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落正吃著飯的時候是被十八床護士的急救鈴過去的, 著急的手機都忘了拿。
不過好在十八床病人不是什麼大事,用了差不多二十分鐘理完了回到辦公室,喻落卻意外的發現了‘田螺姑娘’。
白尋音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正坐在辦公室簡單的看診床上, 深藍牛仔包裹著的細細的兩條筆直, 一晃一晃的, 寬松的大號半截袖襯的整個人小小的, 細胳膊細,一張未施脂的掌臉聽到聲音看過來。
猛然間那雙茶的眼睛讓喻落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十八歲, 看到了高中生的。
還真是……歲月催人老了。
尚未畢業就生出這番慨的喻落不有點想笑話自己,他走過去站到白尋音面前, 手指掐了掐小姑娘的下, 輕笑道:“什麼時候過來的?”
“剛剛。”白尋音眨了眨眼,模樣分外乖巧:“給你送飯吃。”
“看到你就飽了。”喻落十分饜足的低頭,有些干燥冰冷的輕輕親了兩下:“秀可餐。”
白尋音推了他一下。
“說真的,別老穿的這麼。”喻落也有點不樂意, 跟阿莫一樣的吐槽了一句后坐到辦公桌前的轉椅上,又把人扯到上抱著, 聲音悶悶:“顯的我好像老牛吃草。”
白尋音忍不住笑了下,眼波流轉間狡黠又靈:“你本來就比我看著老呀。”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一向對自己外貌方面十分自負的喻落愣了一下, 隨后竟然拿出手機用屏幕當鏡子照了照,聲音頗為滄桑:“我這兩年老熬夜, 是不是不英俊瀟灑了?”
……
“喻落。”白尋音哭笑不得,把他的臉掰回來:“你一個男的, 這麼注重外貌干嘛?”
“不能不注重。”喻落卻很嚴肅, 檢查了自己并沒有白頭發和皺紋過后才放下手機, 一本正經道:“還得靠這張臉勾引你呢。”
真是,厚臉皮。
白尋音被他弄的沒辦法:“誰被你勾引了。”
“還說。”喻落笑,長臂攬著孩纖細的腰拿著筷子夾了塊西藍花吃,含糊道:“能追到你,臉的功勞至占了百分之五十。”
剩下百分之五十當然就是靠,蓄意勾引。
不過他說的倒也是實話。
白尋音當初在學校是萬般男生不眼,第一次見到喻落就會注意到他,真的和出挑的長相不開干系。
于是大方的點點頭承認了:“行吧——能不能好好吃飯了?”
總的腰,這飯還怎麼吃?
“那你承認了?”喻落不怎麼,只想和‘玩’:“你也對我見起意?”
白尋音聳了聳肩:“那又怎麼樣?”
“那你得給我付出的貌一些‘報酬’。”喻落不要臉的說,黑眸劃過一狡黠。
白尋音一怔,還未等說話,就覺垂下來的手指一涼。
抬起來一看,中指上一枚素凈的戒指閃閃亮亮,在纖細白皙的指上相得益彰,就好像天造地設似的。
下意識的問:“你怎麼知道我的手指尺寸?”
白尋音的第一句話不是‘不要’,就已經讓喻落結實的松了口氣了。
他頭靠在人肩上,聲音慵懶,卻好像小孩吃了大人糖果后一樣的得意:“量的。”
……
拒絕的話其實就在邊,但看著喻落期翼的神,還是說不出口。
白尋音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買這個干什麼?”
之前明明說過,近期不想要戒指的。
“別有負擔,這就是一個證明你不是單了的玩意兒。”喻落親了親的頭發,低沉的聲音宛若蠱,還有一不滿的委屈:“誰讓我兩次去接你下班,都能看到‘慕者’呢?”
第一次那個什麼李工,第二次是穆安平。
這種‘百分百’的事件再來幾次,喻落覺得自己氣也氣死了。
他這種‘吃醋**’真讓白尋音覺得有點消不了。
小姑娘眼睛轉了轉,忍不住反駁:“你邊也有那些鶯鶯燕燕啊。”
喻落皺眉,佯裝無辜:“哪有?”
“例如盛初苒之流。”白尋音淡淡的道:“可是很癡呢。”
喻落笑笑,語氣里滿滿的無所謂:“你不說,我都忘了這個人呢,不過……寶貝,你也會吃醋啊?”
這倒是讓他開心的。
白尋音沒說話,纖細的指尖轉了轉細致的圓環,倒也沒拿下來,只是想了想說:“要我帶著也行,只是……讓我看看你的手機。”
這句話說的猝不及防,也不符合的子,白尋音在說完之后就敏銳的在喻落臉上捕捉到了一清晰的錯愕。
心下了然,不免有點想咬著角忍笑。
“看手機?”喻落目飄了一下,修長的手指不自覺的擺弄著自己的手機,顧左右而言他:“怎麼?想查崗啊?”
