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0:發燒。
林疏月不想笑了。
這時,門外走廊傳來腳步聲。林疏月打開門,正經過的牧青嚇一跳,“呀,還沒休息呢?”
牧青拎著包,剛從學校回來。林疏月深吸口氣,“師兄,明天我有點事,想請一天假,晚上就回。”
“可以啊。”牧青問:“怎麼了,是急事嗎,需不需要幫忙?”
“沒關系。”林疏月說:“一點私事。”
于是第二天大早,林疏月就坐上了去市區的大。
—
魏馭城的冒愈加厲害,晚上高燒,白天低燒不退,嗓子疼得像電鋸電鉆番上陣刮割。家庭醫生來看過,說是扁桃發炎,得吊兩天水。
集團事務繁雜,也休息不得。魏馭城強撐著去上班,一連三個會下來,冷汗浸底衫。李斯文難得的態度強,“魏董,你得聽醫生的。”
驅車把人送回家,路上就給保健醫生打了電話。進門,鐘衍一個飛跑過來,“我去,舅你能不能別扛,都這樣了還工作呢。扎個吊瓶也不會影響你的帥氣啊。”
魏馭城睨他一眼,“不然呢,我拿什麼養你。”
鐘衍自覺領用“廢點心”的頭卡,但這一次,不怎麼甘心地辯解:“我以后會給你養老的,你信我。”
李斯文也笑著解圍:“小衍最近很用功,上回還讓我給他買漢英詞典。”
“自己不會買嗎,使喚我書。”魏馭城說:“臭病,不許再慣著。”
他嗓子啞得很,不難聽,反倒有種消沉的,撓著耳朵,格外有說服力。人隨醫生上了樓,鐘衍站在樓下小聲嘀咕:“這話怎麼跟林老師說得一模一樣,怪默契的哈。”
魏馭城對頭孢過敏,格外慎重地打了試驗針。四瓶水先開著,沒個三小時不得完。
難得的,魏馭城睡沉。
沉到連樓下鐘衍不小的驚呼聲,都沒能將他吵醒。
五點多,還剩最后半指藥水,醫生進來拔針,魏馭城睜開眼。困頓未醒,腦子像重啟的機慢慢運行。
他以為自己看錯了眼。
床尾方向,林疏月影窈窕,靠著書桌沿慵懶站著。見他醒,腦袋歪了歪,目有意無意地輕輕打量。
魏馭城分明看見在笑。
醫生拔完針,叮囑他按五分鐘,走后,魏馭城忽然松了手,故意讓棉簽落地,手臂懶懶垂于床邊。針眼很快滲出漬,他無事人一般,眼睛看別。
林疏月走過來,拿了新棉簽,然后蹲下幫他按住針眼,“35了吧魏董,有點不符份了。”
魏馭城依舊心安理得,目灼灼,“什麼時候來的?”
“兩小時吧,”林疏月睨他一眼,“我看你睡眠質量這不好,故意騙我的,嗯?”
魏馭城嗯的一聲,“騙又騙心。”
故意反諷呢。
林疏月忽覺有愧,低了低頭,手上的作更加輕。
“不說話了?”魏馭城斜看一眼,“又在盤算什麼壞主意?”
林疏月回看過來,眼睫輕輕眨,“冤枉了啊,我要壞,現在能在這兒?”
魏馭城不說話,表平平,但角眉梢上揚,分明是藏不住的心滿意足,“天氣不好,容易冒。”
林疏月又重復那句話,“35了吧魏董。”
魏馭城氣定神閑,“35的魏董還沒娶妻,可憐吧林老師。”
林疏月忍俊,手往他臉頰輕輕一,“別作。”
“不作你會來?”魏馭城何其無辜。
林疏月不慣著,指著人命令:“自己再按三分鐘。”
魏馭城照做,看去桌邊倒水。時間長了點,他悶哼:“流了。”
林疏月頭都沒回,“還有力氣說話,沒事。”
魏馭城咳了咳,眉間涌起不適,越發可憐語氣:“流一地。”
“嗓子這樣了,能不能安分點。”林疏月遞過水杯哭笑不得,然后傾探了探他的額溫,“怎麼還有點燒?”又試了試自己的。
魏馭城老實起來,聽擺弄。
喝水,吃藥,乖乖再量一次溫。確定溫度正常后,林疏月放了心,甩著溫計待:“別逞強,該休息休息,反正公司是你的,也沒人敢笑你。”
魏馭城嗯了聲,“你還走嗎?”
“走啊。我就請了一天假,待會兒就要去趕車。”林疏月飄了個眼神給他,“我都沒去看弟弟,嗎魏董?”
魏馭城靠著枕,半坐在床上,針眼不出了,松開棉簽,偏白皮上像點綴了一顆紅豆。林疏月覺得很好看,視線不由低了低。
魏馭城說:“不,畢竟你還欠我一座小樹林。”
林疏月反應過來,小樹林里能干什麼,衍生意義不要太曖昧。沒搭話,眼睛也看別,接過的保溫杯雙手握著挲。
“但林老師這麼關心我,小樹林配不上你,等我好后,一定給你種片大森林。”魏馭城不疾不徐道。
“來。”林疏月才不輕易被拿,睨他一眼,“給點就開染坊了是吧,昨晚誰發兩條朋友圈,還設僅我可見。”
魏馭城躺沒躺相,睡也歪七八扭,領子去右邊,不遮不掩地出鎖骨和半邊口,“林老師不也除夕夜發了一條僅我可見的朋友圈?怎麼,只準洲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林老師霸道。”
他笑得劍眉斜飛,拿散漫的目盯看。
注視灼灼,空氣升溫,有些東西便漸漸變味。
這男人腦子里絕對沒正經東西。
林疏月冷冷看他一眼,“別想些有的沒的。”
魏馭城從善如流,“嗯,病著,付諸行確實困難。”
……過于直接了。
“要不,你?”他忽地抬頭,目真摯。
林疏月像卡殼的錄音機,直直坐著,憨憨看著。
“忘了,林老師力不好。”魏馭城佯裝思考,片刻,又給出Plan-B——
“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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