還是盡快回去吧，日后等師父回神殿，也不至于太怪罪他。

季聽一聽他要走，又沒出息的慌了一瞬，接著仿佛徹底忘了剛才是誰在趕人，又冷著臉開口：“既然來了，那就多住兩日，現在不準走。”

續斷頓了一下：“可是……”

“就這樣決定了，你先在這里等著我，不準出房門半步，若是走了，我便恨你一輩子，以后再也不搭理你。”季聽撂完狠話，便繃著臉轉出去了，到了門外后還小廝過去看著續斷，免得他不聲不響離開了。

做完這一切，才在偏房洗了把臉，緩和一下緒去找張欽了。

張欽已經在偏廳等待許久，看到進來后笑意盈盈的迎了上來：“本以為你磨蹭這麼久，是要梳妝打扮，怎麼素面朝天的就來了？”

“時候不早了，他也該等急了，我們走吧。”季聽興致不高的開口。

張欽一聽立刻點了點頭，兩個人乘上馬車便朝城東去了。等到了地方，一個年輕男子立刻迎了上來，張欽笑著去牽他的手，季聽無語的看他們一眼：“這麼多人呢，能不能注意點？”

“多謝聽兒姑娘，廂房備了您喜歡的點心，趕過去嘗嘗吧。”年輕男子紅著臉道。

季聽笑笑轉去廂房了，給他們留了獨的空間。在知道續斷想要過正常人生后，便一直在相親，可心里始終排斥旁的男子，直到遇到張欽，才有種命中注定的覺。

……因為張欽是個斷袖，且已經有投意合的人了。

他需要一個人做掩護，需要一個人親、好續斷滿意，兩個人一拍即合，相得還算愉快，只是這些事除了和張欽兩夫夫，沒有任何人知道。

一個人坐在廂房里發呆，就連平時喜歡的點心也不愿意吃了，等到那兩個幽會結束，便跟張欽共乘馬車回去。

路上張欽又一次問為何不高興，季聽看一眼這位如大哥一般踏實的男子，猶豫一下將續斷的存在說了，只是去了在青樓的那段。

張欽聽完挑眉：“既然已經決定不要死纏爛打，免得被他看不起，為何還要堅持留他？”

“他出現得突然，我一時沒控制住緒，便抱著他哇哇大哭，他肯定會覺得我還喜歡他，我才不要讓他有這種錯覺，所以打算留他兩日，勞煩公子多配合我一下，他知道我是真的移別了。”季聽如實道。

方才在聽到他又要走時，心里便有些慌了，也明白重逢后自己都表現得仿佛割舍不下，一點都不夠瀟灑，所以這會兒只想把面子找補回來。

張欽含笑看：“那你當真不喜歡他了？”

“喜不喜歡有那麼重要嗎？我雖傾心于他，卻不想被看扁了。”季聽抿，說來奇怪，自己那些自尊早該消磨干凈了，可每次遇到續斷時，總時不時的冒出來一點。

張欽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張某自當配合。”

“多謝公子。”季聽笑了起來。

兩個人說著話便到家了，季聽著急忙慌的下了馬車，第一件事便是問續斷還在不，聽說他一整日都沒出的臥房后，頓時松了口氣。

“待會兒可別出這般小兒家的表，會被看穿的。”張欽溫和道。

季聽頓了一下，立刻點了點頭：“知道了。”說完面便繃了起來，扭頭對小廝道，“去請續斷公子來飯廳用膳。”

“是。”

小廝走后，張欽含笑問：“不是吃過了，為何還要用膳？”

“他還沒吃呢。”季聽說完咳了一聲，再看他調笑的目，氣惱的走了。

張欽追在后頭笑話，惹得季聽更加惱，更是忍不住捶了他一下，他這才收斂些，與一同往飯廳去了。續斷往這邊走時目睹了這一幕，只覺猶如萬箭穿心，痛得他無法呼吸。

季聽和張欽到了飯廳后等待片刻，才把續斷給等來，氣氛隨著他的到來瞬間抑了。

張欽和續斷對視一眼，只在他眼中看到了濃厚的殺意，他愣了一下再看過去，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或許只是錯覺吧，兩個人初次相見，他沒事想殺自己做什麼？張欽笑笑沒有放在心上。

