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主任無言以對。
嚴魔頭看了孫校長一眼,在四周轉了一圈,很快取出八臺攝像機。
見攝像機都到了嚴魔頭手裡,孟超又道:“左浩然傷是事實,但我搞不懂,我剛剛恢復沒多久,手腳都綿綿沒有力氣,怎麼可能一拳打得這麼嚴重?嚴老師,王老師,還有馬主任,請你們當著這麼多同學的面,看一看,爲我解吧?否則——”
“否則什麼,難道學校還會冤枉好人?”教導主任著頭皮,“嚴老師,打開看看!”
每臺微型攝像機,都自帶一個超清晰的監控屏幕。
嚴魔頭將八臺攝像機分別遞給教導主任還有高三年級組的幾個班主任,王龍軍也搶到一臺。
楚飛熊等同學急忙湊到王龍軍後,長脖子去看。
打鬥過程很短暫,也就兩三分鐘,兔起鶻落,先是孟超被打得滿臉桃花開,隨後他朝左浩然撲來,接著,左浩然就一邊吐一邊飛出去。
普通同學看不出所以然,幾個班主任若有所思,教導主任的臉漸漸白起來,嚴魔頭的瞳孔卻是驟然收。
他蒐集幾臺攝像機,從不同角度,用緩慢三五倍的速度,將最後一幕重播了好幾遍。
隨後,狠狠咒罵一聲,大步朝擔架上的左浩然走去。
“說,你剛纔究竟準備用什麼招式,去對付孟超?”嚴魔頭橫眉怒目。
左浩然臉慘白,半天說不出話。
“快說,你不說,我也能查出來,而搞不清你的傷,耽誤了治療,是一輩子的事!”嚴魔頭聲俱厲。
鐵教的氣勢,不是重傷的左浩然可以應付,他打了個哆嗦,下意識道:“是,是《摧心捶》。”
此言一出,同學們還沒反應,幾個班主任都倒吸冷氣,跳了起來。
“你會《摧心捶》?”
“同學切磋,你竟用《摧心捶》,這是想幹什麼?”
“哎呀,左浩然同學,你太,你太沖了!”
他們既震驚,又懊惱。
教導主任更是捂著臉,一副大勢已去的模樣。
“嚴老師,到底什麼況,左浩然究竟怎麼的傷,我們都很想知道。”楚飛熊代表全6班同學,站出來大聲道。
嚴魔頭看了孫校長一眼,見校長沒什麼表示,面對羣激的同學,只能實話實話:“左浩然同學在比鬥中用了一招非常……厲害的殺法《摧心捶》,但他還沒修煉到家,發力存在滯礙,炸的力量都凝聚在自己的脊椎上,而就在勁力貫發的剎那,孟超同學剛好一拳搗到他的口,引了他脊椎深的力量,搞得脊椎裂了。”
“有‘一串鞭,骨釘’之稱的《摧心捶》?”
他這麼一說,終於有見多識廣的同學想起來,不由驚呼,“這是專門對付皮糙厚的怪,才使用的霸道殺法,力量直接貫穿五臟六腑,簡直能把心臟直接打的,左浩然竟想用在孟超上,太狠毒了吧?”
“原來如此,他是自食其果!”
“這麼說,孟超是自衛了?”
“不是孟超打傷左浩然,是他自己打傷了自己,本不應該責怪孟超!”
嚴魔頭將八臺攝像機都送到教導主任手上:“馬主任,對我的判斷,您有沒有意見?”
馬青雲一張馬臉快扭麻花,又變了三四層,終於惡狠狠道:“那,那總歸是他們兩個私鬥引起,孟超同學,你爲什麼要和左浩然跑到小樹林裡私鬥!”
“馬主任,再重申一遍,不是私鬥,而是切磋時不小心失手,包括這招《摧心捶》,也是左浩然事先說好要演示給我看的,所以,我覺得整件事定爲‘意外’比較好。”
孟超心平氣和地說,“否則,就很難理解,我和左浩然最多有點小矛盾,幾句話就能說開的事,爲什麼要發‘一串鞭,骨釘,摧心捶’這麼誇張,事真的鬧大了,無論對我,對左浩然,對6班,還是對咱們學校都不太好,您覺得呢?”
教導主任臉一變。
幾個班主任也眉頭鎖。
是啊,學生鬥毆是家常便飯,但鬥毆時用了《摧心捶》,還被拍個清清楚楚,這種事傳出去,就很難控制事態升級的烈度了。
搞不好,九中的整形象都要損。
就算教導主任自己,教出這麼個心狠手辣卻自食其果的親外甥,臉上也不彩,對事業多是個妨礙。
但如果是同學之間切磋武道,無意間失手,那又是另一回事。
教導主任還在遲疑,始終沒說話的孫校長終於開了金口。
“馬主任,左浩然同學還在這兒躺著呢,是不是先把孩子送醫院去?別的班還在測試,再這麼鬧,影響了孩子們的前途,總不太好?”
