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完，宿舍里依然安靜一片，申屠川完全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他眉頭皺了起來，一腳踩在了申屠川側的床單上，原本干凈的床單上瞬間多了一只發黃的球鞋，還有一床單臟兮兮的土。

他抓住申屠川的領，冷聲道：“老子問你話呢，你啞了？”雖然那個幫申屠川的妞兒厲害，可不代表他就會因此怕申屠川，這會兒見申屠川落單，只想把今天憋了一天的火氣發出來。

申屠川平靜的仰首和他對視：“放手。”

“我他媽不放……”那人不耐煩的說著，猝不及防對上一雙雖然平靜、卻著野般狩獵氣息的眼眸，他的手不自覺的了一下，在意識到自己竟然怵了平時最看不起的人后，當即抓了申屠川的領，“老子還就不放了，你能把我……”

話沒說完，申屠川一拳砸在了他的腹部，在他猛地躬下時反手將他按在床上，用腳踩住了他的臉，一臉平靜的用鞋碾了碾。他的作又準又狠，等那人反應過來時，申屠川已經放開了他，他的臉上多出幾道碾破的痕跡。

“你他媽……”那人惱怒的回頭想要反擊，卻在看到申屠川平靜的眼眸后愣住了。

如果說剛才還覺得他像一只等待狩獵的野，那麼此刻，那人只覺得申屠川更像是沒有人類正常緒的屠夫，始終保持冷而無謂的眼神，如果自己敢反擊，他下一秒就會對自己舉起屠刀。

……他的作為什麼會這麼流利，好像專門練過一樣，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對著這雙眼睛，那人突然覺得，之前他一直淡定面對他們的挑釁，或許從來不是膽怯，而是完全不在乎，可今天他心不好，就突然不想無視了。

那人心肝直，正在猶豫時，聽到他淡淡道：“你也想像周揚一樣，去醫院躺上幾年嗎？”

這句話像最后一稻草，那人的臉刷的一下白了：“你、你……”

“申屠川！你能不能快點！”

樓下突然傳來孩子催促的聲音，申屠川怔了一下，周的冷漠如水般退開，他徹底無視那人，徑直走到窗邊，果然在下面看到了季聽。

“你快點啊，需要我幫忙嗎？”季聽在下面大聲問。

申屠川眨了一下眼睛：“幫什麼忙？”

“收拾行李呀，你快點吧，等一下學校關門，我們就出不去了。”季聽說著話，男生宿舍的宿管突然來了，呵斥著往外攆，急忙討好的東躲西藏，時不時斜樓上傻站著的申屠川一眼，無聲催促他快點。

申屠川的角微微揚起，這才明白剛才催自己上樓，并非是要自己回宿舍休息，而是讓他回來收拾行李。原來沒有忘記自己說過的話，倒是他有點小心眼兒了。

“你稍等我一下，我這就出去。”申屠川說完，扭頭就回去收拾東西了，剛才挑釁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他完全沒放在心上，簡單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一下就下樓了。

他東西，除了被褥比較大，其他的一個行李箱就裝完了，拎著下樓時季聽已經快被攆到場上了，看到他急忙躲過宿管跑到他邊，眼睛晶亮的抱怨：“就這麼點東西，怎麼收拾這麼久？”

“我作慢了，抱歉。”申屠川低聲道歉。

季聽最看不得他隨便說對不起，當即從他手里接過行李箱：“道什麼歉啊，你又沒錯，以后再胡道歉，我可就真生氣了。”

申屠川淺笑一聲，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走快一步，他就跟著快一步，走慢一步，他也跟著慢一步，季聽發現后，就故意時快時慢，申屠川依然跟得專心，只是臉上的笑意證明著，他是知道季聽故意逗他的。

兩個人打鬧著回到季聽住的地方，門打開的瞬間申屠川臉僵了一下，看著屋里的布局有些不知所措。

由于是專門租給學生的獨立公寓，房子面積只有四五十平，說是一室一廳，可臥室跟客廳卻是直接打通的，門打開的瞬間，申屠川就看到了季聽糟糟的床，以及床上淺的服。

他窘迫的低下頭，一時間不知道該把目放在哪里。季聽看了眼屋里，立刻尷尬的跑進去把服團一團，直接塞進了柜里。

“你可以進來了。”季聽訕笑。

申屠川這才背著自己的被褥進去，小心的看了一眼床上，確定季聽把不該他看的東西都收好后，這才開始打量這里的環境。

公寓雖小五臟俱全，不僅有衛生間，還有一間小小的廚房，一眼就能看出適合居住，只是……

“這里只有一個房間。”申屠川干的開口。

季聽頓了一下，笑笑：“我之前租房的時候沒挑大的，抱歉，你辛苦一下住在客廳吧。”

