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孤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了,正坐在一個燒得旺旺的火堆前,似乎在烤著什麼。
這并不稀奇。
因為今天過節,差役們心好,連窩窩頭都多給了一個。幾乎每家都升了一個火堆。哪怕是死了媳婦連野菜都沒有挖到的唐太常家,也升了個火堆,將窩窩頭串在樹枝上烤烤吃,吃個熱乎。
可是,看謝孤舟坐在火堆前烤東西,薛明珠就不由得眉梢直。
在那燒得半死不活,濃煙滾滾的火堆上烤東西?!
烤出的玩意還能吃嗎?!
顯然,這個問題,謝孤舟也在想。
薄抿,長眉微蹙,眼中滿是疑和嫌棄。
似乎完全不能明白,他為什麼烤出來的是這個黑糊糊的東西?
別說食了,吃了怕是會中毒而亡!
等走近了,薛明珠終于看清了那個烤得黑糊糊的東西是什麼,頓時,心疼得眼淚都要流下來了,“你……你竟然把魚烤了這個樣子?!”
啊啊啊……!!!
那可是魚啊?!
怎麼會有人將魚烤這樣?!
“魚鱗沒刮、肚子也沒有開膛……”,薛明珠搶過謝孤舟手中的烤魚一看,臉都綠了。
這魚烤得……絕了!
魚的表皮烤得焦黑一片,可是,魚卻還是生的,散發著陣陣的腥氣……哪怕是薛明珠這個饞都要饞瘋了的,都不想去它。
還大一條呢……
薛明珠拿在手里覺得沉甸甸的,估計得有一斤多。
更難了……
這魚和野菜燉上一鍋,得多鮮啊?
鮮魚野菜湯……
看到薛明珠難過得眼淚都要掉下來的小模樣,謝孤舟睫微,默默的遞過來一條魚,“給你。”
他烤的……不能口。
薛明珠一愣,“給……給我的?”
只是下意識的心疼這條魚,并沒有想管他要的意思。
“嗯。”
謝孤舟點點頭。
薛明珠看看這條魚,比在烤的那條更沉、更、更大。
魚的上有一個很明顯的扎出來的窟窿眼。
“我在河里用尖樹枝扎的……”
謝孤舟也看到了那個窟窿。
薛明珠撅著,將手中的死山扔給謝孤舟,斜睨著道,“將、還有這兩條魚都開膛……我請你吃……”
“真是的……笨死了……”
薛明珠嘟囔著,小臉在火的映照下顯得紅撲撲的。
謝孤舟似是不明白為什麼要開膛,可是,還是拎著兩條魚和一只,去了河邊。
不知是怎麼做到的,不一會兒就回來了。
兩條魚都已經被劃開了肚子,只是臟都沒有摘除掉,還在里面。
薛明珠白了謝孤舟一眼,眼中全是嫌棄。
這個大爺讓他開膛,他就真只是開了膛,連臟都沒摘?
謝孤舟卻是一臉純然。
不明白為什麼他都照著做了,可是,薛明珠還是用鄙視的眼神看他。
這種無辜的小眼神看得薛明珠心一。
算了算了,他一個工部尚書正二品家的貴公子,若真的會做飯,那才是出鬼了。
“等著。”
“這條魚我替你烤,這條烤糊的算我的報酬……”
薛明珠搶過魚,拎起,“噠噠”的又跑了回去。
薛家人見薛明珠不但拎著回來了,竟然還拿了兩條魚回來,都嚇了一跳。
“明珠,你哪兒來的魚啊?哎喲,這魚怎麼都烤糊這樣了?這還能吃嗎?!”,薛母心疼的表與薛明珠如出一轍。
薛明珠聳聳肩,“謝孤舟在河里抓的……“。
薛林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兩條魚,原本,他以為自己能抓住山就已經很厲害了。沒想到,謝孤舟更厲害,他竟然能弄到鮮魚。
這個十二歲的年……,“好生厲害!”
薛林喃喃道。
“厲害是厲害,就是這手藝……差了點……”
薛爹爹看著那條烤糊的魚,慘不忍睹道。
薛明珠狂點頭。
“這條烤給他,這條我的報酬!”,說完后,薛明珠先將魚叉在地上,蹭到了薛母的邊,眼睛眨得像天邊的星星一樣,“娘,這您打算怎麼做?燉蘑菇好不好?!”
小燉蘑菇,那得多香啊,薛明珠口水分泌得更多了。
看著薛明珠的饞貓樣兒,薛母憾的拍了拍薛明珠的頭頂,“等到了寧安,娘再給你做小燉蘑菇,可這里不行,拔太麻煩,又沒有那麼多調料……”
薛明珠傻了。
仿佛看著香噴噴的小燉蘑菇飛了,心中那個失啊,小臉都垮了。
可也知道,是想簡單了。
這是山,不是在后世超市買的直接已經理好的溜溜的。
薛母說的是對的,這是拔就很費事了,還不一定能拔得干凈,這黑燈瞎火的,也是想多了。
不過,不能燉蘑菇,不能拔?!那……那要怎麼吃?!
