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 沈陵想起那幾個老臣豬肝似的臉就好笑,圣上亦是促狹, 下了朝就給他賞了一盒點心,委實是大快人心。
沈陵也見識到了什麼“趨炎附勢”,前一段時日他彈劾時, 見著他繞道走的不, 如今卻是笑臉相印, 想修復修復關系。
朝堂之上, 起起伏伏在所難免, 沈陵心態也還算不錯,只要罪不致死,貶謫又不是沒機會再升上來,連文常敬都說他這心態不錯。如今場上見得多了, 沈陵的心態也佛了。
大家都覺得船隊歸來了就好了,沈陵更期待船隊帶回來的消息, 當初他同船隊一同帶去的商隊談過, 由于不清楚當地價, 不好定價, 商人會做生意,反倒是幾位大人可能抹不開臉。
不過幾日, 朝中便傳開了, 此次出海帶回來了幾十萬兩白銀, 多數字誰都不得而知。但幾十萬兩足以令人倒吸一口氣, 誰能想到出一趟海能賺這麼多!
“孝原, 又不了你一份功勞啊!”
大家紛紛恭賀他,不乏有艷羨之,圣上怕是更加重他了,當初提出出海通商的便是他,那個時候誰敢相信出海通商能賺這麼多。
沈陵面對他們還淡定一些,夜里頭卻是如何都睡不著,心澎湃,朝廷能得幾十萬兩,商戶定也是賺了滿盆,此次出海的錢肯定是賺回來了,出海這種事,第一次出去準備的東西比較多,本費高,越往后本投越低,賺得越多。
沈陵相信很快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出海,他閉著眼睛,腦海里卻滿是對未來的期盼。第二天醒來,總覺得自己是沒有睡著的,可一點也不覺得困,反倒是神采奕奕。
圣上請他宮商討事,正式掀開了謎底,這次帶回來五十三萬兩白銀,還有其他國家進貢的品,船隊比預計的回來晚是因為抵達中非之后,那邊國家眾多,許多國家相邀,便耽擱了,許多南亞、中非小國也跟著回來準備覲見。
圣上一掃前些日子的不快,待沈陵更是親和幾分,道:“孝原,你看看這份奏折。”
宮把奏折遞給沈陵,沈陵一目十行,心中大喜,亦是有幾分塵埃落定的覺,立即道:“恭喜圣上,圣上威名遠揚,外邦心悅誠服,這才是真正的萬邦來朝。”
圣上眼角的皺紋愈發明顯,威嚴愈重,大權在握,天下盡在掌控之中的覺,是作為一個皇帝最大的快樂。
船隊歸來自是有不事要理,圣上有把事給他的意思,不過沈陵覺得自己最近風頭太盛了,還是以經驗不足主推辭了,他可以協助理。
圣上想想也是,他到底還年輕,也不強求,同他商討了一下如何理后續的事務,以及外邦使者的接待。
上回來的是東瀛、高句麗這樣的鄰邦國家,流起來還好不難,對方會說一些漢語,我朝也有會外邦語言的,如今來的都是隔得有些遠的,反倒是流了問題。
鴻臚寺接待起來也有困難,沈陵提議可以讓使臣在路上學習一下漢語,想了想說道:“我朝國力強盛,日后必定有更多的國家朝見,圣上可專門培養通言語之人,出海亦是需同外邦流,其次,我朝亦可設立傳教士,去外邦傳播孔孟之道,讓別國學習漢語,我朝乃文明古國,地大博,群英薈萃,是外邦小國所不未有的……”
沈陵想到國外傳教士,傳教士對西方的影響還是很大的,傳播思想就是一種文化的流,流不可能是單方面的。
圣上很顯然就后面一種更興趣,古人的思想就是如此,他們不屑于去學習外邦國家的語言,但若是讓他們學習漢語,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船隊抵達福州,稍作休息,就得向京城趕,自然還是走海路,海船太大了,不能走陸,而且海路反而更快。
京中忙碌得很,今年是春闈年,又有海船歸京的事,滿朝都在忙碌,今年春闈的策論直接圍繞著出海展開,文啟盛也參加了今年的春闈,文平昌本想讓他再等三年,耐不住文啟盛自己想試一試。
大街小巷也都討論著出海的事,當然大家都很驕傲,覺得自己國家實在太強大了。
船隊抵達海岸后,圣上派幾位皇子前去接應,船上這麼多白銀,自是要謹慎一些。