說是客廳，也就是在床邊打地鋪而已。

申屠川蹙眉：“會不會不太好。”在他的認知里，這樣實在是太親了，不是他嫌棄季聽，而是覺得這樣以后傳出去，會對季聽不好。

季聽知道他的顧慮，不由得再次慨一聲，這個世界的男配真的是人心善，連的名聲都顧全了。

“先湊合著吧，等過幾天我們再找個合適的房子，到時候你就能有自己的房間了，再說你不用擔心太多，現在他們都以為我是你親戚家姐姐呢。”季聽笑著寬他。

申屠川這才點了點頭，將自己的被褥放在了桌子旁。季聽忙去拿了不要的破床單，鋪在地上后將他的被子也鋪了上去。

申屠川不知所措的站在旁邊，幾次都要手阻止干活，但都被季聽一個眼神給制止了，等到床鋪好他都沒幫上忙。

季聽幫他鋪好地鋪，就已經出了一的汗，拿了服后對他道：“我去洗澡，你先休息一下吧。”

“……嗯。”

季聽等他坐下，這才拿著服進到浴室里，簡單沖洗一下后，又規規矩矩的穿好裳，這才從浴室出來。

門開的瞬間，水蒸氣爭先恐后的涌了出來，申屠川覺到霧蒙蒙的氣息一頓，這才回頭看向。

季聽著漉漉的頭發，將手里的備用牙刷扔給他：“浴室我放了新巾，灰藍的，你洗完直接用就行，之前買的刷牙杯子也拿出來了，里面除了那些，你都能用。”

昨天晚上確定要把申屠川帶出來后，就直接買了生活用品，為的就是不讓他太過湊合。

申屠川沒想到會細心到這種地步，結了后啞聲開口：“……謝謝。”

“謝什麼啊，我們是朋友不是嗎？趕去洗吧，早點睡，明天一大早還得去學校呢。”季聽說著打了個哈欠，眼角泛淚的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申屠川看著手里的牙刷，半晌才去了浴室。浴室里水汽還沒散完，霧蒙蒙的一切都沒那麼清楚，再看其他的生活用品，他的眼底閃過一道水。

等他洗完，已經是二十多分鐘之后了，他穿著一整套睡站在浴室門口，等上的氣都散了，這才到地鋪上躺下。

季聽早已經昏昏睡，等他躺下后立刻關了燈，屋里瞬間黑了下來。黑暗中，申屠川靜靜盯著天花板，半晌突然問：“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嗯？”季聽聲音有些含糊。

“我覺得有點不太真實。”申屠川誠實的說出了自己的。

季聽睡眼朦朧的睜開眼睛，半天了才緩緩說：“你對我好嗎？”

申屠川沉默一瞬：“我想對你好，可是我沒什麼可給你的。”

“如果有，一定會全部給我是嗎？”季聽的睡意沒有之前嚴重了。

申屠川垂眸，半晌輕輕應了一聲。

“這不就得了，我能覺到你對我好的心，所以也想同樣對你好，可以嗎？”季聽重新閉上眼睛。

“可以，”申屠川揚起角，“那會一直好嗎？”

“當然，我們可是小時候一起被欺負過的誼。”季聽輕笑。

申屠川驀地想起兒園時的畫面，就像一顆小炮彈，直接撞進了他的生活，在他的眼中攪起一層漣漪后，又瀟灑的轉離開，再也不蹤跡。

那個時候自己等了好久，為了等一直躲著家里的司機，直到深夜才被家人找到，回去后自然落了一次打。那個時候他恨不講信用嗎？答案是一點都不。

如果有人接過神的饋贈，那即便后來神食言一次，他也不會去怨恨，只會心懷激，將之前的饋贈小心呵護。

再次見面他假裝不認識，也并非刻意報復，而只是因為怕認出自己后心生厭煩轉離開，畢竟在他的認知里，他向來不配得到人與人之間最純粹的誼。

“其實，你以前叮囑我的，我都有好好去做。”申屠川輕聲道，也不知道季聽能不能聽清。

“我有鍛煉，現在已經不怎麼生病，也在拳館學習散打，有了自保能力，你說的那些，我都一步步在做。”

他忐忑的說完，久久等不到季聽的回應，不由得坐了起來，仔細聽了片刻后，確定季聽已經睡著了，不由得失笑，也跟著閉上了眼睛。

一夜無話。

第二天鬧鐘沒有如約響起，反而耳邊多了一個悉的聲音催促，季聽睡眼朦朧的睜開眼，約看到申屠川的廓后，拽著他的袖子把他拽倒在床上，在他沒反應過來之前八爪魚一樣把人抱住了。

“我再睡會兒。”

申屠川僵的看著：“季聽……”

“嗯……”季聽含糊的應一聲。

“姐……”

季聽耳朵一，猛地睜開眼睛，盯著他的眼睛從迷茫到清醒，下一秒就急急忙忙松開了他。申屠川立刻下了床，站在離遠遠的位置尷尬道：“對不起……”

“該我說對不起才對，”季聽也跟著尷尬起來，但好歹真實年紀要大些，在看到他窘迫的樣子后，反而從容起來，“我沒睡醒，把你當絨玩了，抱歉。”