不想吃一啊……
不會是吃不到了吧?!
“娘,娘,那我們怎麼吃啊?!”
薛明珠跟在去河邊理臟的薛母的后,像只小般的嘰嘰喳喳鍥而不舍的追問著。
要吃!
香噴噴的!
薛母作很麻利,將和魚的臟扯了扔進河里,又將和魚在河水里多涮了幾遍,直到流出了清水了,才算理干凈。
隨手又在河邊找了片還算薄的石片,“唰唰”的刮著魚鱗,再涮涮……齊活!
“娘給你做化吃!”
薛母意氣風發。
“嗷嗷……”
薛明珠發出驚喜快樂的歡呼聲。
泥是薛母早就弄好的,只待開了膛的回來了。
雖說,他們調料有限,就只有鹽,但好在,薛母去摘野菜時,摘了一些野蔥野蒜回來,洗一洗,團團兒的塞到了肚子里,聊勝于無。
將鹽用水化開,倒進肚子里,然后,用泥包上,埋進土里,在上面生上火堆。
薛明珠蹲在這個火堆前都不挪窩,若不是娘要開始烤魚了,都舍不得離開。
“娘,你往魚肚了里也塞點野蔥,去腥還好吃……”,薛明珠了。
上輩子特別吃小白房家的燒烤,他家烤魚做的最好吃。
魚肚子里總會塞一些小蔥和香菜,烤出來比魚還好吃,還帶著魚的鮮甜。
可惜沒有油……
大魚在炭火上慢慢的轉著圈,烤得魚皮崩裂,出里面白生生的魚,香約約的飄散出來……
那條烤糊的魚也被薛母理了一下,刮了魚鱗,將焦黑的魚皮撕了,直接烤雪白的魚……不一會兒,魚就被烤出了焦黃,看起來非常有食。
那香味兒直往薛明珠的鼻子里鉆,心里直盼著快點,快點。
眼睛一會兒看看烤魚,一會兒看看另一個燒得正旺的火堆,那里面埋著烤,好不忙碌。
“咕咚~”
薛明珠咽了好大一口口水。
那可憐的模樣,讓薛家人又是好笑又是心酸。
若是他家沒出事兒,他們的小明珠何至于連條沒有佐料沒有油的烤烤魚都會饞?!在京里,他們的小明珠吃頓飯可都是要七碟八碗的。
一時間,薛家人的臉上都有些落寞。
唯有薛明珠仍很興,一疊聲的問著:“娘,好了沒?娘,好了沒?”,催命鬼般的將薛家人的傷全都趕跑了。
算了……等到了寧安,再好好補償小明珠就好了。
薛爹爹手。
“好了,好了……”
薛母被薛明珠吵得腦袋疼,忙將烤好的魚遞給了薛明珠。
看著薛明珠拿著烤好的魚,雙眼發亮,不停的聞著香味的開心模樣,只覺得的小明珠真是甜的負擔。
然后,薛母就看見甜的小負擔,自己那麼饞都沒舍得吃上一口,拿著那條烤得最好最香的魚,顛顛兒的奔向了謝孤舟的方向……
薛母眉梢直。
這死丫頭究竟隨了誰?!
誰了隨呢?!
薛爹爹看著薛母但笑不語,只將薛母看了個桃花滿天開。
薛林啃著窩窩頭,憨憨道:“娘,蘑菇野菜湯是不是好了?!”,他都聞著香味了。
薛母頓心累。
比起從小看見漂亮小男孩就走不到道兒的小兒,薛母更懷疑這個憨貨是隨誰?!沒有繼承的明,也沒有繼承他爹的圓世故。
若不是這孩子真的是從的腸子里爬出來的,都懷疑這貨是不是抱來的。
“別都喝了,給你妹妹留些湯。”
“我知道了,娘。”
“好喝。”
……
“好不好吃?!看到沒?這才是人吃的東西,你看你烤的那東西,吃了怕是要中毒了。快嘗嘗……我娘烤的,我娘手藝可好了……”
薛明珠得瑟興的催促著,頭上的雙環髻也跟著一一的,眼睛閃亮如星,玉雪可。
“好吃。”
謝孤舟淺嘗了一口,眼神微亮,點點頭。
魚又鮮又,齒留香,沒有一點兒腥味。
和他烤的比起來,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薛明珠見謝孤舟說好吃,開心得杏眼彎了月牙兒,比自己吃了還高興。
“你沒吃?嘗嘗……”
謝孤舟撕下一塊雪白的魚,遞到薛明珠的邊,指尖修長,晶瑩溫潤,襯著雪白的魚越發好看。
薛明珠肚子‘咕嚕’了一聲,了,魚看起來好好吃,都好久沒吃到過了,不過不能吃,說好了是謝禮的。
”不用了……我回去吃……“
說完,轉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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