此次出海的大臣一份功勞定是不了,平郡王還未歸京,平郡王府已經赤手可熱了,完全是一夜翻了,平郡王府皇親國戚中存在極低,平郡王年喪父,平郡王今年也才不過二十七八,愿意出海亦是帶著賭的意味。
竟是被他賭對了,圣上極有可能給平郡王升個爵位,不知多人眼紅不已。
世人皆是如此,不愿意冒險,卻艷羨那些冒著風險滿載而歸的人,“早知道”三個字就是最大的悔恨。
五十幾兩白銀一箱一箱地往國庫中運,戶部花了五天清點完畢,登記庫,國庫一下子就充盈了。
平郡王回京后,述職完畢后,立即給沈陵送了一份厚禮以表歉意,先前船隊未歸時,平郡王府的家眷對沈陵破頗有意見,如今他平安歸來,自是沒了意見,平郡王除了賠禮道歉,亦是想同沈陵打好關系。
平郡王的賞賜也下來了,從郡王升為親王,賜安字,安親王一躍為京中新規,還有一道前去的劉將軍,賜了侯爵,其他的大人都升了職。
出海并非沒有風險,死傷肯定是有的,但高層的員基本上都平安歸來了。
跟隨出海的商隊至賺了五倍的利潤,之前不愿意跟著出海的悔得腸子都青了,紛紛打探有沒有第二次出海。
商人會走員的門路,沈陵就收到不商人的拜帖,江南一帶尤為多,沈陵倒是希他們多走走其他員的門路,越多人愿意,第二次出海怕是也快的。
在制造業頭上的大山再也沒有了,此次最賺錢的就是織造,而且布匹輕薄,織品的價格非常高。織造也是最容易做外貿的,其次便是瓷與茶葉、香料。
今年沈全和方氏就出孝期了,沈陵讓沈世沐去接他們,他有些憾地想,如果開通海上航線就好了,海船快不說,走海路肯定比河流順暢,到最近的海岸然后再換水路或是陸路。
朝廷忙著接待外使,這回語言不通真是令鴻臚寺很是為難,船隊當時是找了臨近國家懂這些國家語言的人做兩邊翻譯。
湯鳴則忙得暈頭轉向,他聽不懂人家的話,人家聽不懂他的話,怎麼辦,總得有一方學啊!
這個時候就沒工部多事,沈陵也能做一些整理,他讓安親王關注的一些事,安親王大部分都做到了,臺灣島基本上已經被占領了,他們在海上也遇到了海盜,主要是倭寇,但他們人多船大,不敢來犯。
沈陵還是覺得要加強一下武,日后在海上遇到的況只會更多,這一回是安全的,難保以后都是如此。
文啟盛和胡文非都中了進士,文啟盛運氣好,上這道策論題,沈陵經常會和文平昌討論,他也聽了不,他的名次靠前,二甲第十,胡文非差一點就跌到同進士。
胡文非對他的崇敬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相中,沈陵覺得胡文非算是個實干派,倒也有幾分欣賞,他本就比較欣賞說話多做事的人,胡文非從考上秀才到中進士,也就在十一二年里頭,開竅之后,如有神助,也是有運氣加的。
文啟盛還年輕,自然是要考中樞院。胡文非準備先外放,他是個通的,他基不穩,家中資財也不多,來了京城反倒過得艱難,不如先外放積攢人脈,做出點政績。
六月份,沈全和方氏被接回了京城,沈陵總覺得他們又蒼老了幾分,沈全和方氏惦念兒子,他們就這一個兒子,雖然建康府是老家,可兒孫不在邊,終歸是差了什麼。
沈陵在改造新宅子的時候為他們預留了一大片土地,隨他們想種什麼,他們這個年紀了,沈陵就擔心他們在京城無趣。
京城中的外邦人多了,出海帶回來的舶來品圣上收國庫之外,賞賜了不大臣,出海的幾位大人私下里也沒斂財,但圣上也不在意,畢竟五十多萬兩銀子庫了,他們私下里拿個幾百兩算什麼。
沈世沐倒是很喜歡研究這些舶來品,他跟著湯鳴則見了不外邦人,他倒是有語言天賦,竟是被他學會了兩門外語。
第一次出海的功,讓原本反駁的那些人都無話可說了,朝中甚至開始提議第二次出海了,沈陵能夠覺圣上的意,誰能抵擋真金白銀的,還是別的國家的。
很快,圣上便宣布明年準備第二次出海,并且增加商隊,一時間全國的商人都向京城涌來。
左尚書向他:“孝原,圣上極有可能新設商貿部,放在六部名下亦或是單獨分立還未知,你可有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