乾癟小老頭有氣無力地說,缺了幾顆牙齒,說話氣,更沒什麼氣勢。
教導主任卻像是捱了一子,氣焰頓時收斂,低頭道:“是,校長。”
“嚴老師,孟超同學這裡,你再和孩子問問清楚,究竟怎麼會發生意外,整理個報告出來,對了,臉好看點,別嚇著孩子。”孫校長又道。
“是,校長!”嚴魔頭下意識一個立正,像是鐵教面對自己的鐵教
“蠻好,蠻好。”孫校長笑瞇瞇的,又恢復了整天打盹的吉祥狀態,揹著雙手,朝小樹林外面走去。
同學們長舒一口氣,看樣子,事是要往“意外”方向走了。
不過,孟超應該也是誤打誤撞,湊巧擊中左浩然的要害吧?說意外,也沒錯。
否則呢,孟超怎麼可能破解《摧心捶》?完全無法解釋啊!
在他們複雜的目中,孟超被嚴魔頭帶走。
兩人卻沒去辦公室或者政教,只在校園裡漫步。
“早上測試速度和力量,你保留了多實力?”
嚴魔頭在前面不不慢,突然問了個不相干,很奇怪的問題。
孟超不打算瞞,想了想:“兩三?”
現在是兩三,過幾天就不好說了。
“爲什麼?”
“沒什麼挑戰,激不起興趣。”
“呵呵,只有‘黃金靶’才能激起你的興趣?槍法不錯,跟誰學的?”
“和我爸,他曾是軍隊裡的神槍手,前幾天有一頭侵天福苑的‘鬼眼金翅烈焰蟲’,就是我爸一槍頭的。”
“原來如此。”嚴魔頭忽然站定,扭頭道,“今天的事,你故意的。”
面對鐵教突然凌厲如刺刀的眼神,孟超沒有迴避,反而拼刺刀一樣上前一大步:“是,故意的。”
嚴魔頭道:“我要一個解釋。”
孟超聳肩:“自衛而已。”
嚴魔頭道:“是自衛還是先發制人?如果你不釣魚,左浩然未必會你。”
“難道我要將自己的命運,寄託在別人的‘未必’上嗎?”
孟超冷笑,“嚴老師,如果現在有一頭兇神惡煞的怪,站在你和你家人的邊,難道你還要去仔細分辨它到底不,有沒有可能放你一馬,或者它有什麼苦衷,是否一頭善良的怪,能不能想出更穩妥的方法來解決它?
“我只是個高中生,理事沒辦法面面俱到,只能挖個坑,在坑底滿尖刀,然後站在坑後面,看它跳不跳,它不跳,那就算了,它非要跳,我有什麼辦法,跪下來求它別跳?”
嚴魔頭盯著孟超看了很久,終於道:“好,這個解釋,可以接,接下來的一切麻煩,給我來理,你就專心備考吧!”
孟超鬆一口氣,笑容燦爛:“謝謝您,嚴老師,我就知道您是全校最公正和慈祥的好老師。”
嚴魔頭揮手:“馬屁就不要拍了,真想謝我,有沒有想過考軍校?”
孟超很乾脆地搖頭:“熊想當橫刀立馬的大將軍,您多幫幫他吧,我就算了。”
嚴魔頭眼底芒一閃:“爲什麼,我不覺得你會厭惡戰爭。”
孟超前世當了十年收割者,也染上一些職業病,他撇了撇:“當兵的太魯,每次都用機槍大炮坦克,把怪弄得一塌糊塗,原本十分資源,都被糟蹋掉七分,這麼簡單暴,不是我的風格。”
嚴魔頭笑起來:“哦,那你喜歡什麼風格?”
“細膩,確,優雅。”
孟超回憶著,雙手不自覺揮舞起來,彷彿著無形的手刀和解剖刀,“我喜歡細細切開怪的皮,劃過他們的管,輕輕他們的臟,蒐集每一滴,將每一個都毫髮無損地剝離出來,放到充盈著各種藥的皿中,最終,一頭猙獰的怪,變一件件絕倫的工藝品,這是收割的藝,而我就想要爲這樣的藝家。”
滿臉迷醉的表,令嚴魔頭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現在的高中生,都這麼變態的麼?
“最後一個問題。”
嚴魔頭又往前走了幾步,漫不經心道,“那天,你真夢到我死了?”
孟超愣了一會兒,纔想起嚴魔頭說的就是自己重生那天。
“呃,嚴老師,夢都是相反的,您該不會介意這個吧?”他撓著頭。
“呵呵,我一點都不介意,反而很希如此。”
在孟超的驚詫中,嚴魔頭說,“我曾是龍城正規軍‘赤龍軍’的一員,雖然現在退伍了,但一日赤龍軍,至死都是赤龍軍,軍人在牀上無疾而終,是最大的恥辱,既然人固有一死,我很希自己能葬腹,用我最後一骨頭,狠狠刺怪的心臟——對每一個赤龍軍,這都是最好的死法。
“所以,謝謝你,孟超同學,能夢到我的陣亡。”
“……”
這回到孟超說不出話。
嚴魔頭哈哈一笑,大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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