“聽兒，介紹一下吧。”張欽含笑看向季聽。

季聽被他瞬間戲的眼神膈應得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但在續斷面前只能生生忍住嫌棄的表，溫和的開口：“張公子，這位是我的哥哥，續斷。”

續斷猛地看向，眼底似有不可置信，他仿佛有千言萬語要說，但對上季聽的眼眸后，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半晌只是頹然坐下。是怕未婚夫吃醋，所以才給自己安了這樣一個份嗎？

……哥哥，續斷苦笑一聲。

張欽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待落座后給季聽夾了一塊燈芯糕。

“還未吃飯，不要吃甜食。”續斷邦邦的開口。

季聽頓了一下，笑著咬一口糕點：“吃一點不妨事的。”

續斷掐住手心，才忍住從那里把糕點搶走的沖。張欽笑著又給季聽夾了糕點：“這塊也好吃，你嘗嘗。”

“真的不能多吃了。”續斷聲音發寒。

季聽卻仿佛沒聽到，又吃了一口才道：“都嘗一下，才好耐下子吃旁的。”

張欽點了點頭，開始為夾別的菜，續斷見不再是糕點，心中戾氣略收，可看到季聽笑著接他給的吃食，丹田又仿佛有火燒一般。

一頓飯食不知味的吃完，續斷面無表的放下筷子：“時候不早了，張公子該回去了。”

“是啊，時候不早了，聽兒，不如今日我留下吧。”張欽看向季聽。

季聽愣了一下，不懂怎麼還要留下了，但和張欽對視一眼后，立刻點了點頭：“我送你去廂房吧。”

“嗯，走吧。”張欽說完，便無視續斷跟季聽一起走了。

續斷聽著他們練的對話，仿佛張欽已經留宿許多次了，在所有人都走后，額間青痕便又閃了一瞬。

季聽和張欽沉默的往前走，快到廂房時季聽忍不住問了：“你為何要留下？”

“我見那個續斷公子，不像是對你無，或許是有別的苦衷瞞著你，所以便想著再刺激他一下，看能不能他對你說出實。”張欽緩緩開口。

季聽微怔，隨后抿：“他能有什麼苦衷，無非就是不喜歡我，又對我有些責任，所以才會在安頓好我后一走便是一年。”

“世人多有不得已，你且不要太想當然，我看人的眼一向很準，他定然是對你有的。”張欽笑道。

季聽心里也想相信，可卻半點信心都無：“且不說他對我有沒有，單就憑借你留宿一晚，就能探出他的真心了？”

“你若是聽我的，自然能探得出來。”張欽朝笑笑。

季聽愣了一下，忍不住側耳過去。

這邊續斷從飯廳離開后，便到了季聽臥房門前等著，準備跟說一聲便離開。本以為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能夠坦然面對上別人的，卻沒想到還是高估了自己，若再在這里待下去，恐怕心魔又要作祟，到時候說不定會傷到。

夜漸漸深了，遲遲等不到季聽的續斷越來越焦灼，呼吸也漸漸地不穩了。不過是給那個姓張的安排個廂房，為何要去這麼長時間？在跟姓張的做什麼，怎麼一直都沒回來。

天氣漸涼，續斷額上卻浮了一層虛汗，胡思想的同時還在拼命克制作祟的心魔。

另一邊的季聽也逐漸失，看著張欽苦一笑：“我早就說過，他不可能過來的。”他不喜歡自己，又怎麼會因為自己留在別的男人那里而吃醋？此刻做的這些都是無用功罷了。

張欽不甚著急：“再等等看，說不定這就來了。”