“不行麼?”
喻落眼神閃爍,明顯打岔:“不是不行,就是查崗這種事兒一般都得是老婆……”
白尋音干脆的站起來,就要走人。
喻落簡直拿沒辦法,無奈的舉手‘投降’,把手機解開鎖遞過去:“你看吧……不許嘲笑我用你當桌面!”
早就笑過了。
白尋音不聲,坐在男人的上點開了他的微信——其實他對喻落別的**沒興趣,就想看看他還有沒有關于自己的‘私藏’。
然而點進去微信里的個人界面,白尋音詫異的發現喻落的朋友圈‘別有天’,很多只有自己可見的‘朋友圈’并不顯示,放眼去一條條都是白茫茫的雪景。
而喻落標注的也很簡單,都是似是而非的日期。
白尋音看著,有些詫異:“這都是你拍的麼?”
喻落輕輕的‘嗯’了一聲,脊背不自覺的有些僵。又有些慶幸,慶幸他還沒留下太多的蹤跡。
“林瀾冬天是不下雪的。”白尋音喃喃的道:“你在哪兒拍的?”
一瞬間很多大膽的猜測涌腦海。
“小傻子。”喻落輕笑了聲,撥開順的發在后頸上親了下,聲音淡淡:“你有兩年冬天沒回來,不知道林瀾的雪下的多大。”
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
只是偶然的大意讓喻落忘記了白尋音實際上是個多麼敏銳的人,微微一怔,轉頭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有兩年沒回家?”
喻落一愣,下意識的說:“猜的。”
只是說出來他自己都有些不信。
眼看著人瞇了瞇眼,喻落輕咳一聲,把從膝蓋上抱了下來摟著腰,悶悶的說;“我承認,我和陸野他們打聽過。”
白尋音疑的一皺眉。
“陸野他們……”喻落暗的眼睛轉了轉:“和寧書莫有聯系。”
亡羊補牢一樣的編造著謊言,只盼著小姑娘不明真相,信以為真就好了。
實際上這空白的六年他哪里會和別人打聽白尋音的消息,更何況是親近的朋友。
在越悉的人面前,喻落就越習慣裝的無堅不摧,玩世不恭的什麼都藏在心里。
他想知道白尋音的消息,只會自己‘單干’。
才不會假手于別人。
這個借口倒也能解釋的通,只是總覺那里有些不對勁兒,喻落那些朋友圈里僅自己可見的雪景,越看仿佛越眼似的。
只是喻落惱人的氣息纏繞于,讓人不自覺有些分神。
“音音。”喻落從背后環著的腰,上清冽的薄荷香混著有些喑啞的聲音,在耳邊逗弄似的問:“阿姨什麼時候回去?”
他還等著‘吃’呢。
白尋音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麼——等季慧穎一走,再繼續他們那天晚上沒完的事唄。
小臉上面無表,耳卻悄悄的紅了,白尋音回手推了喻落一把,罵的一本正經:“流氓。”
“好,我流氓。”喻落忍不住笑出聲,愉悅而輕快,說的更簡單一點就是臭不要臉,他十分坦:“誰讓我的厲害呢?”
……
白尋音覺得自己沒辦法和他待下去了,畢竟自己的臉皮還沒那麼‘無堅不摧’。
走之前留下一句話:“下周六。”
那是季慧穎回古鎮的日子。
喻落一愣,回過神后才后知后覺的笑起來,角戲謔的笑意里含著某種食的**。
白尋音走出醫院大樓,夜晚徐徐的風拂面吹散耳燥熱,才又想起來剛剛的那些雪景。
此刻神思清明,忽然想到剛剛腦中的‘悉’從何而來了。
喻落拍下的那些雪景……
和南方的雪景很像,一到冬天滴水冰,化了的雪在干枯的枝枝蔓蔓上凝結一顆有一顆的冰珠,像是串聯著的晶瑩剔,在下閃閃發。
那種渾然天的景是只有在冬天漫長的城市才能看到的,而林瀾只會下細碎的雪。
林瀾擁有的,是數不清的雨和霧。
喻落剛剛是在撒謊。
所以那奐的雪景是他去北方拍的麼?他如果去北方,除了自己所在的城市,工大著名的雪樹園,他還能去哪兒呢?
白尋音一時間覺心里下了一場雪,冷的忍不住發,卻又覺得興。
深呼吸一口氣,纖細的手指在手機上躊躇半晌,竟而不知道該去哪里,該跟誰打聽喻落那空白的六年。
只想問問喻落有沒有去過北方而已。
因為他從來沒有出現在面前過,一個影子都未曾捕捉到。
一瞬間,白尋音真的覺得自己對喻落了解的太。
怪不得他那麼沒有所謂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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