申屠川低下頭，臉上的薄紅遲遲沒下去，連聲音也小了起來：“你趕起來吧，上課要遲到了。”

他不提這件事還好，一提這件事，季聽又難熬的打了個哈欠，沉默一瞬后認真問：“如果我去醫院開一個不能早起的證明，以后早上可以不用去上早自習了嗎？”

“……”

季聽無奈的嘆了聲氣，實在是不想起床。已經很久沒有像高中生一樣，每天早上六點就要起來準備去學校了，堅持兩天之后，現在只想在家里睡覺。

那些小混混早上都是踩點進班，一般早上沒時間也沒力找申屠川的麻煩，自己就算起得晚一點應該也沒關系吧？這麼一想，季聽深深的心了。

申屠川不贊同的看著，半晌緩緩開口：“我知道你不喜歡學習，可不是已經說好了，我們一起去上大學嗎？”

“是啊，我會努力考的。”季聽一臉認真。

申屠川小聲道：“可是你連早自習都不上，怎麼努力考？”

“……其實我腦子很聰明的，你看昨天你給我講課，我不是很快就學會了嗎？”季聽小心道。

申屠川沉默下來，只用如水般的目看著，雖然近視鏡片讓他的眼睛在視覺上小了些，可在季聽眼里并未過多影響他的貌，反而多出了一書卷氣，只是這樣的盯著，什麼都不說就心了。

“……行行行，我現在起來行了吧。”季聽最終還是妥協了。

申屠川這才滿意：“你去洗漱吧，我把你的書整理一下，咱們待會兒直接走就好。”

“嗯吶。”

季聽應了一聲后就轉去了浴室，快速洗漱完就和他一起匆匆往教室趕。沒起來也就算了，現在既然已經起來了，那就不能遲到，否則平白挨一頓罵，還不如把早自習逃過去。

申屠川見神匆匆的往教室走，眼底流出微微的欣。他本以為季聽是特別厭學那種，但看現在的表現，心里應該對學習沒有那麼排斥。

兩個人一路匆匆到了教室，剛坐下預備鈴就響起了，下一秒早自習的老師就走了進來，囑咐兩句今天要看的容后，轉回了辦公室。

季聽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歪在座位上，申屠川幫把書翻開，卻連看一眼都不肯：“你背書的時候幫我看著點老師，我睡一會兒。”

“……”如果是這樣，那大清早的來上早自習的意義何在？

申屠川本來還想勸兩句，但看到困倦的眼神后，不知為何突然沒了勸的心思，只輕輕點了點頭。

得了他的保證，季聽瞬間放心，舒舒服服的趴在了桌子上，臉朝外時無意間跟昨天那人對視上了，那人臉一白，急忙別開了臉。

季聽：“……”這人昨天不還橫嗎？今天怎麼突然變子了？

沒有多想，直接睡了過去，只是等醒來后，被申屠川著多背了兩頁書。

日子突然穩定了下來，季聽跟申屠川一起上學這麼久，竟然再沒有遇到欺負他的人，季聽古怪了許久，終于想起欺負他的人傷的傷、殘的殘，唯一還能欺負他的，這段時間跟腦子有病一樣，看見他們就躲。

……所以這回是穿了本假書嗎？原先料定的困難竟然不知不覺中化解了，這回也真是順利過頭了。

沒有人惹事，季聽樂得清閑，唯二不太好的地方，一是每天早上都被著起床上學，雖然抗議無數次，可每次都被申屠川那楚楚可憐的目化解，最終只好愁眉苦臉的起床上學。

第二不好的地方，就是申屠川似乎上了教書的覺，整天給講各種題，就連回到家也不放過，季聽暗暗苦，終于提出不想補課了。

“如果你這次月考能考到前兩百，那我不僅不給你補課了，還允許你不去上早自習。”

學校整個高三差不多一千多人，前兩百大多都是班里最頂尖的學生，申屠川自認給定了一個相當困難的目標。

季聽一聽當即同意了，過了幾天月考時，拿出了十二萬分的認真好好做題，然后就開始等著績下來。

月考的績總是下得很快，考完渡過一個周末后，績就被在了公告欄里。

申屠川以前從未在意過這些，可這次一聽說績出來了，當即拉著季聽過去查看。季聽好笑道：“至于嗎？”

“至于。”申屠川說完，開始從后排一個個往前找去。

季聽失笑：“我就那麼差嗎？你好歹從中間開始找啊。”

“從中間找的話，錯過了你的名字怎麼辦？”申屠川其實覺得的名字應該是在后排，但為了顧及的面子，就沒有直說。

季聽打了個哈欠，也不好干站著，于是在前排開始找，結果還沒找，就清楚的看到申屠川的名字下面，就是的。

嗯，申屠川一向是年級第一。

季聽：“……”這可怎麼辦，為了不再補課上早自習，一個不小心用力過猛了。

作者有話要說：季聽：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這績全靠你教

串兒：嗯，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