“……算了吧，我還是回去休息吧，相信經過今日，他至明白我對他已經無心了。”季聽說完眼眶微紅，“這就夠了。”

雖然總是怨恨續斷不自己，可更多的時候，卻還是激他能把自己從青樓中救出來的，所以真要如何報復，也是舍不得的，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也只是假裝不他，挽救自己一點自尊的同時，也好他安心離開。

不顧張欽勸阻，便要轉離開，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外頭傳來悉的聲音：“聽兒，夜深了，你該回房歇息了。”

季聽猛地睜大雙眼，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張欽笑了出來，走到邊用口型示意：我說過吧，他是喜歡你的。

季聽仿佛心臟都被人住了，一時間呼吸都有些困難，看到張欽示意自己按計劃行事，便艱難的點了點頭，斂下心緒后開門出去了。

續斷看到出來，立刻上前一步，小心的開口道：“走吧，我送你回房。”

“我今晚不回去睡。”季聽繃著臉開口。

續斷怔了一下，仿佛聽不懂在說什麼一樣：“你說什麼？”

“……我不回去住，今晚要留下陪他，你不必管我，先回去睡吧。”季聽說出這句話時，嗓子有些發干。

張欽說了，但凡他對自己有點心，便不能忍這種場景，必然會在迫下暴真心。

續斷怔怔的看著，許久之后才竭力控制住戾氣：“不行，你們還未婚，不能如此行事……”

“我當初跟你不也沒親麼，”季聽捕捉到他眼底的憤怒，心里漸漸燃起一分希，“他和你不一樣，他會娶我的。”

說完，便轉回了房間，在門即將被關上的瞬間，一只手突然從外面掰住了門板，讓沒能將門關上。

“你是怎麼……”這麼快走到門口的？季聽驚訝的瞪大眼睛，沒能把疑問徹底問出來，因為看到了續斷紅的眼睛，以及額上青的痕跡。

續斷……續斷他竟然是個妖怪！

“你是我的，不準找別的男人。”續斷面無表的開口，說著話，臉上開始浮現黑的紋路，仿佛將他整個人都切割了一般，十分的可怖。

看不到外面的張欽配合的走過來，季聽聽到他的腳步聲，原本就嚇得半死的更加張，再看一眼如妖怪一般的續斷，明白要不了一瞬，張欽便會看到這樣的續斷。

頓時什麼怕什麼張都沒了，在張欽靠過來的瞬間，季聽撲進續斷懷里拿手帕罩住了他的臉，小聲哀求道：“我不找別的男人，這都是騙你的，只是想知道你會不會吃醋，是不是對我還喜歡，我們先走、不要被別人發現好不好？”

續斷心底還有無限戾氣，只想殺了屋里那個男人，可當季聽的小手攬住他的脖子時，他整個人僵了一瞬，接著抱著季聽閃消失了。

張欽推開門，就看到外面空空如也，半個人影都沒了：“……怎麼這般沒出息，這就跟著他走了？”

不知道自己差點喪命的張欽嘖了一聲，轉回廂房休息了。而抱著續斷的季聽，在眼睛一晃后發現自己回到了臥房中，更加的確定了續斷是個妖怪。

著掀開續斷臉上的手帕，看到他臉上的可怖紋路后眼前一黑，嚇得連連往后退了幾步。

“你是我的。”續斷強調。

季聽巍巍點頭：“我是你的。”

“不準看別的男人。”

“……我不看。”

“也不準對別的男人笑。”

“我不笑了，我以后都不笑了。”季聽哭無淚，心里還著他的同時，又充滿了對未知事的恐懼，生怕下一秒他會變什麼奇怪的東西，要一口吞了他。

已經沒什麼意識的續斷不懂的怕，只是不滿躲著自己的樣子，于是手一揚便把人抓到了手里。

季聽眼淚吧嗒一下掉了下來，剛要求他不要吃，下一秒就被掀翻在被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